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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大人这话有些奇怪.”此时,苏远鹤却是一脸茫然道:“前几日惠妃娘娘设宴,姜小姐盛装入宫,倒是未曾听闻有何病态啊!”
苏远鹤说的无辜,心里却是冷笑。
苏轻默未去宫宴,姜家与惠妃大做文章让他老脸丢尽,眼下姜季出了事,他自然不介意落井下石一番。
更何况姜府出事,能斩去二殿下一只羽翼,于他们来讲可是天大的好事。
果不其然,苏远鹤这话一出,众人顿时满脸鄙夷。
前几日宫宴,各府嫡女皆到,他们对宫宴之事自然也了如指掌,而姜灵玥趾高气昂,光艳而来,哪里有一丝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样子?
姜季这话,分明不实!
而姜季见苏远鹤开口,更是火冒三丈!
姜灵玥虽是死在萧府的暗卫手上,可一切皆是拜苏轻默所赐,苏远鹤不说话姜季都要恨他入骨,更何况现在还撞了上来。
怒道:“苏远鹤,你可是亲自去了宫宴?可是亲眼所见小女安然无恙?你自己教女无方,苏轻默不知廉耻,与人苟且,你竟还敢血口喷人诬陷我的玥儿!你是何居心!”
想起姜灵玥死的那般凄惨,姜季满眼怒气,竟是忘了场合!
苏远鹤却是一怔。
他哪里知道姜季已经对他恨之入骨,见姜季如此睚眦怒目,苏远鹤也冷声道:“本官未亲眼所见,可那日宫宴,各府女眷不下百人,皆看的清清楚楚!姜大人可敢对峙?况且.”
苏远鹤冷哼一声道:“太子殿下及皇后娘娘早已为小女证明清白,姜大人此言,岂非是在质疑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是在质疑四公主?且姜大人在陛下面前如此失态,岂非是大不敬!”
姜季猛然一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殿前失仪,他慌张的看向上首,果然,燕宁帝正面色阴沉,目光如炬的看着自己。
“陛下!”
姜季一惊,猛然跪下道:“臣绝无对陛下,对皇后娘娘不敬之意啊!是是.”
他咬牙道:“是苏大人先恶言相向,臣这才这才失了分寸!请陛下恕罪啊!”
“恶言相向?”苏远鹤冷声道:“本官只是说出事实,如何恶言相向了?更何况,姜大人若非心虚,又怎会这般失态?”
苏远鹤只以为,是他拆穿了‘姜灵玥久病不愈’的谎言,姜季才会恼羞成怒的,他哪里想到,姜灵玥的死,竟会是是苏轻默一手促成。
而姜季眼下恨不得一剑杀了苏轻默和萧暮尧,却知若事情闹大,姜灵玥设计苏轻默在先,自己派人刺杀萧暮尧在后,他的下场…
只会比这二人更惨!
更何况.
他根本没有证据!
姜季死死攥着拳头,许久,才忍耐道:“小女正是那日回府后,才忽然染病的.”
话说一半,苏远鹤便说道:“如此说来,也不过是几日的时间!姜大人仅仅几日不在集贤院,便有这么多典籍不知去向”
苏远鹤冷笑道:“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姜季一噎,满面怒气的看着苏远鹤,那神色简直恨不得扑过去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了。
这时,却听见宁毓冷声道:“苏大人的意思是,玥儿的死还有假不成!”
苏远鹤紧忙恭敬道:“回二殿下,臣绝无此意!”
而就在这时,只见徐公公走进大殿,众人霎时屏息,等待着集贤院的结果。
走到对燕宁帝身旁,徐公公小心道:“陛下,集贤院内,的确未找到这几本书,且”
他看了看下首的姜季,有些欲言又止。
“说!”燕宁帝显然脸色不悦。
“且不仅这几本书,集贤院中许多典籍无故缺失,仅方才查对出来的,便有百余.”徐公公如实说道。
“嘶”,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百余
仅仅徐公公出去这两刻钟的时间,便查出百余典籍失踪,若是彻查.
还不知这集贤院,要有多少典籍不见踪影呢!
这岂是区区几日能做到的?
这分明是常年累月的中饱私囊,移花接木啊!
’啪‘的一声,燕宁帝一掌拍在龙案上,怒道:“温齐可在!”
“微臣在!”温齐上前一步恭敬道。
“将集贤院一干人等打入天牢,由你亲审,务必给朕问出那些典籍的去向!”燕宁帝脸色发青,若非平日里身子健朗,怕是要给气吐血了。
而这话一出,只见姜季身子‘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脸色惨白,满目惊恐。
他本以为徐公公就只查看这几本书,可谁想到徐公公竟还查对了其他书籍!
