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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孟沁惊讶道,显然也没想到会撞见孙珍。苏轻默无奈而笑,槿夏这称呼倒是贴切!
倒是赵吝最为激动,‘唰’的一声,竟是抽出了腰间长剑。
“你这是做什么!”孙羽紧忙按住赵吝的手,责怪道:“你莫要吓到苏姐姐和孟姐姐”。
孙珍又不在这船上,他在这里出什么剑。
赵吝这才反应过来。
自从上次孙羽小产,他便恨极了孙府的人,眼下听见孙珍的名字,便不自禁的抽出了剑。
瞧那模样,若孙珍就在面前,赵吝非要一剑劈死她不可。
苏轻默却是勾唇一笑,也如方才槿夏和孟沁一般,眨了眨眼睛道:“人在哪?”
槿夏笑道:“西边岸上,与一名男子赏湖!”
“男子?”几人互相看看,莫非是…
几人走出屋内,向西边岸上看去,果不其然。
船舫随波逐流,眼下距离西岸不远,而那赏湖的人群中,最近湖边,石台烛灯下那名女子,一身艳红极为惹眼,不是孙珍有是谁!
“是薛威”,赵吝冷声道。
孟朔也是点了点头。
同为武将,他们对薛威此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苏轻默却看向了系在船舫旁,方才槿夏划来的那一叶扁舟,说道:“槿夏,你回府一趟,然后…”
槿夏眸子一亮,点头道:“我这就去!”
孟沁狡黠一笑,凑过来道:“默儿,你要做什么?”
苏轻默那点子最是坏了!
苏轻默勾唇一笑:“孟统领,赵右卫,劳烦把船划近一些,方便…”
苏轻默笑道:“看戏!”
孙羽却是担心道:“苏姐姐,孙珍手段恶毒,你…”
她是恨透了孙珍,可她与孙府之间的仇怨,如何能殃及苏轻默呢。
让她心里如何能安?
苏轻默却是含笑道:“无妨,闲着也是闲着”。
孟朔和赵吝听后嘴角微抽,暗道这苏小姐与孟沁真是…
兴趣相投啊!
西侧湖岸。
西侧湖岸虽不似北岸那般人声鼎沸,却也是热闹非凡。
此时,孙珍一身艳红长裙,浓妆淡抹,面带娇羞,正好站在高台烛光之下,也不怪会这般显然,被槿夏一眼看见了。
而她身旁,一名男子身穿蓝色锦服,身姿高大,皮肤算不得白皙,却也算是丰神俊朗,颇有男子气概。
今日是薛威邀请的孙珍,自上次见过孙珍,薛威便满心都是这娇羞单纯的女子。
他时时惦记孙珍,若知道孙珍心里所想,怕是要气死吧。
孙府现在一落千丈,大不如前,能嫁入薛府,最初,孙珍是满意的。
且薛威为人专情,定会等她守孝三年,日后待她也是会极好的。
最让孙珍得意的是…
这亲事,是从孙羽手上抢过来的!
她要让孙羽伤心欲绝,让孙羽看着她嫁入薛府,让孙羽在孙府孤独终老,受尽折磨!
可谁知…
她万万没想到,孙羽竟能得陛下赐婚,嫁进赵府!
一想起此事,孙珍就气的浑身发抖。
与那禁军右卫相比,薛威是个什么东西啊!
眼下对于薛威,孙珍有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之感。
可退亲对女子的名声影响极大,她也只得先与威威周旋,待日后…
找到比赵吝更好的夫家,再将薛府这亲事退了!
左右,她有三年的时间。
眼下,孙珍娇滴滴道:“薛公子,碧湖的夜景当真是极美的”。
薛威一介武将,平日比较粗糙,也是第一次来这碧湖赏景,可他根本无心这景色,满心都是身旁的孙珍。
此时,他褪下外袍,笨拙的披在孙珍身上,竟有些许腼腆道:“湖面风大,珍…珍儿别着凉了”。
二人早已定下亲事,他这般称呼孙珍,想来也不算唐突吧…
孙珍心里分明不屑,面上却是一副娇羞感动的模样。
“多谢薛公子,可…薛公子不冷么?”
薛威紧忙摆手道:“我不冷”。
孙珍见薛威这般讨好紧张的模样心里十分满足。
她就是比那孙羽强!
任哪个男子,都是会选择自己的!
孙珍得意的笑着,却在这时…
“啊!”
