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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刚亮，门外就传来砰砰砰敲门声。和衣而睡的两人对视一眼，露西装作不满的前去开门：“威尔先生这么早有事吗？”
站在门外的高大中年男人向房间里看了一眼，笑着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我来送早餐，并且想让两位跟我去一个地方。”
露西暗中皱眉。
这些人竟然这么明目张胆，是笃定她们会去？
她思索间，嘎吱一声对面的房间开了门，一个牵着小女孩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满脸殷切的看着威尔。
“威尔大人，今天我们就能得去见母神了吗？”
威尔态度十分高傲，但又碍于在露西面前，僵硬的收敛了一些神色：“是的，约尔夫人，早餐过后您会和这两位小姐一同前往。”
那位约尔夫人这才看向对面的露西，朝她们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来。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到露西手中的餐盘，似乎有些微妙的咽了咽口水。
威尔似乎想要再说服这位侍从，脚步声就从房间内传来，昨天喝下圣母献祭的谷栗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意。
威尔的唇角几不可查的勾了勾，将方才对露西说的话再说了一遍，最后道：“母神垂怜每一个信徒。”
谷栗眼角抽了抽，这幅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粗犷模样，偏偏要做出虔诚向往的神情。
辣眼睛。
她装作没发现威尔的异常，非常干脆的他同意：“好啊。”
谷栗在露西担忧的眼神中，面不改色的吃完两人份红酱意面，将她认为没有加料的干面包递给她。
“这东西暂时还敌不过贺十一留给我的污染，我不会有事的，保险起见露西你先吃这些吧。”
露西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苦笑着接过面包。
她比谷栗年长那么多，结果不仅牵连她来到这里，还总是被护在身后。
真是惭愧。
门很快就被再次敲响，谷栗对约尔夫人勾唇打了个招呼，威尔走在前面几人出了酒馆。
谷栗扫了眼空荡荡的吧台。
红玫瑰酒馆所在的街道已经极为接近城外，几人在小巷中穿行，威尔高大的身形如同一座小山挡在前面，让人看不清道路。
这一走就是十几分钟，抱着小孩的约尔夫人额头上布满细汗，只有咬着牙才能气喘吁吁的勉强跟上。
谷栗对上露西的眼神，点点头。
露西上前温柔不失强硬的将那孩子接过来，约尔夫人麻木的眼神动了动，她安抚道：“同行一路，不过是举手之劳，夫人请小心脚下。”
两人继续向前走，约尔夫人呆愣在原地，半晌才匆忙跟上来。
她的声音细如蚊鸣：“谢谢您。”
谷栗闻言又多看了一眼被抱在露西怀中的小女孩。
外城相似的街道如同迷宫，几人不知在其中走了多久，前方的景色豁然开朗，一个突兀的安置在小楼中的广场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个广场做的堪称奢华，地面竟然镶嵌着数不清的宝石，四周的罗马柱看着光泽温润，谷栗猜测那都是玉石雕刻。
最是引人注意的还是广场中央的巨大雕像，那是一个被黑布蒙住双眼的女人，身披白袍，袍角轻轻向后扬起。
脚下是一只展翅飞翔的白鹰，而她巨大的手掌上托着一块深褐色的蜂巢，无数猩红的蜜蜂围绕在周围。
谷栗眯了眯眼睛。
白鹰和红蜂？
那这座雕像大约就是那位名叫尼古拉斯的邪神了。
谷栗仰着头想要再看清些，却被一道黑影挡住视线，威尔满脸横肉的脸占据了视线。
“你们真幸运，恰好碰上母神诞辰，今日要举行祭典。”
“好了，快跟我来。”
谷栗收回目光，跟在威尔身后走进广场后的一栋别墅，里面竟然出乎意料的挤满了人。
当谷栗五人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他们全都隐藏在黑袍之下，眼神却如有实质。
约尔夫人终于从那种梦游一般的情绪中走出来，面对这些人来脸色白了白，向露西身后挪动脚步。
下一刻她就被一只铁钳似的手握住手臂，拉着向屋后走去。
威尔朝那人点点头，又看向挣扎的约尔夫人：“请夫人放心，母神会保佑你的。”
约尔夫人挣扎的动作一顿，神情恢复了麻木的平静，虔诚的重复了一句：“……母神，会保护我的……”
露西面无表情站在谷栗身后，挡住后方窥伺的视线。
谷栗在威尔意味深长的视线中，忽然不满的开口道：“她是去向母神祷告吗？为什么不是我先去！？”
她苍白的脸上带着沉醉的红晕，目光看向窗外的雕像。
“那不过是个平民，我可是……”
还没说完，身后的露西就低声提醒：“小姐。”
谷栗装作恍然的回过神，但还是期待的看向威尔。
落在身上的数道视线逐渐减少，威尔看向她的眼神也放松了点，带着果然如此的嘲弄。
谷栗动了动耳朵，隐约听到有黑袍人小声说：“不过是个落魄贵族，到了这里竟然还敢摆架子。”
另一人轻笑着回答：“贵族小姐都是这样，你不觉可爱吗？当然如果她能听话点多供奉点财产的话，我会更喜欢她的。”
黑袍人闻言不屑的啧了一声：“你还真是个人渣，亨利。”
另一人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有些不悦：“彼此彼此，还有不要在这里叫我的名字，塞德里克。”
谷栗面无表情进过两人，随着走动微微飘起的裙摆拂过亨利的袍角，一个纸团被塞进手心。
她将纸团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扫了一眼，塞进发髻。
今天为了维持她离家贵族小姐的人设，谷栗换了身更加昂贵的黑色小礼服裙，同样是长及鞋面的设计，但从腰间开始微微膨起。
衬得她腰肢更加纤细的同时，也更加完美的挡住被她藏在裙下的武器。浅金色的发丝被整齐挽在脑后，用红色丝固定，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吸引了数道隐晦的视线。
亨利看着她逐渐远去的优雅背影，神情微妙，只有他知道那纤细白皙的手腕能直接把这群人的脑袋拧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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