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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瑛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赵丞相和春桃自然不敢搜她的宫,因此她没被打扰,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回笼觉。
她一起来就开始捣鼓不停。
99号看着她熟练的动作:“你……”
魏瑛埋头将手中事物组装好,还拿起来比划了几下,问道:“怎么了?”
99号看着自己宿主的购买列表,沉默不语。
宿主真是越来越刑了。
“你们都没有什么系统空间之类的吗,还得我自己把东西藏好。”魏瑛将东西藏在屏风后面,对小系统表达了不满。
99号连忙说道:“这个本来就没有,不是bug!”
它是害怕自己宿主小嘴一叭叭,就又要让自己去跟主系统上报bug了。
魏瑛挑了挑眉,就此作罢,她也并非故意为难小系统。
只是有个系统空间,那她就有太多漏洞,不是,太多操作可以完成了。
马上快到十一月,东京城内都多了几分萧瑟,只有宫城内还有些绿荫。
光是伺候这些花花草草的宫侍,就有上百个。
严婕妤穿过绿荫小道,还在紧张道:“我就这样直接过去,陛下会怪罪我吗?”
当时在桂花树下投怀送抱,是她还对救下了自己的魏瑛怀有滤镜。
如今宫中传闻她都听了三波了,从一开始的长公主殿下砍下了敌人人头,到踩着人头登基,再到陛下三头六臂,登基时有无数白骨涌现。
严婕妤到底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算起来,她比魏瑛还小了一岁,听到这些传闻,自然心里惴惴不安。
想起那日在桂花树下的所作所为,她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她不由得对身边人带上了几分嗔怪:“春桃,要不是你说陛下是真龙降世,要和她打好关系,我也不会如此冒犯陛下。”
春桃笑了笑,只是劝解道:“那些传闻不可信,陛下心胸宽广,怎么会和娘娘您计较呢?”
“您和陛下好好说,陛下说不定还觉得娘娘您知道为国分忧呢。”
她三两句话就将没见过世面的严婕妤哄好了,脑子里全是为国分忧的事情。
严婕妤刚站定在寝宫门口,正巧碰见了一身轻装出门的魏瑛。
天气已经凉了下来,再过半月都快下雪了,严婕妤已经披上了厚实的狐皮斗篷。
她是先帝嫔妃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即便连先帝一面都没见过,宫中诸人也小心伺候着她。
严婕妤快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与只穿了两件单薄衣裳的魏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看见魏瑛,又想起那些传闻,到底还是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拜见陛下!”
魏瑛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那个要被拉去给狗皇帝陪葬的小可怜。
她伸手将严婕妤从地上拽了起来,摸到她柔弱无骨的手腕,皱了皱眉。
严婕妤的脑袋差点埋到了胸里,还是春桃轻轻捅了捅她的后腰,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将自己为国分忧的事儿全抖了出来,连春桃怎么对她说的,都一字一句交代了出来。
春桃的脸肉眼可见的绿了。
魏瑛盯着她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事儿了,又问道:“他们不给你饭吃吗?”
严婕妤被她问懵了:“什么?”
“不不不,”她赶紧解释道,“妾每日都吃得挺好的。”
虽然还是孝期,但魏瑛每顿也有十几道菜,够她吃得饱饱的,原本单薄干瘪的身躯也逐渐壮实了起来。
严婕妤一张小脸露出来,下巴尖尖的,她还以为宫里人没给她吃饭。
事实上,严婕妤每顿也有定额的六道菜,只是她食量小,每次都吃不完而已。
魏瑛捏了捏她的手腕,脆弱得好似一下子就可以折断。
严婕妤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但没抽动。
“太瘦了,”魏瑛皱眉道,“你平时也不运动吗?”
严婕妤没料到话题往这个方面拐了,愣愣说道:“没……”
魏瑛抓住她的衣领,像拎小鸡仔一样把她拎走了。
她本来要去花园里举铁锻炼,正好拉上这个小可怜一起。
她把人往御花园里一扔,眯着眼睛瞧了瞧四周:“就这里吧,你绕着跑两圈。”
这小身板,要是碰上宫里的刺客怎么办?还是得多加锻炼。
魏瑛自觉又做了一件好事,放下手中的小鸡仔后,就去搬了块石头开始练习。
严婕妤两眼一黑。
自己是哪里又惹恼了陛下吗?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惩罚?
