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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被发现,她身子一缩,又紧忙躺了回去,直到将被子紧紧盖在身上,才感觉安全了一些。而那丫鬟急的快哭了出来:“姨娘昨日还好好的,可今日起身,却突然…突然失了声音,府医来看过,说是中了毒,被毒哑了!”
那丫鬟心里害怕的要命,生怕二小姐怀疑是她们下的毒,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而苏心娩却是松了一口气。
方才听那丫鬟的话,她还以为…
杜姨娘不行了呢!
可…
怎么会被毒哑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心娩很想去常秋院,她很想看杜姨娘到底怎么了,可她满身痕迹,眼下若是出去,她这名声也就完了!
不出一日,京城之内,街头巷尾,便都会知道她被人破了身子,糟蹋了一夜!
不!
苏心娩死死的抓着锦被!
绝不能被人知道!
绝不能被人看见她这个样子!
绝不能!
“二小姐…”那丫鬟见等了许久,床幔内的苏心娩都没有任何声音,便不知如何是好了。
而苏心娩猛然回神,却是说道:“我染了风寒,高热未退,浑身无力,根本无法下地,你去告诉姨娘,我好了便去看她…”
“二小姐?”
那丫鬟惊讶的看向床幔,万万没想到苏心娩会是这么个态度。
杜姨娘被人毒哑,二小姐竟然…
竟然不管不问么?
只是染了风寒而已,怎么就不能下地了?
这…
那丫鬟本还想再说什么,却是突然想到….
若二小姐前去,定然会调查杜姨娘是如何中毒的,虽不是她下的毒,可她一直伺候姨娘,难保不会被怀疑,到时…
免不了皮肉之苦!
这般一想,那丫鬟又是说道:“奴婢知道了,二小姐好好休息,奴婢们定好生照看姨娘”。
苏心娩见此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能被别人知道!
绝不能!
她要嫁给殿下,要成为太子妃!一定要!
清风魇。
苏轻默与夜迁沉用过了早膳,又下了两盘棋,眼下又是用完了午膳,苏轻默却是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此时,二人站在窗前,看着下面京城街道,熙熙攘攘,人往人来,好不热闹。
“苏小姐晚膳要吃什么?”客人不急,主人也不急,夜迁沉看着街上随意问道。
苏轻默也是眸子望着窗外,面上毫无蹭饭的心虚,仍是那般清淡道:“自然还是客随主便!”
“好”,夜迁沉低声应着,不见情绪。
苏轻默始终看着窗外,那眸中神色莫名,许久,她淡淡道:“叶公子这清风魇,位置是极好的”。
在京城这条街道开家商铺,何止是有银子就可的。
“所以苏小姐若要从我入手,妄图清风魇,可是要抓紧了”,与苏轻默的目光落在了同一处铺子,夜迁沉随意道:“可苏小姐若是想要景岳客栈,便简单多了”。
苏轻默那正看着景岳客栈的眸子暮然瞪大,转而看向了夜迁沉。
神色是掩饰不住的愕然。
夜迁沉却仍是那般清冷的模样,极美的侧脸孤傲凛冽,就这般站在窗前,傲然而立,气势万千。
许久,苏轻默无奈道:“可小女却难在了这里”。
这人口中的简单,却难住了她。
“我的人可随意出入探查”,夜迁沉说道。
苏轻默如何不知,凭这人暗卫的武功,出入景岳客栈易如反掌,可…
“我要进去!”苏轻默毅然道。
景岳客栈,从清风魇三层望去,正好能看见前方不远,对面的景岳客栈,同样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不必多想,景岳客栈背后的东家,也定不简单。
而这景岳客栈…
“需要什么?”夜迁沉低沉的声音响起,问的风轻云淡,似乎无论苏轻默要做什么,他都不觉困难一般。
“丞相官玺!”苏轻默一字一句道。
“好”,夜迁沉应的随意,好似苏轻默所要之物,就如那茶杯一般简单。
苏轻默微微叹息,低声道:“小女似乎又欠了公子许多…”
苏远鹤的玺印随身携带,只有睡觉时才放在身旁,槿夏武功虽高,却实在无法无声无息的近苏远鹤的身。
“是”,夜迁沉沉声应着,丝毫没有要与苏轻默客气一下的样子。
苏轻默却是笑了,她走到桌案旁坐下,淡声道:“我儿时在燕宁过的十分不好,所以极不喜欢这里,可眼下,小女却不觉得燕宁如此不堪了”
“为何”,夜迁沉仍站在窗前,淡淡应着。
这屋内两抹白色,一人身姿修长,负手而立看向窗外,一人盈盈而坐,嫣然浅笑貌胜倾城,画面倒是极美。
“因小女以为,在这清风魇内,与叶公子觥筹交错,谈天论地,竟是如此惬意之事!”苏轻默含笑道。
夜迁沉终于是转过身来,看向苏轻默道:“那苏小姐,可还要图谋我这清风魇?”
