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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汽车的手续很复杂,关键是,跟之前不允许农民进城做生意,得城镇人口才行一样,买车也要求是城镇户口才行。陈安要想有城镇户口,也不是太难的事儿,毕竟有老丈人一家子在县城,还有骆祥文他们几个,走点关系还是能搞定。
但陈安不想离开石河子村这个土生土长的地方,对他来说,更适合山村而不是县城,更不想一家子分居两地。
而且,这时候买车,也不能全款。
在这年头,全款的解放牌汽车,差不多五万的样子,东风四万八。
那么一大笔钱出来,又在风头上,搞不好又一个投机倒把的名头落到自己头上,很难解释清楚。
可不是每次都能有孙世涛、骆祥文他们担保解决的,落到别人手里,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所以,有钱也不能显露出来,贷款买车,有优惠不说,也是对自身实力最好的遮掩。
甚至,车子都不能放在自己家里。
关于这方面的事儿,陈安和陈志文好好商量过一次,决定借陈文志的名买车,车子也放在他家里。
两人相处不少时间了,在陈安心里,陈文志还是挺靠谱的。
陈安先借了钱让陈文志从车队先买下一辆二手解放牌汽车,他自己在得知如今的政策时,也想从车队脱离出来单干,什么活都可以接,而不是仅极限于车队接到的运输任务,也更为灵活,赚钱更方便。
陈文志买了二手车,手头有了保险单,才能做担保抵押,帮陈安买车。
两人也算是一拍即合。
就这点事情,两人在县城整整折腾了差不多五天,才将车子买下。
至于钱,存银行的那些都不用动,陈安不过是把家里放在楼顶板上那些都落尘灰的钱给拿出来用了而已。
在事情办成的时候,约着去巴适火锅店里好好搓了一顿,算是庆祝。
开上属于自己的车子,陈安很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车子在陈文志家放了两天,就被陈安开回了盘龙湾,偏僻有偏僻的好处,盘龙湾除了熟识的几個人往来,一般人很少会到这里,反正有人问起,早已经找好推脱的借口,反正都知道他是有驾驶证的人。
把地里的庄稼种上后,陈安更多的时间是跟着陈文志往县城跑,而不是在桃源小镇这个没多少人口,也没太多货源的小镇。
作为稀缺工种,县城里的货源很充足,加上很多人嫌前往车队办理各种手续麻烦,而且价位死板,和私人司机能有商量,倒是很容易接到活计,帮人拉水泥,拉沙砖、搬家,运送牲畜、蔬菜,帮做生意的人拉货物等等。
只要愿意,每天都有得跑。
反正是按照吨位、路程计费,这年头也就只是需要交个养路费,别的就没什么费用了,跑起来简单轻松。
随便一趟,少说能赚十来块钱,碰到量大,距离近的,一天跑的趟数多一点,能赚不少,可比撵山采药稳定得多。
有的时候,陈安挺嫌弃这车子,不能拉太重,载重四五吨的样子,超载了容易拉缸。
他和陈文志搭档,相互帮忙找货源,有活一起干,也算是结个伴,相互照应着,开始了每天起早摸黑的日子,跑的都是县城周边,最远也就是到隔壁县城。
时间长了,倒也把周边的情况摸得很透,越跑越熟,甚至和几个合作社、小厂,达成了一定的合作关系,货源进一步稳定。
当然了,大的工厂、公司,人家有自己的司机汽车,也很少轮得到两人,就即使有货物需要运输,实在忙不过来,也会跟车队联系,而不是找散户,除非情况特殊。
即使这样,依然非常有赚头。
这一干就是大半年的时间。
进入仲秋时段,下了几天暴雨,陈安难得回到家休息。
他这些日子以来,也就是天气恶劣,或是车管所检查严格避一避风头,要么就是实在太累了会选择在家休息。
在县城学车的时候,他可没少给车管所管事的人好处,往往在遇到检查的时候,一般情况,睁只眼闭只眼就过了,检查特别严格的时候,也会提前给陈安递句话,提前回避。
这些家伙,可没少到巴适火锅店吃饭,多有减免,陈安和陈文志在县城活动的时候,也经常落脚火锅店,这些消息,就是通过冯祥中或是冯学恩进行传递。
他还有一种情况会选择休息,那就是宏山和甄应全两人找来的时候。
陈安买了汽车的事,两人清楚,知道这门路赚钱,也明白这是不能声张的事儿,没有缠着陈安跟他们一起撵山、采药。
跟着陈安进山的次数不少,两人已经将陈安的那些撵山、采药的手段学得七七八八,没有陈安,两人也能搭伙在山里闯荡,也有得赚。
为了这事儿,宏山还说过,自己养的四条猎狗,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平日里撵山,无外乎就是寻一些好的野味,比如麂子、獾子、果子狸、毛冠鹿、野羊、竹溜子、斑鸠之类,这些都是小动物,对于两人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也就是寻到到诸如黑娃子、豹子、云豹和金猫之类,没太大把握能搞定的情况,会一起来找陈安。
就宏山的四条猎狗和甄应全仅剩的那条,有些不太中用,没有缠斗黑娃子的能耐,也围撵不了豹子,危险性太高,还是得陈安领着招财它们上。
碰到这种情况,陈安往往也会花上两三天的时间,跟着两人进山,帮忙将野物打了,所得的钱,没有再按照之前陈安占一半,宏山和甄应全各占四分之一的法子进行分配,而是进行平分。
