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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风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回城,按倒高自浩,以及其忠实党羽,彻底瓦解这个罪恶组织。那才是真正意义上对质子们的解救。七百多名质子,最后上船的只有一百多人。哪怕是和戚钧同批进岛被关押的,他们的家人中,也有些在上船前就被留在陆地了。他们也走不了。
讽刺的是:完整被关押,此时完整被解救的一家家人,都是因为内部不团结……
阳光升上了海平面。
叶风在上了船后,就和戚钧、小福王睡去了一间舱房。
倒下就睡,任由疲惫席卷。
两世加起来,他都特别珍惜能好好睡觉的时光。想想前世他孤独长大的日子里,他的目标真的很小……有饭吃、有床睡。
快乐很简单。
就像那些船员们。
被轮值能来甲板上晒太阳的时候,就开始讨论起回家了后做什么。
这船易主了,老船长池老汉要养老了,他们也该为自己重新谋前程了。
“正好,我不想再在海上飘了。和老船长一样,回家安心守守老婆孩子,闲了就编一些渔网去卖。”
“哎呀,我也这么想的。在海上浪了这么多年,一身老骨头早就不中用了。要不是舍不得老船长、舍不得这船,我早安心躺在家里长蘑菇去了。”
“哈哈哈,用不着说得那么夸张吧?其实依我看哪,我们还是到岸上找些造船的活计吧。我们有手艺,又没攒下几个钱,养不了老的。”
“就是,趁着能动就动。要不我们一停,全家的嘴就得跟着停……”
“别说那些丧气话了。你们等我问问去,看新船长对我们是不是也会有安排。”
有人打断了他们,说着就朝池兴生过去。
这人是副船长,一直跟着池老汉的。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有必要帮船员们问清楚。
如果要扔下不管,那他就得劝劝池老汉把船收回来了。
将军难免阵上死,船员总须海里亡。
简单的他们说不出悲不悲怆,但……葬身鱼腹,是渔民们最终想要的归宿。
池兴生听到陈大力副船长这么问,就轻轻松松地笑了起来。
“陈叔,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们修爷,早把你们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咱们的渔村不是就在江岸边吗?以后啊,那村子也归修爷。他会给你们安家、修宅,你们就在江边安心造船。想出海也随意。”
“造船?!!”
陈大力一听,诧异出声,面上已不由跟现欢喜之色。
这可是他的老本行啊。话说现在的这艘船,就是十年前,他们十几个老家伙儿,一手一脚给打造出来的。瞧瞧多结实?
“陈叔,不出海打鱼就浑身难受了是不是?那我就跟修爷说一声,把船还你们?”
池兴生一见陈大力的模样儿,猜到了其过来时心中所想,顿时出言打趣儿。
把个陈大力的老脸都臊得通红。干瘪起皱的老皮,都显出些红光满面来。
遂瞪池兴生一眼,大巴掌给了其脑袋一下,“你这孩子,当真是学坏了,故意逗弄起老叔来。行了,能有更好的归宿,谁还想死在海里?!”
嘟囔着,陈大力走回跟他同样兴奋激动的船员们中间,然后一起“喔喔喔”,趴在船舷上,对着广褒无垠、碧蓝如宝的大海,放声高吼。
有人管衣食温饱,还能亲自造船施展手艺,还能想下海的时候再来转转,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养老生活了。
他们哪,遇到好人了啊!
而甲板上懒洋洋躺了一地睡觉的红鱼卫们,就被吵醒。
也不阻拦,就双手枕起脑袋,眯着眼睛和战友们也聊起了天来。
“哎你说,修爷要那么多船做什么?”
“你管呢……咋的?你害怕打海仗是怎么着?”
这问题简直不要太容易理解了好吗?还用问?
修爷要船,总不能是为着游玩。肯定是要打倭寇的。
“你听说过没?咱们有不少兄弟,就被分出去专打倭寇了。戚爷分人的时候我也想报名来着,不过被刷回来了。唉。”
“急啥?那些早分出去的自己苦哈哈打,等轮到咱们了,跟着的可是修爷,你就偷着乐呵去吧。”
“哈,说得可是喔。想想就攒劲儿,我啊,早就想学修爷那样,把倭瓜的胳膊腿卸了当棍儿使了呢。”
“那你可得再好好练练,尤其是水性。你们可别忘了,就修爷,那一下了海,把咱二百人都给甩飞了……”
不同的两伙人,不同的生涯,注定了他们交谈话语的不同。
不同的,还有兴奋和努力想使劲的方向。
红鱼卫们被提醒到水性,连装睡的都睡不下去了。
一个个跳起来,脱去衣物,露出一身身结实粗壮的腱子肉,活动了下腿脚,就争先恐后往海里跃去。
脑子远远跟不上修爷就算了,别水性也跟不上啊,丢人丢一回就够了。
练吧!只有练好了,未来才有机会让手中的绣春刀,奔着倭寇们的脑袋去!
海里,顿时一个个像一条条疾速穿梭的鱼儿,将平静的海面,拉出一道道纹路。
而船员们看着那一个个好儿郎,起哄要他们比赛的同时,也忽尔感慨起来。
“我家的孩子,水性比他们还要好,不知道他们还要人不。”
“嗐你是哪过不开提哪壶。我家的儿郎个顶个儿的也不差,就是我家那婆娘不允许,都说他们坏着嘞。”
“切,就会听那些头发长见识短的。你这些时日可瞧见了?他们哪里坏了?俺啊,俺回去就让俺家俩臭小子报名去。”
“唉,说起来……咱们有多久没回家了?也不知道我那小闺女,可会开口叫爹爹了?那一定软软糯糯好听得紧。”
“哈哈,谁让你成亲晚?还好不容易才有了小闺女?俺家的闺女都有九岁了,每回听她叫爹爹,俺都想着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捧给她。”
“……”
话题渐渐地就歪了,一个个地思念起家中的亲人来。
有游回来,踩着舷梯爬上来休息的红鱼卫听见,笑了笑,又跃回海中。
他们哪,最不愿意听的就是这样的话题。
虽然他们离家近,还经常有空回家,但家啊,对家人的那些情绪啊,都是不会被提起的。
对于他们而言:最需要压制的情绪,就是对家人们的。
最不属于他们的情绪也是这种,否则会死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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