她只觉腿上一疼,竟是直直倒了下去。
‘扑’的一声,掉进了碧湖之中。
“珍儿!”
薛威第一次与女子独处,本就满心紧张,孙珍又总是一副,若有似无娇羞勾人的模样,更是让他手足无措,满心慌乱。
哪里想到…孙珍竟会站不稳落湖啊!
伸手去扶时,已经晚了一步。
“珍儿!”他想都未想就跳了下去。
“快看!有人落水了”。
“可不是么!是个姑娘家!”
一时间,所有人都向这边靠来,也顾不得‘赏景’了,皆看着湖中的二人议论纷纷。
也幸而距离不远,薛威很快便揽住孙珍,将她救了上来。
孙珍毫不会水,刚落水便吓个半死,呛了好几口湖水,眼下已经是溺晕过去了。
“珍儿!珍儿!”
看着晕倒的孙珍,薛威心都揪在了一起,却丝毫没有发现,孙珍衣衫湿透,紧贴在身上,那轮廓凸起显露无疑,衣袖也被湖水冲了上去,漏出了纤细的手臂。
而此时,周围人山人海,已都在窃窃私语了。
薛威叫了几次都不见孙珍有何反应,只好慌张的准备抱起孙珍去医馆,可就在这时,一名女子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让我看看!”那女子带着帷帽,声音有些低哑。
“我是医女,让一让,让我看看”。
众人一听有医女在,纷纷让出了一条缝隙。
薛威急忙看过去,只见那女子头戴帷帽不见容貌,从人群中挤过来便蹲下身子,查看起孙珍的情况。
“多谢姑娘!”薛威感谢道,紧张的看着孙珍。
“无妨,可有手帕,先将她脸上的湖水擦去”。
那医女的声音哑得厉害,若非这一身衣裙,当真听不出是女子的声音。
而薛威听后低头摸了摸自己身上,他一介武将,出门何时带过帕子啊。
围观众人听后也是纷纷低头查找,一位女子递过来一个帕子,说道:“我这里有”。
那医女接过,将孙珍的脸擦干净后,便扣住了她的手脉。
而这时,旁边一名女子说道:“呀,这不是孙府的二小姐么?”
孙珍方才满脸水渍,头发也杂乱的粘在脸上,并看不清容貌,眼下被擦过后,整张脸露了出来,徐府的二小姐也正在赏湖,便认出了她来。
正在这时…
“幸好”,那医女叩过脉后说道。
薛威听后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可谁知…
那医女继续说道:“公子放心,这位夫人和腹中的孩儿,都无事”。
这话一出,围观的众人不见怎样,可是将薛威震了个外酥里嫩
“什么?!”
猛然反应过来,他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一旁的徐小姐也是蹙眉道:“这位姑娘,你是不是弄错了,孙二小姐还未出阁呢”。
没出阁的姑娘家,怎可能会有孕呢。
谁知这话一出,四周众人却是都看向了徐小姐,那神色古怪,多半都像看着一个…
傻子。
徐小姐一愣,暗道这些人都瞧着自己做什么?
倒是徐小姐身边的丫鬟拽了拽她,提醒道:“小姐,这孙二小姐没有守宫砂,已然是出嫁了,你素来不打听别府事情,所以不知道吧”。
徐小姐惊讶看去,这才发现,孙珍那手臂正露在外面,倒是白皙娇嫩,却的确是…
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徐小姐惊讶道。
她虽与孙府不熟,只是在四公主的生辰宴上见过孙珍,可…可她也知孙太傅去世,孙珍要守孝三年啊!
这根本就不可能啊!
而比她更不可思议的,是薛威。
薛威此时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本还对那医女怒气冲冲,可听到那丫鬟的话,这才发现孙珍的衣衫湿透,紧贴身体,手臂更是显露无疑,已经被这么多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而上面,的确没有守宫砂!
偏自己一心顾及她的安危,根本没有发现!
他满脸震惊,眸中却尽是怒火。
没有守宫砂…
孙珍的手臂上,竟然没有守宫砂!
他看向昏迷的孙珍,心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所以,孙珍一直在骗自己!
而此时,面对薛威和徐小姐的质疑,这医女显然也是不悦了。
“我行医十载,若连是否有孕都瞧不出来,便不必治病救人了!信不信由你们”。
说着,她拿出一根银针,在孙珍的太经穴轻轻一扎。
‘噗’,孙珍突然喷出一口湖水,而后便是不停的咳嗽了起来。
“醒了…醒了…”
众人见此纷纷说道:“真是妙手回春啊!”
