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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听完岳纪明的叙述,齐糖缓缓吐出一口气,再次看向羊皮卷上记载的秘术。她记得傅闻声曾经跟她说过,苗族有一本秘传蛊经,上面记载的蛊术法都非常的复杂和危险。
只有天赋高的大祭司能得到传承,旁人就算能看得懂,照着做,也不一定能养成。
而顾墨怀所种的蛊毒,就是里面记载的一种禁术,绝命蛊。
所谓绝命,便是人一旦中蛊,生还的机率微乎其微。
想要练成这种蛊毒,需要从一只小蛊虫开始,喂它掺了剧毒药物的饲养者鲜血,三到五年的时间可养成一只,时间越久,毒性越强。
它饲养的难度就在于,蛊虫并不一定能适应毒药,所以十有九死,最后养成一只,基本都是拿来当危急关头对付敌人的保命符。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注定,齐糖之前因为忧心顾墨怀的身体,想要了解蛊毒方面的知识,顾墨怀便特地请了一位苗疆人来教她苗族的文字和一些传承文化。
现在岳纪明给她的这半边羊皮卷上,刚好记录了绝命蛊的饲养和解蛊之法。
而她,可以完全不曲解任何意思的,将所有文字看懂。
见齐糖的神情似笑又似哭,岳纪明心里便已经知道他把这个羊皮卷拿出来没有错,真的对齐糖有用。
他起身,走到齐糖背后,伸手擦拭掉她眼角的泪痕,轻声道,“糖糖,是不是二叔有救了?”
齐糖点头,又摇头,声音都不免沙哑几分,“我不知道,时间还来不来得及。”
这本蛊经上,记载了两种可以解绝命蛊的方法。
第一种是用下蛊者的心头血为引,将蛊虫从身体里引出来,再以数十种罕见且珍贵的药材相配,熬成药汁解毒。
第二种则是先找到一种名为黑沼莲的毒药,以其强烈的毒性,攻出中蛊者体内毒素。
这个过程中蛊者会非常痛苦,且元气大损,同时,他体内的蛊虫也是最虚弱的时候。
再调配一种可以给蛊虫大补的药,在手臂上割一个伤口,将补药抹在伤口上,蛊虫会追寻着药味自己从人体内钻出来。
两种解毒方法听起来都行得通,而且都有可操作性。
但细想想,就知道有多难。
先说第一种,绝命蛊饲养难度极高,能给对方用上这个蛊,要么是恨极了,要么是有什么事让他不得不把对方搞死。
这种情况下,不用想都知道,没有哪个下蛊者愿意提供自己的心头血给中蛊者解毒。
而且这个方法傅闻声早已经知道,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们找遍祖国大地,都没能找到下蛊的人。
不然,以顾墨怀的本事,也不会拖到只剩半年的寿命。
再说第二种,黑沼莲,齐糖以前从未听傅闻声说过这种毒药,如果他知道这东西能救顾墨怀,肯定不会憋着不说。
而羊皮卷上记载,黑沼莲是苗族圣地独有的一种植物,生长环境必须是常年毒瘴弥漫的沼泽地。
十年一开花,十年一结果,从根茎到果实,全都有剧毒,倘若皮肤上有伤口碰到黑沼莲,立刻毒入血液,蔓延全身。
两种方法,一种先解蛊后解毒,难在解蛊。一种先解毒后解蛊,难在解毒。
如果不分开解,蛊毒蛊毒,两者结合都是最强盛状态,非寻常手段能解决。
不管哪一种,绝命蛊不愧称之为绝命蛊。
要是早一点能看到这份羊皮卷,齐糖觉得可能希望还有五六成,起码顾墨怀人脉如此之广,倾尽全力应该能找到一株黑沼莲。
找一个死物,总比找一个故意不现身的活人好找。
当然,前提是,这个世界上还有。
羊皮卷上也记载了,早在百年前,黑沼莲因为毒性太强,毒死了好几个进圣地祭祀的长老。
后来大祭司焚香祭天后,带领族中最厉害的医师,将所有黑沼莲就地毁灭,之后再无黑沼莲为祸。
至少阿衣古至死都没有见过,因为黑沼莲图画下面,有两个小汉字,‘无解’。
除了他,不会是其他人写的。
岳纪明温暖宽厚的大手抚上齐糖的侧脸,声音更加柔和,“糖糖,我们一起想办法。”
齐糖心中也是这么想的,无论如何,她要先跟傅闻声通个气。
让顾墨怀先派人去滇省苗族生活的地区找一找黑沼莲的踪迹,等过完年,她再亲自走一趟。
毕竟人多力量大,如果那边能锁定一个范围,哪怕取黑沼莲难度再大,也总能想到办法。
想到这,齐糖就有些急迫的想要傅闻声打个电话,她转头看向岳纪明,“岳纪明,我想打个电话。”
岳纪明见齐糖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点了下头,“好,去我办公室打。”
两人迅速行动起来,岳纪明从衣架上取下军大衣,给已经在穿鞋的齐糖套上,又一颗一颗把扣子都扣上,才打开门,让她出去。
两人到了办公区,门口站岗的士兵核查身份后,放两人进去。
岳纪明的办公室在二楼,副营长是两个人一间办公室,正是午休的时间,办公室里并没有人。
齐糖走到桌边,很快拨通了临湖别墅的电话,嘟嘟几声后,那边一道清润的男声接起,“你好,哪位?”
“二叔,是你吗?”
“是我,小糖!”
那边的声音带上几分笑意,“怎么突然打电话回来,有什么事吗?”
听着这么关切的话,齐糖却有些鼻酸,对面的男人于她而言,亦师亦友,又是长辈,教她知识,护她周全,让她衣食无忧。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可以救他的希望,却不知道这份希望到底是十分还是一分。
不过哪怕是半分,她和他们都不能放弃。
“二叔,我师父在家吗?”
顾墨怀的呼吸顿了顿,才回答道,“在,你找他?”
“嗯,二叔,帮我叫一下他。”
“好,等一会儿。”
紧接着,那边传来几道脚步声,大约等了二十多秒,就听到傅闻声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哟,那鬼丫头终于想起我这个老家伙了?”
等他接起电话,齐糖无奈道,“师父,我那天下火车可是打电话回去报了平安的,你正经点。”
“嘿,你这丫头,为师怎么不正经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忙着呢!”
被傅闻声这么一打岔,齐糖的心情倒是缓解不少,那种意外找到解蛊毒方法的不真实感,飘飘荡荡间似乎终于落到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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