而集贤院,哪里经得起查!
其实倒也不怪徐公公,怪就怪集贤院那些人,一见陛下派人来查,竟是吓得语无伦次,那神色不定,慌慌张张的模样,真是想不被怀疑都难。
徐公公多问两句,便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
而一旁的姜权也是脸色一白,暗道完了。
温齐亲审
岂能有好!
如此机会,六殿下定然会落井下石,姜季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不着痕迹的看向了宁毓,只见宁毓也是满脸厉色,却并不打算再作声的模样,他便也只得将求情的话压了下去,从长计议了。
宁湛将二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下一笑。
温齐是他的人,姜季是死是活.
自然是他说了算!
燕宁帝离开以后,姜季脸色惨白,竟是被姜权搀扶着才走出了大殿。
长阶之上,萧暮尧唇角唆着笑意,悠哉闲遥的向下走着,宁毓却是大步走来,与萧暮尧并肩而行。
冷声道:“不知萧大人突然对姜府出手,为何意?”
萧暮尧停下脚步,含笑道:“请二殿下转告姜大人,昨夜他派来的刺客,本官收下了!”
宁毓一听,明白了。
姜季竟敢派人去刺杀萧暮尧!
这个蠢货!
萧暮尧若那般好对付,又如何能到现在还安然无恙?便看他以往的所作所为,就早该死上十次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虽气姜季,可姜家毕竟是自己的母族,萧暮尧如此不顾自己颜面,难道就不怕死么!
岚儿和亲北祈,朝局瞬息万变。风云在即,萧暮尧当真不怕自己么!
宁毓眯眸看着萧暮尧,威压而出,冷声道:“萧大人难道就不为以后想想么!”
“以后?”
萧暮尧却是笑了:“二殿下以为,五公主和亲一事万无一失了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宁毓猛然睁眸,目光如利箭一般盯着萧暮尧。
“看来二殿下在燕宁的消息,实在闭塞呢!”萧暮尧挑眉一笑,神色莫名。
宁毓心头一紧,竟是隐隐有些不安。
并未让宁毓等的太久,萧暮尧笑道:“难道二殿下不知,一名跟随和亲仪仗的骑兵,今晨经过平州,正快马加鞭向京城方向赶来么?”
宁毓听后浑身一震。
萧暮尧却是后退一步,随意道:“就是不知,五公主都未到北祈,而这位骑营军,回来做何呢!”
说完,也不管宁毓做何反应,便是直接转身,满眼幸灾乐祸的离去了。
而宁毓整个人愣在原地,如五雷轰顶!
随行和亲的骑营军突然回来京城!?
这是为何!
算着时间,岚儿还未入北祈京城,那么随行的骑营军,自当继续随和亲队伍赶路才对,为何要派一人回来京城呢?
只有一个解释,便是
出了什么,必须回禀父皇之事!
到底出了何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和亲已成定局,还能出什么事!
猛然,宁毓大步走下长阶,他必须尽快回府,派人追上和亲队伍,他必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苏府。
此时,常秋院。
“姨娘这几日如何?”
看着杜姨娘渐消瘦,苏心娩不免有些担忧。
杜姨娘却是一笑道:“姨娘无事.”
杜府一事她已然接受了,眼下也不过是吃的少些,睡的少些罢了。
还有便是…
苏远鹤!
苏远鹤再也没有踏足过常秋院,让杜姨娘不甘至极。
苏心娩如何会不明白。
可上次,爹差点掐死娘!
哪里是真的般好消气的。
眼下,自己又如何能去与他服软啊!
打开窗子,苏心娩劝慰道:“姨娘,天气凉爽,你同我出去逛逛吧”。
杜府出事至今,姨娘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内,死气沉沉,一蹶不振,再如此下去,怕是要呆出大事的。
杜姨娘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一想到自己这般境况,若是遇到哪家夫人.
她本就是个姨娘,眼下娩儿这太子妃迟迟未定,杜府又被灭了门,还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纷纷,看她笑话呢!
苏心娩明白杜姨娘的顾虑,只是瞧杜姨娘这身子骨
她劝道:“便是杜府没了,爹的位置也摆在这里,谁敢乱嚼丞相府舌根?更何况.”
苏心娩冷笑道:“纵使殿下还未立妃,可这太子妃,也断然轮不到她们的女儿头上!”
