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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信奉无神论的齐糖,在经历过自己穿越,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后。面对眼前奇特的寒冰石,搞不懂但表示尊重。
她把白玉瓷瓶放回匣子里,盖好盖子收进空间。
从后山小路,再次离开了木屋。
是时候开始准备解蛊了。
至于给谁解,其实也不用考虑太多。
当初小金子为顾墨怀争取的半年之期快到了,要是再不解蛊,他真的会死。
在生命面前,优柔寡断的儿女情长,暂时可以往后放一放。
齐糖相信,大祭司小时候能看到黑沼莲,山谷里种着黑沼莲,那么这世界上绝对还有别的黑沼莲存在。
倘若最后,她手里这几株真的没用。
那接下来,不管是需要一年,还是两年,更或者三年,她一定会找到黑沼莲,给岳纪明解蛊。
最坏的结果,她不愿去考虑。
人总是要充满希望,才能不畏艰险。
但她和岳纪明是夫妻,彼此最重要的人。
所以,在把心头血拿出来之前,她觉得,他应该是除大祭司以外,第一个知情人。
从朗日苗寨出来,齐糖来到最近的一个小县城,去邮局拨通了岳纪明所在部队的电话。
刚好,此时岳纪明正在办公室里。
嘟嘟嘟……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喂!”
齐糖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知怎么的,眼眶中突然涌起一股酸涩的感觉。
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让自己保持冷静。
却没想到,在开口的那一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暴露得彻底。
“阿纪,假期批下来了吗?”
对面岳纪明听到自家媳妇儿隐约的哭腔,眉头狠狠一皱,“媳妇儿,你怎么了?”
齐糖一只手撑在墙上,笑道,“没怎么啊,就是想跟你说个事。”
“嗯,你说,我听着呢!”
隔着电话,岳纪明知道,自己逼问也问不出什么,反而更会刺激齐糖的情绪。
索性,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齐糖沉默几秒,才继续道,“阿纪,今天,我得到了一份,旬仲甫的心头血。”
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她说的异常的艰难,却清晰。
岳纪明屏着呼吸,两秒后,明白了齐糖的意思。
他视线转向别处,放空,一会儿后,沉稳道,“糖糖,给二叔吧,他比我更需要。”
这真的是齐糖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齐糖看中的人,就是这世界上心地最好的人。
当然,如果岳纪明想要这份心头血,齐糖也觉得正常。
毕竟人嘛,趋利避害,在生命面前,没什么大方无私可言。
但岳纪明没有。
她知道,岳纪明更多的是考虑到她,再才考虑的自己。
一边是用情至深的爱人,一边是亦师亦友,亦是亲人的顾墨怀。
不管失去谁,她都不愿意。
那么,就只能,利益最大化。
岳纪明心里清楚,心头血给顾墨怀这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能让她心里的负担减轻许多。
所以,这让她怎么能不感动呢?
“阿纪,我们要一直在一起。”随着话落的,还有齐糖眼角滚烫的泪水。
“嗯,一直在一起。”那边的岳纪明,嘴角轻轻勾起。
……
打完电话以后,齐糖没有耽误一分一秒的赶回木屋,路上,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来到傅闻声房间门口,礼貌性的敲了敲门,“师父,在干嘛呢?”
手还没放下,就听里面传来傅闻声中气十足的声音,“进来。”
她推开门,正好和傅闻声看过来的视线对上。
他稀奇的啧啧两声,“半天没见人,还学会敲门了,今天太阳怕是要打北边落。”
齐糖无语,“您老人家这辈子,嘴倒是从来没闲过。”
师徒俩斗嘴的功夫,齐糖已经走过去,坐在傅闻声对面,将红匣子放在两人中间的小桌上。
傅闻声眼神跟着看过来,“送为师的礼物?”
齐糖咧着嘴,神秘一笑,“你猜猜这里面是什么,猜对了有奖励。”
傅闻声好笑的哼了一声,“百年人参?千年灵芝?还是琼浆玉液?”
