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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云蝶的叙述,几人所在的二楼露台,陷入寂静。良久。
傅闻声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开口问道,“师妹,你是说,四师弟也还活着?”
云蝶:……
她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没活着她儿子从哪来的?
她刚准备开口,傅闻声抬起一只手阻止她,“等等,当年有人亲眼看着你们从悬崖上跳了下去,那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云蝶已经许多年不曾提起过那段往事,她眼神里闪过一抹哀伤,“当年我爹去世,旬仲甫说带我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散散心。”
“但是因为我跟你有婚约,怕你派人阻止,他就提前在悬崖边绑好了绳子,
我们跳下去的瞬间抓住绳子,顺着滑到半山腰的山洞里,等没人的时候再爬上来,从小路下山。”
听到这话,傅闻声真的有一种,他这么多年每每想起他们两人的伤心全是在浪费时间的感觉。
但对方是小师妹,师父的女儿,师父对他恩重如山,他当年真的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宠着,见她蹉跎一生,是又气又心疼。
云蝶低着头,没再开口。
片刻后,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君迁开口道,“师伯,你们在找他,对吗?”
找谁?
不用多说,自然是他们现在谈话里的主角,负心汉旬仲甫。
这一刻,齐糖觉得,君迁的神经,真的很敏锐。
明明他们还什么都没有说,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
她直接接过话头道,“我们是在找他,君迁,云师叔,你们要是还知道关于他的什么信息,可以告诉我们,就当抵了我爱人救你们的恩情。”
虽然一开始齐糖就对云蝶的身份有所猜测,但听完她说的话,即使她看似也是个受害者,想想真的还是挺气人的。
有傅闻声在,她不指望能从这母子俩身上讨回什么,但希望他们能有一点利用价值吧。
结果,并没有让齐糖失望。
君迁侧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声音从来都是没有起伏,仿若他们现在讨论的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而是一个陌生人,“娘,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们吧!”
云蝶其实并没有打算刻意隐瞒什么,只是她以为傅闻声他们更关心君迁的身世,以及当年的往事。
现在既然问到这里来了,她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师兄,齐姑娘,真的不是我有意隐瞒,虽然我和旬仲甫在外面生活了两年,但那两年,他和还在神医谷里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
突然,她皱了皱眉,“真要说什么不同的,我听他有一次喝醉了酒,梦里胡言乱语,提到朗什么苗寨。”
苗寨?
齐糖眼神暗了暗,转头看向傅闻声,“师父,你这个四师弟的身世,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吗?”
既然对方是那么厉害的一个蛊师,那怎么也不可能只一年两年功夫可以练成。
说不定,很久之前,就已经出现端倪,只不过他们那时候感情好,没有引起怀疑而已。
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但年少时快乐无忧的时光,总让人记忆犹新。
傅闻声努力回想着他那个四师弟异于常人的地方,缓缓回答道,“我们很多师兄弟,都是师父他们在外游历时捡回来的孤儿,包括我。”
所以,他们师兄弟之间,都格外珍惜跟彼此的感情,跟师父的感情。
“当年,四师弟被捡回来时,只有十一二岁,身材矮小瘦削,性格很安静,不喜欢跟人交流,总是去后山抓小虫子玩。”
“我当时看见过好几次,问他虫子有什么好玩的,他也没理我,后来时间长了,熟悉以后,我也没当回事,就没再问。”
现在再来想想,或许他从小就是操控虫类的好手。
傅闻声越想,心越沉,大声喊道,“林泽,把滇省地图拿来。”
没过一会儿,林泽拿着一份地图走了上来,将它摊开放在桌子上。
所有人的目光在地图上扫过,齐糖盯着苗寨聚居地,陷入沉思。
好半天,她指着已经到大山深处的两个苗寨说道,“朗日苗寨,朗云苗寨。”
众人跟着她手落下的地方看过去,确实是有这么两个地方。
他们眼前的这幅地图,并不是市面上流通的普通地图,而是顾墨怀用特殊渠道在地下交易市场买到的。
所以,像朗日苗寨,朗云苗寨这么偏僻的地方,也只有这幅地图上会标注。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岳纪明突然开口道,“阿衣古曾经有一次醉酒,无意中跟我提起过朗日苗寨的。”
傅闻声转头看向岳纪明,“给你羊皮卷的那个阿衣古?”