苏轻默却是浅浅勾唇,眉眼璨璨:“还是,很想要呢…”
谁知,这人却是走到近前,俯下身子靠近苏轻默的耳畔,低声道:“苏小姐可知,敢肖想于我的人,最后都是何下场?”
“愿闻其详”,苏轻默饶有兴趣道。
却只听那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好听而诱人道:“万劫不复!”
苏轻默却眸含浅笑,轻声道:“小女甘愿一试!”
并未看见夜迁沉眸中一闪而逝的笑意,苏轻默只见这人缓缓起身,坐在了对面。
“苏小姐等的还耐烦?可要我派人去请?”夜迁沉却是突然没前没后的问了这么一句。
苏轻默却是笑了。
这人慧极近妖,看透人心之术,当真让她震惊。
苏轻默莞尔一笑:“左右不急,且慢慢等”。
她在等萧暮尧!
萧暮尧十日里有八日都会来清风魇‘小坐’,她早晚是会等到的。
“若晚膳过后,他还是未来呢?”夜迁沉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案,显然也是不急。
苏轻默却是一脸无辜道:“那小女只好明日再来叨扰叶公子了!”
手指的动作停下,夜迁沉饶有兴趣道:“那如果,我派人告诉萧暮尧,近日都不许来清风魇呢!”
苏轻默先是一怔,而后说道:“就是不知,叶公子可还供小女每日三餐!”
萧暮尧不来,她便日日来这里等着便是,左右…
这人不会饿着她的!
夜迁沉眸中闪过一抹笑意,而后起身,走到房门前,说道:“莫深,派人去请萧暮尧”。
门外,莫深应声而去。
苏轻默也盈盈起身,含笑道:“看来叶公子是不想养着小女了”。
谁知这人却是问道:“明日早膳,要吃什么?”
苏轻默惊讶启唇,看着夜迁沉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人的意思是,便是萧暮尧来了,她也可以…
日日来这清风魇用膳!
许久,苏轻默浅笑道:“客随主便!”
“好”,仍是这么一个字,不轻不重,不深不浅,落耳好听,深入人心。
直至晚膳时分,萧暮尧才娓娓而来。
“你这是算着时辰来的”,夜迁沉看着吃相不佳的萧暮尧,冷声问道。
“那是自然!”萧暮尧说的理所当然。
他在萧府用膳,那可是自己一人,在清风魇与阿沉用膳,一旁还有佳人相伴,自然十分惬意。
“怎么?”夜迁沉仍是那般清寒道:“萧府没有吃食?”
萧暮尧放下碗筷,却是意味深长的笑道:“丞相府也尽是佳肴,怎么夜公子…”
萧暮尧将那个‘夜’字咬的极重,话未说完,却显而易见。
你玄王爷怎么不说苏轻默呢!
苏轻默却是淡声道:“丞相府,的确是与小女关系不大的”。
萧府可是萧暮尧自己的,而她那丞相府…
饭里没毒就不错了!
萧暮尧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夜迁沉,见他仍是那般冰寒的模样,便是笑意更浓。
阿沉啊阿沉,这真是…
太有趣了!
听莫深说,苏轻默一早便来了清风魇,可阿沉偏偏晚膳时间才派人来请自己,这分明是…
与苏轻默独处了整整一日!
话锋一转,萧暮尧看向苏轻默,问道:“不知苏小姐找我,所为何事?”
苏轻默莞尔一笑。
“还有七日便是殿试,然…”
苏轻默勾唇道:“五公主去世,燕宁陛下悲不自胜!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萧大人乃翰林院首,这主考一职,自然是首当其冲!”
萧暮尧给气笑了。
殿试历来由皇帝亲考,不过出题之前,燕宁帝倒也会与他这翰林院首商议,毕竟最后,这些考生都是要入翰林院的。
他若想做这考官倒是不难,只是…
“苏小姐此事简单,可便是本官出题,苏小姐又怎知,那苏启志就不会一举夺魁呢!”