齐糖的笑容垮了垮,简单两个字点评,“肤浅。”
她说完,就轮到傅闻声的笑容垮下来,“赶紧说,没正事干就出去自己玩泥巴!”
“这是,旬仲甫的心~头~血。”
齐糖特地沉默了几秒,等傅闻声端起搪瓷杯喝茶,才幽幽开口。
最后三个字,着重强调,拉长尾音。
意料之中的,噗呲一声,水喷出去老远。
伴随着傅闻声被呛到的咳嗽声,齐糖心里刚刚被怼的郁气散去,舒坦多了。
好一会儿,傅闻声才平静下来。
伸手就要去拿红匣子,不可置信道,“他的心头血,你怎么会有他的心头血?”
齐糖没有阻止,只是继续幽幽道,“动作小心点,这世界上只此一份,摔了可就没了。”
她说完,不需要再提醒,傅闻声的动作明显轻缓下来。
一只手覆在红匣子上,微微颤抖着。
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又过了好几分钟,他才突然动作,打开红匣子,目露惊讶,“寒冰石?”
齐糖:“嗯?”
老头见识挺多啊,一眼就能看出寒冰石。
“寒冰石,可保鲜血不凝,鲜肉不腐,以前神医谷都没多少,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傅闻声转头看着齐糖,眼神惊讶又探究。
想到自己跟巫医的承诺,齐糖抿了抿唇,到底还是不打算说实话。
“你别管我哪来的,我答应了人家不能说,反正这就是旬仲甫的心头血,咱们赶紧给二叔解蛊吧!”
傅闻声转头看着齐糖,眼神郑重。
“丫头,这心头血,就这一份?”
齐糖翻个白眼,“你还想要多少?这一份都是意外之喜。”
傅闻声继续问,“那你,不想留给岳纪明?”
他可是知道,齐糖对岳纪明感情比她表现出来的还要深。
同时,他也不会怀疑齐糖话语的真实性,他相信这就是旬仲甫的心头血。
但怎么说呢?
人都是有私心的,在不知道黑沼莲能否有效的情况下,眼下这心头血,就是活着的唯一机会。
齐糖就这么干脆的给了顾墨怀,那等岳纪明回来,该怎么想?
他们夫妻俩,以后会不会有隔阂?
这一瞬间,傅闻声想了很多,心情很复杂。
齐糖其实能听明白傅闻声的意思,她开口道,“二叔他,时间不多了,更经不起黑沼莲的毒性。”
“而且,我已经跟岳纪明说过了,是他主动开口,先给二叔解蛊。”
有小金子在,可保岳纪明三五年无虞,三五年的时间,还有很多未知的机会。
最后的最后,实在不行,找个人以命换命。
傅闻声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小糖,你没有找错人。”
俗话说,爱屋及乌。
岳纪明能对他和顾墨怀这么尊敬,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是齐糖的长辈。
想一想,对长辈尚且如此值得信任,那对于齐糖而言,便是毋庸置疑可以托付终生的好人选。
齐糖点头,“是啊,阿纪很好。”
接下来,师徒俩都默契的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而是转到正事上,再次确认一遍解蛊的流程,以期望真正操作起来时,能万无一失。
很快到了晚上。
云蝶主动做的晚饭,让君迁来喊他们。
阿昆端着他和阿依扎的餐食进了房间,剩下桌子上,就只有他们来的一行人。
吃完饭,趁着大家都在。
齐糖和傅闻声对视一眼,傅闻声开口道,“阿怀,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给你解蛊。”
顾墨怀多么睿智的一个人,瞬间领悟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点点头,没有多问,“嗯,好。”
云蝶刚想开口问什么,衣角被身侧的君迁拉了一下,眼神心虚的闪了闪,闭上嘴巴。
林泽倒是很高兴,但他看看顾墨怀,又看看傅闻声,还是识趣的没有开口。
大家又随意的聊了一会儿,才下桌各自分开。
“小糖,你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刚准备帮云蝶一起收拾的齐糖,听到后面顾墨怀喊她。
云蝶立刻会意,接过齐糖手上的筷子,“小糖,你快去吧,这里有我和君迁就行。”
齐糖转头,“好。”
两人前后脚去了傅闻声的房间,齐糖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住顾墨怀。
他沉沉开口道,“发生什么事了?”