那医女见孙珍已无性命之忧,便起身走进人群,离开了。
孙珍趴在地上咳了许久,才终于将体内的湖水尽数咳嗽出,她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数不清的人。
猛然坐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湿透,竟是…
竟是连手臂都露在外面。
顾不上其他,孙珍赶紧将衣袖拽了下来,心下怒道,薛威是个傻的么!难道不知把外衫给自己披上么!
却是并未发现手臂上那不翼而飞的守宫砂!
孙珍满脸通红的起身,却发现四周哪里有薛威的身影。
人呢!
她转着圈找,气的牙痒痒,暗道这该死的薛威到底哪里去了,可四周百姓窃窃私语,对她的目光越发露骨,让孙珍浑身发烫,极不舒服!
倒是徐小姐好心道:“孙二小姐,那位公子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孙珍认出了徐小姐,却是顾不上她,而是怒喊出声。
薛威…竟然走了?
他是疯了么!
我看他是不想成这个亲了!
薛威的确是离开了,当他看见孙珍手上并无守宫砂后,他便知,他不可能在娶孙珍了。
他本就是古板之人,眼下,是十分难过气愤的。
可到底不是那等脾气暴躁,纠缠不休之人,于是便干脆离开了。
他再也不想看见孙珍了!
而他这负气一走,再加之方才徐小姐那话,围观众人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分明是这落水的孙小姐,还未成亲,似乎就失了清白呢!
这般一想,在场男子的目光更是露骨玩味了。
而此时,孙珍毫不知情,她气个半死,自己这等情况之下,薛威竟然敢将自己丢下离开了?!
好!好!
她今日回去便将这亲事退了!非叫薛威后悔莫及!
徐小姐见她这幅模样,提醒道:“孙二小姐,你还是…先回去换身衣裳,再找那位公子吧”。
说完,徐小姐微微叹息一声,便带这丫鬟转身离开了。
孙珍分明没有成亲…
哎,也不知孙府那继夫人,是怎样教养女儿的。
孙珍哪里知道徐小姐心里所想,她满面羞怒,见周围的人都对自己指指点点,便一咬牙,快速向人群外挤去了。
而此时,湖岸边正停泊着一只船舫,将这里发生之事看了个清清楚楚。
待人群散去,一名女子跳到船上,不是那医女又是谁!
“小姐!”那医女走进船舫内,摘下帷帽,赫然是槿夏笑嘻嘻的脸。
孟沁放下窗帘,啧啧叹道:“羽儿,瞧见了吧,你苏姐姐八百个心眼呢”。
苏轻默哭笑不得,暗道不是你告诉我,没事收拾庶妹玩的么。
孙羽则是满脸震惊。
“苏姐姐,孙珍她…真的有孕了?”
这怎么可能啊!
她根本还未成亲啊!
且瞧方才薛威那怒气横生的模样,孩子显然…不是他的。
孟沁扶额,无奈道:“我的傻妹妹,你可怎么办呀”。
苏轻默对孙羽说道:“孙珍并未有孕,也并非失了清白,只是槿夏在那帕子上,加了些药罢了…”
方才,苏轻默让槿夏回府换身衣裳,遮住脸,再取些药来。
孙珍之所以能落水,正是槿夏在后面射出石子,
打在了她的腿上。
而后槿夏装作医女过来,之所以向众人要手帕,根本不是为了给孙珍擦脸,是要趁着众人找帕子时,再将孙珍的衣袖掀起一截,而后…
以芙阒膏,抹去那守宫砂!
守宫砂,遇芙阒则消。
槿夏右手则满是药粉,接过那手帕后,槿夏看似是在给孙珍擦脸,实则是将那药粉盖在孙珍的口鼻上,孙珍只要吸入一点点…
三日之内,都会出现有孕的脉象!