不管多久,太子妃都只能是她苏心娩的!
杜姨娘听了苏心娩的话,又看了看窗外,浅阳束束,天气的确是极好的。
便是说道:“姨娘听娩儿的”。
京城街道。
这几日微凉,街上行人寥寥,苏心娩挽着杜姨娘正走在街上,清风拂面,杜姨娘当真舒坦了许多。
二人走不久,便看见前面许多人排着队,低声言语,神色焦急。
“前面这是在做什么?”杜姨娘疑惑道。
苏心娩也是一头雾水,便与杜姨娘走了过去,只见众人正在一间铺子外排着队,抬头一看,便是龙飞凤舞几个大字。
‘命延医馆’。
原来是间医馆。
苏心娩嘲笑道:“这名字起的好生奇怪,莫非还能续命延寿不成!”
杜姨娘蹙眉道:“这医馆,以前好似是没有的”。
苏心娩点点头,的确是方开不久。
而这时,便听队伍中两人低语说道:“真是神医啊,竟是连痨病都治得”。
“神医!真是神医!我老母亲患了血病,看了几个郎中都说要准备后事了,硬是让这位神医治好了”,一个老妪说着,竟还红了眼眶。
她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继续说道:“竟还没有收银子,若非是他.”
苏心娩和杜姨娘听后皆是满眼惊讶。
痨病
血病.
这等严重之疾,这郎中当真治得?
那岂非真成了神医!
苏心娩看向杜姨娘,问道:“不若.姨娘也找他瞧瞧?”
杜姨娘却是说道:“我哪里用瞧,过几日便好了”。
不过是悲极所致,她想开了便好几日,多想了便坏几日,好好坏坏,不过在她自己罢了。
无非就是又开些补气血的方子。
苏心娩看向里面,则是说道:“左右也到了门口,就看一下吧”。
这人若当真医术了得,也好让姨娘早些恢复,不等杜姨娘反应过来,苏心娩便挽着她走了进去。
屋内,只见一名男子坐在诊案之前,他一身暗蓝色衣衫,有些清瘦,奇怪的是,他竟是帷帽遮面,不见容貌,此时正两指扣着一名妇人的手腕。
“夫人最近可是胸口刺痛,短则一瞬,长则半刻?”那男子开口问道,声音朗朗沉稳。
那妇人听后惊讶不已,紧忙说道:“对!对!神医啊!已经数月之久,我总是心口突然疼痛,似有针扎一般,看了许多郎中,却是.如何也治不好”。
“你太过劳累,又是夜里不眠,早已心血缺失十分严重,我开个方子,你服上十日,方可根治”,那男子写下一张药方交给妇人,而后说道:“切记早些入睡,睡时要将头脚稍稍垫高,夜里可增血入心,缓解疼痛”。
“哎!哎!”那妇人双手接过药方,满脸感激道:“多谢神医,多谢神医!”
苏心娩见了也暗暗惊讶,这人单诊了脉就知症状与病因,的确不凡。
她走过去说道:“你当真什么病都治得?”
那神医并未侧头,仍是看着面前的病患,却是说道:“我从未如此说过,不知姑娘何出此言”。
苏心娩莞尔一笑,说道:“家母久病不愈,还请先生帮忙诊治”。
“还请姑娘在后面稍等”,这神医不慌不忙,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苏心娩也不恼,而是笑道:“先生可知我是何人!”
丞相府的小姐,她便是让这郎中去她府上医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谁知,那神医却是说道:“哪怕是王孙公侯,也要按医馆的规矩行事”。
苏心娩眸子一眯,终于是有些不悦了。
她盯着那神医许久,却不见这人有任何畏惧之意,便准备转身离去。
这京城郎中数百,他算个什么东西!
可就在苏心娩拉着杜姨娘转身之际,只听那神医说道:“这位夫人脸色萎黄,眸中暗浊,夜之难寝,食之无味,近日来迅速消瘦,更是头晕脑胀,郁郁寡欢,怕是要多加留意,尽快寻出病因了”。
这一句,简直让杜姨娘震惊不已。
这些日子,她…她的确就是这般模样啊!
这人竟是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何症状?
苏心娩也是顿在了原地,震惊过后,冷声道:“你可知丞相府?”
在她看来,自己既然已经提及丞相府,这郎中就知道该如何做了,可谁知
这神医却是不疾不徐道:“不知苏丞相,可大过王孙公侯?”
他方才便说了,就是王孙公侯,也必须按规矩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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