齐糖和傅闻声再次对视一眼,总是要跟顾墨怀说清楚的。
傅闻声示意齐糖,“你来说吧!”
齐糖抬手摸了一下鼻子,清清嗓子开口道,“二叔,我今天下午得到一份旬仲甫的心头血,确定可以用。”
“我和师父商量了,先给你解蛊。”
听到这话,顾墨怀并没有表现出很高兴的表情,反而皱着眉问道,“旬仲甫的心头血?哪儿来的?”
齐糖摇头,“二叔,我答应了人家,不能说。”
顾墨怀抿了抿唇,沉默片刻,继续道,“好,我不问从哪儿来的,给我用,那岳纪明呢?”
说心里话,顾墨怀会这么问,也在齐糖的意料之中。
她郑重道,“岳纪明知道这件事,他主动说先给你解蛊。”
顾墨怀的眉头没有丝毫松缓,反而皱得更紧,“先给他解蛊吧,不是还有黑沼莲吗,我用黑沼莲。”
一时间,齐糖哑然。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安静,傅闻声接过话头,“阿怀,黑沼莲的药性现在还不明确,你能等待的时间不多了。”
说真的,顾墨怀想快点解蛊,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吗?
他想。
非常想。
但是,要是黑沼莲无用。
他活着,岳纪明死了,齐糖该怎么承受这个结果?
以后漫长的几十年,他该如何面对齐糖?
本来在遇到齐糖之前,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结果遇到齐糖,生活中多了无数光彩,却连累她一直为了寻找解蛊的方法奔波,还一再的孤身犯险。
他不能再因为自己,让齐糖失去此生最爱的那个人。
虽然,他内心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但,事实就是事实。
“二叔,你看着我的眼睛,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管结果如何,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齐糖就知道顾墨怀肯定会多想,但她不想再耽误时间。
她的选择,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后悔,不会怨怪谁。
顾墨怀抬头,直直的看着齐糖的眼睛。
他没有再拒绝,但是也没有答应。
心里想着,最好的结果是他和岳纪明都好好活着。
要是岳纪明活着,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多少会有些遗憾吧!
但要是他活着,余生,一定会好好守护齐糖,让她快乐无忧。
……
转眼,到了第二天上午。
顾墨怀躺在床上,人已经陷入沉睡。
齐糖正全神贯注的调配着引蛊水,下手的动作极其谨慎,生怕错一点会前功尽弃。
十分钟以后,到了最后一步。
她深呼吸一口气,将旬仲甫的心头血倒入碗中黑色的汁水里,看着傅闻声,点点头。
傅闻声会意,拿出已经消毒过的小刀,在顾墨怀的手掌划开一道小口。
齐糖端着碗,半蹲在床边,将汁水抹在伤口周围一圈。
接着,她嘴中发出怪异轻扬的调子。
这是阿衣扎亲自教给她,唤醒蛊虫的曲调。
几分钟以后,肉眼可见的,顾墨怀裸露的肋骨下方,慢慢的鼓起一个小包。
紧跟着,那个小包一鼓一鼓的,缓缓的朝着肩膀处移动。
在它移动过程中,已经陷入沉睡的顾墨怀眉头皱起,可以想见,蛊虫在体内有多么的痛苦。
时间好似从来没有过得这么缓慢。
一分一秒,一分一秒,齐糖和傅闻声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动了蛊虫。
不知道过了多久,蛊虫移动到了顾墨怀的手腕。
一点一点的到了手掌。
终于,一只黑色的莲米大小的虫子,从鲜红的伤口里爬出来,落入碗里,开始疯狂的吸食碗里的汁水。
几乎是瞬间,齐糖把一瓶药水倒进去。
眨眼的功夫,蛊虫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但动作越来越缓,最后失去动静,和黑色的汁水化为一体。
齐糖和傅闻声看了看彼此,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成功了。
顾墨怀的蛊,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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