即便心不甘情不愿,她还是捞起裙摆,慢腾腾地跑了起来。
她久不运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和八百米体测的女大学生没什么两样,那狼狈的模样让人见了,不由得心生可怜。
春桃陪着她一起,在她旁边加油鼓劲。
严婕妤一张小脸苍白如雪。
陛下的心思,果然不是她们常人所能想到的。
……
春桃扶着气喘吁吁的严婕妤回了自己宫中。
魏瑛看着两人的背影,擦了把额头的汗,感叹道:“我看宫里的人都缺乏锻炼,改天把他们都拉过来操练操练。”
99号无语道:“哪有一上来就让人跑这么久的。”
这可不止八百米了,严婕妤硬生生跑了快一个时辰。
魏瑛反驳:“旁边那个不是跑得挺好吗?”
她说的是春桃。
99号缩在角落里,不再说话,为即将遭受军训的宫侍宫婢默哀。
魏瑛练完后,折返回自己宫中,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帮朕拿个箱子过来。”她自己擦着头发,对身边宫侍吩咐道。
魏瑛再如何,也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人,不习惯身边有人伺候,没办法一下子融入进封建社会。
好不容易让他们做点事,还要用上“帮”这个词。
宫侍迅速搬来了箱子。
他们倒是不害怕外头的传闻,只是觉得拿了皇家的钱,一天到晚不用做事,心里不踏实。
如今得了吩咐,赶紧把内库里顶好的金丝楠木做的箱子搬来了。
于是第二日一早,众人就看见魏瑛扛着金丝楠木的箱子,一路往文德殿的方向赶去。
路过宫侍连头都不敢抬。
虽然公主寝宫离文德殿有段距离,但魏瑛也不喜欢让人抬着她过去,所以是一路步行到文德殿的。
又到了上早朝的时间,魏瑛打着哈欠,扛着箱子跑得飞快。
宫侍们不敢抬头看她,但忍不住在背后窃窃私语。
“陛下扛着箱子跑了!”
宫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底下这些人,虽然不明白陛下在干什么,但不妨碍他们悄悄讨论。
反正说的是事实,也没有抹黑当今天子。
渐渐的,这句话就演变成了:“陛下带着好一堆箱子跑了!”
人言可畏啊。
魏瑛到文德殿的这段时间,这句话已经传了好几个版本。
刚准备上朝的三角眼青年人,也就是如今的吏部员外郎,刚到宫门口就收到了消息。
“陛下收拾细软跑了!”
孟永翰心里一咯噔。
怎么突然跑了?
皇帝跑了,他们的大事可就坏了!
情况紧急,他赶紧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离开了宫门。
好在经过一次殿试的补充,朝臣们终于不是稀稀拉拉二十几个人了,他又面生,没几个人识得他,溜得神不知鬼不觉。
大历三日一早朝,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一群朝臣以袖掩面,悄悄打着哈欠。
他们往宫里走,却被拦了下来。
赵丞相身为百官之首,站在众人面前,疑惑道:“怎么了?”
那宫侍躬身答道:“陛下跑了!”
赵丞相:???
朝臣们:???
赵丞相以为魏瑛又在偷懒,不想上朝所以跑了,撸起袖子就要闯进去。
这两天他搜宫,什么也没搜出来,自己还累得半死,陛下却还在偷懒!
赵丞相心里极度不平衡。
还没等他一只脚踏入宫门,只见一行人从宫中钻了出来,皆带着佩刀,围住了他们。
赵丞相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你们要干什么?”
他像护着小鸡的老母鸡一样,将瑟瑟发抖的朝臣们护在身后:“周大人呢?没有禁军统领的命令,不能私自出兵!”
“知道对朝臣动用私兵,是什么罪行吗?!”
没有人回答他。
赵丞相如坠冰窟。
而宫门外的纷扰,也影响到了宫内。
春桃拎住严婕妤,一把将她锁在了偏殿内:“娘娘,待在里面,听话。”
严婕妤尚不知发生了什么,还准备去先帝殡宫守丧,刚披好了丧服,就被锁了起来。
“春桃!春桃!”她在殿内焦急拍门。
“娘娘,宫中就要乱起来了,待在这里,我不会让他们进来的。”春桃的语调让她害怕。
“什么乱起来了?春桃!放我出去!”
不论她怎样呼喊,春桃也不愿放她出去。
除了这一处,宫中尚且维持着诡异的平静。
魏瑛将金丝楠木的箱子放在桌案下藏好,又在龙椅上拽了好一会儿瞌睡,也没见到朝臣们的身影。
龙椅硬邦邦的,她怎么靠都不太舒服。
“我算错日子了吗?今天不是该上朝了吗?”她抬头看了眼日晷。
99号翻出之前的录像:“没错啊,上次早朝在三天前,今天是该上朝了。”
魏瑛撑着脑袋,眼睛望向文德殿外的广场。
一个人影都没有。
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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