毕竟,猎物是宏山和甄应全花了心思寻到的。
碰到这种珍贵大中型野物,花时间打下来,又比花同样的时间开车要赚得多一些。
只是,这事儿,大半年的时光,宏山和甄应全,也只是在山里碰到过一只黑娃子和一只云豹而已。
两人除了撵山、采药,也顺带摆弄着山货的事情。
那些野味、山珍,在巴适火锅店里很受欢迎,一直有些供不应求。
顾兴元能在碑坝镇帮忙收山货,宏山和甄应全自然也能做这种事情,这也成了村里人为数不多能赚点小钱的门道。
原本收山货的事情,冯丽荣自己想张罗起来。
考虑到她得领着家里两个孩子,养着蜜蜂、熊猫、羊群、猪、鸡等东西,还有杜仲、金银花、天麻需要打理,事情不少,更重要的是,陈安不希望盘龙湾太过热闹引人注目,就把事情交给宏山和甄应全来办。
反正主要是供应自家在县城的火锅店,也有得赚,没必要让她那么辛劳。
冯丽荣本就不是安分的性子,陈安也只能以孩子还小为借口,保证等孩子大一些的时候,给她找点事情做一做,将她安抚下来,好好照管着家里的事情,主要还是守家。
冯丽荣安分了,但如今已然四岁的陈澈却到了捣蛋的时候,小家伙野得很,大概是觉得盘龙湾太过清净,他自己会一个人跑到大村子去耍。
主要是小学里边,孩童比较多。
别看年纪小,跟着那些比他大了三四岁的孩子居然也能玩到一块。
冯丽荣招呼不过来,干脆跟冯正良两口子商量,给陈澈也买了个军绿色的小书包,往里面放了一本算数本和一本小楷本,还有两支铅笔,让小家伙去学校里边跟着一年级的学生读书。
本以为小家伙坚持不了几天,没想到,小家伙挺有韧性,每天早早起床去上学,居然形成了规律,风雨无阻。
至于中午饭,有时候在冯正良那里吃,也有时候会跑回来解决。
四岁的孩子,若是过上二十多年,也到了该上幼儿园中班的时候。
这年头别说幼儿园,连学前班都还没有开始开办,既然他愿意去,陈安也不去管他,任凭他折腾,反正在家里边也只会捣蛋,不是摸鱼捞虾,就是到附近的林子里捉蝉逮蛇,到了学校里,哪怕是去玩,也多少能学到点东西。
为此,冯正良还专门请村里的木匠,给他打造了一个专属的小桌子,就坐在讲台侧面,方便招呼。
打猎进山的次数少了,几条猎狗也只能待在家里,更多的时候,是追赶着那些流窜到院子里来的老鼠,松鼠和鸟雀。
两条下司犬比较容易接受指令,被陈子谦领着放羊。
招财则是喜欢跟着陈澈,每天往来盘龙湾和大村子,陈澈到哪儿,它跟到哪儿,像是个关爱有加的长辈。
到了学校里边,课间的时候,在小操场上选个角落里趴着睡觉,等上课了,则是爬到教室门口,从不会乱咬,而在路上,那就是另一个概念了,轻易不让人接近。
今天下了大雨,早上的时候,小家伙被陈安留在家里,谁知道雨停了,他就非哭着吵着要去学校,还在惦记着课桌里的几个弹珠。
陈安被他闹得不行,只能背着他顺着泥泞的土路,将他送到学校。
谁知道,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陈安听到招财的叫声,跟着就听到了陈澈叫唤的声音:“妈,老汉儿,开门!”
小家伙是连着雨回来的,陈安赶忙打了雨伞迎出去,看到他浑身泥浆,应该是在路上摔跤了,而且不止一次。
把小家伙领进屋子,冯丽荣忙着把他身上已经湿透弄得脏兮兮的衣服给脱下来,边脱边问:“幺儿,你今天有点反常哦,啷个恁个早就回来了?”
陈澈气鼓鼓地说:“我不想去学校咯?”
陈安在一旁笑问道:“为啥子又不想去咯,里边不是好耍蛮?”
陈澈恼火地说道:“舅舅今天用竹棍打我,说我话太多了!”
陈安微微皱了下眉头:“不是早都跟你说过了,你舅舅上课的时候,不准说话,会打扰其他哥哥姐姐。”
陈澈不服气了:“我舅舅不让我说话,他自己在黑板前边从上课说到下课,嘴巴就没停过,我跟后边的哥哥说一句都不行,他还用竹棍打我手板心……”
陈安和冯丽荣相视一眼,都不由苦笑起来,肯定是小家伙上课捣蛋,被冯正良给收拾了。
“你舅舅在教别的哥哥姐姐读书,他不说话怎么教,那是他的工作,你要是还想去,以后跟进教室里边,别说话了行不行?”
陈安捏着他的小脸拽了拽。
陈澈把脑袋使劲地晃了晃,避开陈安的指头:“我不说话还是不行啊!”
冯丽荣皱起了眉头:“你都不说话了,为啥子还不行啊?”
“他问我还想不想进教室了,我没理他。”
“伱舅舅问你话了,你啷个能不理他嘛?”冯丽荣又问。
“我问他,我又没有举手,问我干啥子?”
此话一出,陈安和冯丽荣都差点没忍住笑喷。
就在这时候,外面又传来狗叫声,陈安到门口看了一眼,见是打着雨伞赶来的冯正良。
他连忙迎了出去,一碰面冯正良就忙着问道:“扯扯从学校里边跑出来了,我来问问,他回来没有?”
陈安看着他满是泥浆的裤腿和已经湿透被稀泥给包裹起来的鞋子,知道他这是担心孩子安危,连忙说道:“已经回来了,一回来就跟我们告状,说你打他!”
“我也是没得办法,他今天话特别多,老是打扰别的学生。”
“该打就打,莫惯着他,走,到屋头喝水……”
“他回来了就好,我就不进去了,还要赶回学校去,还有一堂课要讲。”
“这才给你添麻烦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是顺带的事情,走咯!”
冯正良摆摆手,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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