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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老头不耐烦吼那个大娘的时候,齐糖就听着声音感觉有点熟悉。刚好大娘坐的位置正好挡住里面人的脸,她一时间还不敢确定。
等大娘跳脚站起来,她就感觉自己呼吸一滞,怎么也没想到老头会出现在这里!
之前见老头窝在山里,还以为是身份见不得人,或者说有什么仇人之类的。
现在看来,以前的猜想通通不成立,这老头是真不简单。
“可不嘛,为师向来一诺千金,说话算话,费尽千辛万才找到你。”
傅闻声说话的时候,胡子跟着一翘一翘的,眉眼间全是笑意,如果没有刚刚吵架那一出,看着就是个普通慈祥的老头。
又往前走了一步,突然想起什么,转头朝着身后的壮汉道,“阿兴,表情收收,别吓着我徒弟。”
后面男人闻言,用堪称川剧变脸的速度,两边嘴角不自然的提起,露出一个微笑,嗓音沙哑,“好的,傅老。”
笑是笑了,但看着比哭还难看,不过总算是不凶了,让人没那么害怕。
齐糖现在还搞不清楚老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了想道,“师父,要不你先给周姐看看腰,她是我一个办公室的同事。”
周欣听这么半天,总算是琢磨出味来,惊讶的看着齐糖问道,“红糖,这是你师父?”
刚刚老头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齐糖觉得没必要隐瞒,点点头,“是啊,周姐,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先给你看腰吧!”
说着将人带进去,按在凳子上坐下,傅闻声配合的走回去,示意周欣伸出手搁在脉案上。
房间里静默半分多钟,傅闻声已经收回手,起身绕到周欣身后,淡淡道,“腰背挺直。”
明明语气很淡,但隐含的威压让人下意识照做,无法拒绝。
这会儿齐糖才总算从老头身上看到几分正经,却不知从前的傅闻声,是怎样的传奇人物。
她知道那些故事以后,又会为自己能成为他的徒弟,感到怎样的自豪!
后话暂且不提,傅闻声的手指在周欣后腰处轻点几下,走回自己的椅子上,语气没有什么变化,“只看腰的问题?”
简简单单几个字,听得周欣心里一紧,齐糖也跟着有几分紧张。
周欣忙开口问道,“红糖她师父,我是不是得了别的病,您跟我直说,没关系的,我能承受得住。”
傅闻声:……
你戏多就算了,我就已经沦落到某某的师父这个称呼吗?
他吹了吹胡子,皱着眉,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没什么大事,我给你开点药调理,回去多吃点好的。”
周欣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嘴唇让自己保持镇定,一只手用力扶住面前的桌子,才能让自己稳住身形不往后倒。
好在,齐糖注意到她状态不对,立刻上前撑在她后面,给她借力。
“红,红糖她,她师父,我得了什么病,您直说吧!”哆哆嗦嗦的,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傅闻声低着头,办公室里四人只有齐糖注意到他腮帮子不正常的弧度,眯了眯眼,“师父,你就别拐!弯!抹!角!了。”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着说出来的,一字一句说的极重。
傅闻声再抬起头看过来时,脸上已然一派正经,“气血亏虚,心中郁结,腰部肌肉劳损,开药不?”
周欣悲痛的表情还来不及收回,脑子里还在想着万一她没了,女儿妍妍有那样重男轻女的奶奶以后怎么办?
猛地听到这话,又满是错愕的看向傅闻声,“您说什么?”
傅闻声看向齐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解释一下。”
齐糖到这会儿要是还没看明白傅闻声搞得什么名堂,就是个白日睁眼瞎。
她扶着周欣的肩膀安慰道,“周姐,你别自己吓自己了,都是小问题,开点药调理调理就好了。”
周欣抓住齐糖的手,想哭又想笑,这是她自己吓自己吗,是谁师父一脸凝重张口让人家回去多吃点好的,能不想多吗?
她缓了缓心情,不确定的看向傅闻声追问道,“红糖她师父,我真的没病吧?”
在傅闻声即将开口之前,齐糖直接回道,“放心吧周姐,真要有啥事师父他老人家也没必要瞒着你不是?”
周欣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不说齐糖在这里,真要有啥事该跟她提下一步治疗方案了。
最后,周欣拿着傅闻声开的药方出去抓药,齐糖坐下来,一手杵着下巴,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人。
傅闻声两只手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什么,像是在找东西,但东西一直没找到。
“行了,别装了,老实交代你怎么会在这儿?”
齐糖另一只手敲了敲桌子,声音凉飕飕的。
傅闻声讪讪的停住手,静默两秒,才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小糖啊,为师这可全都是为了你啊!”
齐糖挑眉,一脸我就静静看着你编的表情,没有接话。
傅闻声也不尴尬,继续道,“你是为师的关门弟子,为师自然要呕心沥血的栽培你,教导你。”
“所以为师思来想去,决定出山,实践出真知,亲自带着你看诊治病,将一身本事尽数传授给你。”
“你,得绝症了?”
齐糖迟疑的开口,眼神在傅闻声脸上打量,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哪里不正常。
傅闻声气得喉头一哽,“你这死丫头,为师身体好着呢,好几十年活头呢!”
“哦,那就行。”
她松了一口气,老头的医术看样子不用再怀疑,不管他怎么来机械厂当医生的,总归能把他一手医术学过来,那是自己赚大了。
“可是我这白天要上班,下班以后来跟着你学?”
主要是这老头自己不是放出话,只在正常上班时间看病人,等她下班过来他也下班了,哪里有病人给她看?
傅闻声脸色浑不在意,“你想的还挺美,为师这么大年纪,你好意思让我没日没夜的操劳?”
“这不提前跟你说一声,你点头,我就让人把你调到医院来,跟在我身边。”
他能活这大半辈子不容易,如果不提前说一声,以小丫头这暴脾气,临了临了被徒弟以下犯上划不来。
齐糖撑着下巴的手在脸上不自觉点着,好一会儿才道,“你给我重新安排一个岗位,那我之前的工作是不是可以卖了?”
主要是这老头一看就是背后有靠山的,这年头老中医因为‘破/四/旧’被打压得多严重是个人都知道,就他还敢明目张胆的到机械厂医院来当医生。
敢出来敬他是条汉子,但问题是,机械厂医院,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吗?
说背后没个大佬撑腰,谁信啊?
既然有资源,她作为老头的关门弟子,往后估计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不用白不用,不用以后也是要承情的。
她那个工作买过来花了不少钱,还没干多久便宜别人,她真的会吃饭都吃不香,睡觉都睡不好的。
傅闻声对这个事情倒还真不太在意,挥挥手,“随你,明天来医院报到。”
“哎呀,那你得给我几天找人把工作卖了,才能把工作关系转到医院来啊!”
“放心,你先来上班,等你工作什么时候卖了,什么时候给你办手续,别想偷懒。”
齐糖:……
她没有想偷懒,她只是想去黑市赚点钱,充盈小金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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