岳纪明点头,“是的。”
朗日山寨,要真的是朗日山寨……
一种名为阴谋的味道,慢慢弥散开来,让人心里忍不住的发寒。
许久,齐糖道,“或许,当年阿衣古家里的那场火灾,不是意外。”
说不定那个人也知道羊皮卷的存在,没能从阿衣古的手中找到, 干脆一把火将它毁了。
至于阿衣谷居住的村子里其他人的性命,于他而言,不过草芥,自然是不在乎的。
没有人接话,但除了不知其中原委的云蝶母子俩,另外四个人心里都是差不多的想法。
很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因为齐糖和岳纪明回来,香娘特地做了很多拿手菜,晚餐特别丰盛。
其中一道宝塔肉,费工费时。
先要把五花肉焯水瘦肉焯水,切成差不多的大小,再和煮好的梅干菜,垒起来放到模具中,高温蒸3个小时。
熟透定型以后,再倒在盘子里,四周点缀些青菜。
作为湖北省的一道地方特色美食,相当符合齐糖的口味,让她胃口大开,连吃了两碗大米饭。
吃完饭,众人从餐桌上转移到客厅喝茶。
傅闻声手指搭上君迁的脉搏,凝神片刻后收回手,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他看向云蝶,“师妹,君迁的心疾, 你清楚吗? ”
当年还在神医谷时,小师妹作为谷主的女儿,被大家捧在手心里疼爱,性子难免就有些贪玩和任性。
她对学医兴趣不大,平时耳濡目染倒是能看些小病,但水平远远不及他们这些师兄们。
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对君迁的病情束手无策。
果不其然,提到君迁的先天心疾,云蝶的眼眶立刻就红了,她情绪激动的两只手抓住傅闻声的手臂,恳求道,“师兄,君迁这孩子从生下来就凶险万分,我没用,治不好他,你一定要帮帮我。”
傅闻声心里说不气是假的,可眼前人是师父留在世上最后的血脉啊!
特别是君迁,那模样,竟是和师父有四五分相似,恍惚间让他觉得,自己又见到了年轻时的师父。
傅闻声咬牙,“师妹,君迁的情况有点严重,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云蝶即使医术再不行,但也是医者,其实很久以前她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作为母亲,总是抱有希望,万一奇迹出现,她的君迁能治好呢!
现在可以再次和傅闻声重逢,已然是她觉得无比幸运之事,还能苛求什么呢?
她含泪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她身边满脸平静似是局外人的君迁,心中泛着疼意,再次转过头,“师兄,君迁就交给你了,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我们母子二人的命。”
傅闻声没再说话,只脑海里想着可以治疗心疾的法子。
差不多时间,大家各自回房休息,香娘已经给云蝶和君迁各自安排好了客房。
次日一早。
齐糖和岳纪明洗漱完下楼,在餐桌边坐定, 其他人已经都到了。
“咳咳,那个,师父,二叔,我和纪明今天打算去朗日苗寨看看。”
傅闻声眼睛一瞪,“去干什么?”
顾墨怀则慢悠悠端起手边的茶杯,问道,“想好了?”
