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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荏苒,半年多后。

    一九七一年阳历一月十六,也就是阴历腊月初九,刚过完腊八节。

    宽阔的草场上,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朝着远方疾驰而去,马上的少女,身穿红色骑马装,明媚热烈的驰骋在蓝天白云下。

    “吁~”

    一声轻喝,少女用力勒住缰绳,马儿不甘的高昂着头嘶鸣,脚下却顺从的停了下来。

    等马儿站稳,少女转头对着身后不远处喊道,“狗蛋,你倒是快点啊,老让人等你。”

    目光所看之处,一匹棕红色的小马驹上,坐着一个身穿灰色骑装的小男孩,大概六七岁的模样。

    他听到喊声,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红糖水,你也不看看你骑的什么马,我骑的什么马,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

    少女听到这个称呼,眼神微眯,“驾~”

    气势十足的喝声,马儿快速的调转方向,迈开蹄子朝前跑去,眨眼间便到了小男孩跟前。

    “啊!!!”

    伴随着惊恐的喊声,小男孩在空中划出一道杂乱的弧线,但身体已经不受他控制的倒趴在白马上。

    感受着屁股传来的疼痛,他大喊道,“红糖水,我要跟老傅告状,你欺负我。”

    跟二叔告状没用,因为二叔只偏心打他的这个臭丫头。

    是的,正在挨打的这个小孩就是顾平安,而打他的人就是齐糖。

    齐糖轻哼一声,一边驾驭着马儿往回跑,一边桎梏顾平安挣扎的手脚,时不时有空还用鞭子抽一下他的屁股。

    等回到马棚时,顾平安已经张着嘴大哭起来,齐糖先一步跳下马,再把人薅下来放在地上,淡淡道,“顾平安,你是不是玩不起?”

    哭声顿时一收,某小孩抬起头,脸上干干净净,哪有半点泪水流淌的痕迹?

    顾平安叉着腰,刚想说话,林泽从一旁走过来,对着齐糖微微躬身,尊敬道,“姑娘,二爷病了。”

    齐糖心神一凛,从入冬开始,顾墨怀的身体似乎就变得很脆弱,三五不时的感染风寒,前两天天气不错,才刚好些,竟然又病了。

    她将手中的缰绳扔给顾平安,急匆匆的往临湖别墅走去,身后跟着同样步履匆匆的林泽。

    顾平安怔了怔,把手里的缰绳丢给正在喂饲料的马倌,小跑着跟了上去,但全然没有刚刚打闹时的活泼劲。

    回到别墅,上了二楼,齐糖推开半掩着的房门,开口喊道,“二叔,你哪里不舒服?”

    顾墨怀这会儿正在喝药,听到喊声,推开手边的药碗,咳嗽了两声,才回应道,“我没事,就是昨夜里着了凉。”

    说完眼神不愉的看向跟进来的林泽,齐糖走到床边坐下,拿起顾墨怀的一只手把着脉,嘴上说道,“二叔,你别怪林泽,是我跟他说随时跟我汇报你的身体情况。”

    “你之前可是说过让林泽听我的话的,难不成反悔了?”

    顾墨怀无奈的扯了一下嘴角,到底是败下阵来,“好,不怪阿泽,傅老已经给我看过了,呐,那就是他开的药。”

    说着,眼神示意了一下放在旁边的药碗。

    齐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端起药碗凑到鼻尖闻了闻,刚准备放下,门口传来一个忿忿不平的声音,“咋的,还不相信你师父我开的药?”

    紧跟着,走进来一个老头,正是傅闻声。

    他身后,还跟着后面回来的顾平安。

    齐糖嘿嘿一笑,放下碗道,“哪能呢,师父你医术高超,徒弟拍马都赶不上。”

    这话,是真一点没有谦虚。

    半年的时间,齐糖留在临湖别墅这边,每天的课程安排得很满,可以说,顾墨怀倾尽全力用他的人脉为她找来良师。

    最基础的自保能力,武术和射击,顾墨怀还亲自教她各类枪械的拆装,以及不少武器的制造,比如土炸药,弓弩等。

    再就是交通工具的操作,开车,骑马,驾船,前面两个齐糖本来就会,象征性的学一学,几天就会了。

    后面一个只要会开车,学起来也不难,只要开船时掌握好方向盘的延迟性,就很简单。

    再有陶冶情操的琴棋书画,齐糖都有一定涉猎,水平不说多高,但都能装装样子。

    再加上她以前就会画简笔素描,顾墨怀称赞她画风别具一格。

    有傅闻声在,主要的精力还是在医术上,制药和针灸已经小有所成,不过说来也巧,齐糖最感兴趣的还是制毒。

    刚开始她把自己放倒好几次,幸亏有她医术高超的师父在,轻轻松松的把她救了回来。

    后来,她自己防范加倍,再一个对毒性的掌控程度提升,没再出过啥事。

    所以说,齐糖的毒术远远超于医术。

    傅闻声每每意识到自己被下了毒,心里都呕得要吐血,好好的徒弟怎么教着教着就歪了呢?

    最近,顾墨怀给了齐糖一份资料,是关于华国每个地区比较有势力的家族分布,以及军政界某些需要关注的人员名单。

    还有就是跟顾家有交情,或者曾经有过芥蒂的人或者家族。

    接过这些资料的时候,齐糖心中隐隐的猜测得到证实,再看顾墨怀每况愈下的身体,心中更是伤感。

    半年的相处,她早就知道顾墨怀中了蛊毒,且毒性复杂,几乎无解。

    再联想到他给自己安排的课程,以及跟手下商议事情时,让她在旁跟随。

    甚至于,他偶尔见一些与他旗鼓相当的人物,都会带着她,并将她以晚辈的身份介绍给他们。

    诸上种种,无一不是在,安排未来会出现的变故。

    这个变故是什么,齐糖不愿去想,她一定会倾自己所能,为二叔解毒。

    如果没有顾墨怀,她齐糖根本不会有这么优渥的条件提升自己。

    傅闻声很满意齐糖的回答,背着手,一脸得意道,“那是,为师我的医术,在华国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对于此情此景,齐糖已经麻木的不想再反驳,转头对顾墨怀道,“二叔,要不明天我们去泡温泉吧?”

    顾墨怀的身体虚弱,冬天畏冷,一个不注意就会着凉感染风寒,多泡泡温泉可以驱散体内的寒气。

    听到这话,顾墨怀眼神落在少女白皙的脸上,因为早晨出去骑马,露水打湿了头发,到了暖和的屋里,蒸发的水汽微微笼罩着她,整个人散发着朦胧的美感。

    眉眼精致的小脸上,是关心,红润饱满的红唇微微抿着,期待着他的回答。

    “小糖,着凉不是什么大事,你明天的安排不必为我改变,这半年你都在埋头苦学,趁着年关,出去散散心吧!”

    顾墨怀神色淡淡,压下舌尖的一抹苦涩,今天傅老给他开的药是不是比从前加重了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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