苏轻默既然提及殿试,那与之有关的,自然就是苏府那位三公子,苏启志了。
可他能控制考题,却无法控制考生答题啊!
苏启一路,乡试为解元,会试为会元,可见实力不俗。
苏轻默却是笑了。
“我只有苏启志这一个弟弟,苏远鹤十分在意,课业方面亦格外用心,入国子监前,便已请了许多先生启蒙,而后又是名家传授,才子伴读,苏远鹤可谓尽心尽力,悉心培养!苏启志的学识,的确不俗!”
换句话说,苏启志有今日的才能,不过是苏远鹤拿银子堆出来的罢了!
“四书五经苏启志倒背如流,乡试会试于他来讲轻而易举,可唯有一点…”
苏轻默含笑道:“民间疾苦!”
萧暮尧眸子一眯。
苏轻默继续说道:“苏启志生下来便是荣华富贵,最好的吃穿用度,最好的教书先生,最好的学院!他自私自大,自信张狂,与苏心娩一样,认为这天下最好的,都该属于他们。可自始至终,没有一个先生告诉过他,朱门酒肉臭,却路有冻死骨!四海无闲田,却农夫犹饿死!他不曾体会民间疾苦,无一丝怜悯之情,战火纷争,寻常百姓的命,在他眼中,分文不值!”
苏轻默一字一句道:“若从此处入手,苏启志,得不了状元!”
萧暮尧始终笑着:“万一那苏启志当真是快好料,一举夺魁了呢?”
苏轻默却是笑道:“那也无妨”。
“哦?”萧暮尧有些诧异,听苏轻默的意思,分明是要断了苏启志的仕途,怎么…又无妨了呢?
却听苏轻默含笑道:“我朝制度…”
她朱唇轻启,一字一句道:“丁忧,可是要三年呢!”
萧暮尧瞪大了眸子看着苏轻默,简直如看着什么怪物一般。
许久,他摇头叹服道:“苏大小姐,苏启志有你这样的嫡姐,何止一个惨字!”
苏轻默的意思分明是,苏启志若真为状元,她便…
杀了苏启志的父母!
却不知是苏远鹤倒霉,还是那杜姨娘了。
眼下看来,苏轻默仍需要这相府嫡女的身份,那么倒霉的,自然会是那杜姨娘了!
萧暮尧看了看苏轻默,又看了看一旁如若无事的夜迁沉,暗道这二人心狠手辣,善于诛心,还当真是…
天生一对!
而苏轻默却是不以为然,又是问道:“听说,贡士中有一人,家境极为贫寒,此次来京科举,可谓亲朋好友倾囊相助,这才走到了今日!”
“是”,萧暮尧说道:“此人名叫项栋,家境贫寒,本官看过他的考卷,倒当真人如其名,乃栋梁之才!”
苏轻默问道:“比起苏启志的试卷,如何?”
“最终苏启志的试卷被选为了会元!那项栋倒并非是课业不及,只是…”
萧暮尧说道:“两者的文章,一个大刀阔斧,颇有些改革之意,正是站在君臣的角度为之!而项栋的那篇,相比之下便畏首畏尾了些,所言皆是从民间百姓入手,循序渐进改变民生,从而稳定朝局,更像是站在百姓的角度考虑!言辞间也不及苏启志那般大张旗鼓,自信满满!”
也正因如此,苏启志第一,项栋第二。
萧暮尧倒是理解,苏启志出身京城,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自然是见多识广。
而那项栋,出身贫寒,远离京都繁华,所见所闻皆来自民间,自是设身处地了些。
可若论农耕六谷…
稻粱菽,麦黍稷,苏启志还真未必分得清楚!
苏轻默却是无奈道:“官宦权贵,不懂民间疾苦,不知百姓水深火热,才是国之悲哀,小女以为,这项栋,倒堪为状元!”
萧暮尧赞同的点了点头,苏轻默所言不错,苏启志饱读诗书,乡试会试确实轻松,可这殿试…
萧暮尧身靠着椅背,满眼的幸灾乐祸,哪里有一丝朝廷命官的模样,倒像是个纨绔子弟在看戏一般。
笑道:“苏大小姐的意思本官明白了,本官定会在考题上好好‘照顾’苏公子的,到时苏公子会是何等表现,本官也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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