齐糖点头,“是的。”
这大半年来,说他们是坐以待毙不至于,但确实很被动。
现在既然知道了那人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旬仲甫,又知道他出身朗日苗寨,总该过去查查。
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到线索,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傅闻声是想要反对的,因为他现在觉得自己那所谓的四师弟邪门得很,沾上就没好事。
结果自己现在唯一的爱徒还想上赶着去找他,让他心里实在没底。
但显然,他的意见不重要。
齐糖和岳纪明昨天晚上就商量好了,即使没人支持,这一趟他们也必须去。
好在,顾墨怀并没有阻止的意思,点点头道,“好,把林泽带上吧。”
只他们两个人,他是不放心的。
若是带一大堆人,又太扎眼,林泽的身手以一敌十,再加上岳纪明,想来即使遇到什么紧急情况,脱身没有问题。
确定好,齐糖和岳纪明吃完早饭,加上林泽,装备齐全的坐上车,前往朗日苗寨。
车子开了接近四个小时,才停在一处山脚下。
山下留两个人接应,齐糖他们三人则装扮成进山采药的医者,沿着一条人工踩踏出来的小路往山上走。
大概是平常总有人进出,山路不算难走,只是比外面的大路狭窄一些。
这时齐糖,岳纪明,林泽三人最开始的想法。
但事实,很快把他们的脸扇的啪啪响。
齐糖抬头,看着眼前蜿蜒向上,似乎没有尽头的路,长长叹出一口气,“我觉得我的腿,已经不太想听我使唤了,你们呢?”
岳纪明和林泽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苦笑。
怎么说呢?
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按道理来讲,不管大路小路,哪怕是负重,都能走很远,至少是齐糖的两三倍不止吧!
但这会儿,他们的腿,真的很酸。
这个朗日苗寨,就好像故意建在深山陡峭处,刚开始进山还好,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是弯弯绕绕的陡峭山路。
一路按着地图进来,虽然有路,但路的宽度只容一人通过,连转个身都费劲儿。
重点是,以他们脚下的坡度,转个身要是一个没站稳摔下去,说能直接滚到他们进山的地方都不过分。
林泽低骂一句,“叫什么朗日苗寨啊,叫狗日苗寨好了,怎么想的把个寨子建在山咔咔里,真他妈难找。”
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场只有他们三个累的只会喘气的人,自然全都听得清楚。
齐糖无奈勾唇,谁说不是呢?
嘴上抱怨,脚下却不能停。
三人大概走了四个半小时,视野终于开阔几分,眼前出现了一处风景很好的山谷。
鸟语花香,虫鸣鸟叫,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世外桃源’一词。
齐糖三人对视一眼,狠狠松了一口气,终于到地方了,他们已经可以看见远处依稀错落的茅草顶竹楼。
而且还有小黑点,在房子间移动。
既然已经找到地方,他们也不想再继续玩命,找了块干净的草地坐下来,从背包里拿出水壶,巧克力,饼干,肉干等补充体力。
休息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岳纪明开口道,“糖糖,要不然我先去苗寨附近看看情况,你和林泽在这里继续休息一会儿。”
林泽的身手他是知道的,能让人放心。
齐糖本想说不用多此一举,大家一起去算了,话到嘴边,突然神色一凛,手中寒芒一闪,竟是一柄小刀飞了出去,扎在距离他们一米远的地上。
再仔细看,刀下,赫然还有一条挣扎扭曲,渐渐失去动静的,小黑蛇。
“呜哇,呜哇,我的小黑,我的小黑死了,你们都是坏人,坏人。”
林泽吞了口唾沫,眼神在四周乱逛,不自觉朝着岳纪明靠近两分,“咋只听到声,没看到人啊,齐姑娘,是那条蛇在说话?”
妈呀!
他天不怕地不怕,敌人来了挥刀就上,但真的有点怕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啊!
齐糖朝他翻了个白眼,指着他们斜后方,已经从小坡下露出半个身子的胖男孩道,“人在那儿呢,你啥眼神啊这是,亏得我二叔还想让你出来保护我。”
林泽先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来,然后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诺诺道,“我,我,可能是累花了眼。”
齐糖:……
呵呵,男人总是用累来做借口,不管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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