自然,是假孕。
在孙羽震惊的神色下,苏轻默淡声道:“今日之后,薛府定会退亲,孙珍的名声,毁了”。
苏轻默说的风轻云淡,似乎毁一名女子的名声,是如何寻常之事一般。
孟沁打个哆嗦,暗道,就这?还被人骗?苏轻默不骗别人就好不错了。
孙羽却霎时红了眼眶,片刻…
她突然扑过去抱住了苏轻默。
“苏姐姐…”孙羽眼泪留下,哽咽道:“谢谢你苏姐姐…”
苏轻默与孙珍无冤无仇,如此这般…
不过是为了她罢了。
苏轻默被孙珍抱的颇紧,无奈道:“羽儿,你若再不放开我,一会我怕是要去医馆了”。
孙羽吓了一跳,槿忙放开苏轻默,担心道:“苏姐姐,你…你没事吧”。
苏轻默哭笑不得,这羽儿也怕是太好骗了些。
孟沁便是细腻许多,她问道:“默儿,你懂医毒?”
苏轻默淡声道:“槿夏懂,我便也知晓一二”。
“原来是这样”,孟沁点点头,钦佩的看着槿夏。
怪不得苏轻默一眼就能看出孙羽的镯子有问题,有个‘多才多艺’的丫鬟,就是好呀!
孟朔看着苏轻默,却是另有所想。
槿夏这丫鬟何止是会医毒之术,沁儿她们只见孙珍假孕,却是没想过…
孙珍为何落水!
那槿夏…分明还会武功!
孟朔想到的,赵吝也想到了,可他并不在意苏轻默的丫鬟如何,也不在意苏轻默如何,他只知,苏轻默是真心待羽儿的。
上前一步,赵吝拱手道:“苏小姐,羽儿有苏小姐这般好友真心相待,赵某感激不尽!我与孙府势不两立,早晚,会让孙府的人以命抵命!”
他心里清楚,便是他位居二品,可冲到孙府杀人,也绝不可能全身而退,这也是羽儿为何拦着自己的原因。
可这苏大小姐…
分明也是在为羽儿报仇!
还有上次羽儿被伤了腿,这苏大小姐也将孙府搅了个鸡飞狗跳。
他对苏轻默,是真的心存感激。
而苏轻默却是淡声道:“赵右卫实在客气了,小女回京不久,好友不多,羽儿亦是真心待我,且教训孙府,于我不过轻而易举罢了”。
苏轻默始终记得,她回京不久的那日宫宴,她轻纱遮面,在所有人猜测纷纷,幸灾乐祸的神色之下,只有孙羽一人上前关心安慰,的确是…
存了真心的。
孙羽垂眸听着,已是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失去孩儿她如何不痛,如何不恨!可她不能为了报仇毁了赵吝,不值得!
从她出事以后,苏轻默和孟沁便一直陪伴照顾,苏轻默素来寡言,却为她做了许多事情,她如何能不感动。
且对付孙珍,如何是像苏轻默所说那般,轻而易举呢。
“苏姐姐…”孙羽哽咽道:“你这般待羽儿,羽儿…”
孙羽抽泣着,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模样,简直让苏轻默无可奈何。
此时的孙羽显然不明白,对付孙珍,于苏轻默来讲,的确是…
轻而易举!
“快擦擦脸吧”,苏轻默无奈道:“胭脂都花的不成样子,哭丑了可莫要怪”。
孙羽被她逗笑了,却听到孟沁咬牙道:“赵吝!我没帮你照顾夫人?你这是忘了自己怎么娶到羽儿的了?”
好个赵吝,只谢默儿!
孟沁与赵吝相识多年,说话向来随意,可往日到底还叫一声赵大哥,今日便是直接叫了名讳。
不用想也知,赵吝非要被骂个狗血淋头了。
“你还好意思说?”
赵吝瞪着眼睛道:“若非你瞒着羽儿,提亲那日我能那般丢人?”
“你这是不识好人心…”孟沁瞪着眼睛道:“狗咬吕洞宾!”
‘噗’。
孙羽不该笑,可孟沁说的实在好笑,她没忍住。
苏轻默也含笑听着,余光却见孟朔走出了船舫,她垂眸一笑,便也随意般的走了出去。
湖面风起,岸边喧嚣传来,却掩盖不住屋内…
孟沁在‘骂’赵吝的声音。
苏轻默缓缓走到孟朔身旁,含笑道:“孟统领这妹妹,怕是没人能惹得起”。
苏轻默发丝随风微摆,一双眸清冷淡染,澄澈无澜,竟比这湖水更引人入胜。
那极美的侧脸,宛如天仙。
孟朔霎时便晃了心神。
苏轻默却是侧头看向他,淡声道:“孟统领不是在等小女么?”
孟朔呼吸一滞,这才回神。
这苏轻默…
竟能看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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