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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那般冰冷无澜,不见神色,不见语气。苏轻默却是…
怔住了。
如你所愿.
如你所愿!
他会不会爱上自己…
全凭自己意愿!
苏轻默微微蹙眉,竟有些难辨真假,却正在这时,听见杜梓泞大喊道:“贱人,你以为我会信你么!他不是叶公子!他根本不是叶公子,叶公子若是知道你如此害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苏轻默回神看向杜梓泞,她当真不知杜梓泞是哪里来的自信。
“泞儿表姐不信?那不若默儿让叶公子进来,以解泞儿表姐的相思之苦?只是不知”
苏轻默勾唇道:“叶公子愿不愿意看见泞儿表姐这般‘袒露’的模样!”
“不!”杜梓泞猛然向前爬去,抓起那已经被撕扯的,残破不堪的衣裙,死死的挡在身前,力气之大,连指尖都抓的泛白。
她蜷缩着身子,将自己的唇瓣都要咬出了血,更是不住的战栗,不敢再向门外看一眼。
不能!
绝不能让叶公子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现在这残破不堪,满身痕迹的模样!
杜梓泞不是不知道她容貌不如苏轻默,不是不知她非完璧之躯,可.
她就是不愿承认!
她不甘!
不甘心这般神秘华贵,这般完美无瑕的男子会不属于她!
她不甘啊!
她是那般的爱着叶公子啊!
眼下,虽然那声音分明就是夜迁沉的,可杜梓泞就是不愿承认!
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叶公子爱她,叶公子是她的!
她蜷缩着,颤抖着,嘴里却是恶狠狠的说道:“苏轻默,爹会杀了你的!杜府的人一定找到我的!爹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叶公子是她的!
叶公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害了,门外的人不是叶公子!
不是!
杜梓泞这般想着,却是将遮挡的衣裳又紧了紧,仿若这般才更安全。
叶公子不知道的!
再过几日他就会去提亲的!
“杀了我?”苏轻默却故作惊讶道:“泞儿表姐还不知道么?”
苏轻默缓缓勾唇,说出的话却是让杜梓泞如坠冰窟。
“杜府,已经没了呢!”
杜梓泞浑身一震,只感觉苏轻默的声音如地狱而来的恶鬼,侵蚀着她每一寸肌肤,让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冷的彻骨。
“杜大人贪赃枉法,鱼肉百姓,中饱私囊”,苏轻默一字一句道:“已被关入天牢,等待斩首了!”
“不可能!”杜梓泞脑子翁的一声,想都未想便大喊道。
根本就不可能!
“泞儿表姐当真以为,杜胜能用祥乐酒楼掣肘清风餍?你当真以为,杜胜那些手段,叶公子会不知道?”苏轻默缓缓说道:“如若不是杜府出了事,那婆子又哪敢将你囚禁在这窑子中呢!“
听到这里,杜梓泞终于是明白了!
根本不是他们杜府设计叶公子娶了自己,分明是苏轻默和叶公子…
设计了他们杜府啊!
“你做了什么!”
杜梓泞疯了一般的喊道:“苏轻默!你对杜府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啊!”
杜梓泞的声音本就沙哑,这般喊过之后,那嗓子终于是不堪负荷,传来了针刺般的疼痛,引得杜梓泞不停呛咳,
“苏轻默,你这个贱人!你心思恶毒,一定会天打雷劈的!咳咳!咳”
杜梓泞不住的咳嗽着,却还是不停的咒骂着苏轻默,那语气狠辣,神情骇人。
许久
“哈哈哈”杜梓泞突然笑出声音,从低笑到大笑,笑的不能自已。
“苏轻默,你以为你赢了么?“杜梓泞一字一句道:“你不会不知道,你脸上和身上的那些疹子是怎么回事吧?”
而后,杜梓泞强忍着喉咙的刺痛,大喊道:“叶公子,你为了苏轻默这般对我,可你还不知道吧,苏轻默身患花柳之病啊!哈哈哈哈”。
门外的夜迁沉眸子一眯,若非杜梓泞赤着身子,他怕是要进去一掌拍死她了。
苏轻默却是缓缓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杜梓泞道:“泞儿表妹当真以为,我会吃下那碗血燕么?”
苏轻默回府这几个月以来,槿夏每日一早都会出府,打探消息是其一,最为重要的是.
买早膳!
苏轻默从未吃过苏府内任何吃食!
她虽医术了得,却到底不愿日日防着,那日她之所以用汤匙搅弄着血燕,正是因为瞧出了问题!
人血的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
苏轻默缓缓走近,杜梓泞的眸子也越瞪越大。
月光明亮,方才逆光之下,杜梓泞只能看见苏轻默的轮廓,而眼下.
苏轻默缓缓走近,只见那肤如凝脂,滑腻似酥,别说疹子了,根本连个红印都不曾有!
那朱唇榴齿,彩发蛾眉,任谁看了都是要惊叹这倾国倾城之貌的!
“不可能的!”杜梓泞大喊出声:“这不可能!那日我分明看见你的脸”
话说一半,嘎然而止。
杜梓泞满脸的痛苦和不可置信。
那日那日
她和娩儿表妹看到的,那满是疹子的,恶心的脸,根本就是假的!
苏轻默慢慢靠近杜梓泞,一字一句道:“如若不做的真一些,泞儿表妹又如何能‘嫁’出来呢?那老奸巨猾的杜询,又如何会信呢!杜府.”
苏轻默冷声道:“又如何会毁呢!”
杜梓泞猛然一震。
“苏轻默!”杜梓泞大喊出声:“苏轻默,你卑鄙恶毒,手段狠辣,你一定不得好死!”
她咬牙狠辣道:“你这种阴毒残忍的女人,叶公子绝不可能是真的喜欢你!这世间不会有人爱你的!不会!”
苏轻默却是冷笑出声:“恶毒狠辣?你毁我清白不算恶毒?下花柳病人的血,不算狠辣?默儿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狠辣?
卑鄙?
那又如何!
曾经她倒是单纯和善,可最终得到了什么?
险些死无葬身之地!至亲满门抄斩!
那还要善良作何!
“苏轻默!你去死吧!”杜梓泞竟是猛然起身向苏轻默扑了过来。
杀了苏轻默!
她一定要杀了苏轻默!
可杜梓泞被折腾了一日,满身伤痕,浑身酸疼,还哪里有力气呢,苏轻默只微微侧身便轻松躲了过去。
“啊”一声,杜梓泞扑空跌在了地上,浑身没有一处不疼,却仍是如淬了毒一般的看着苏轻默。
那目光恨意滔天,几乎要将苏轻默生生撕碎了一般。
苏轻默垂眸,最后看了一眼杜梓泞,便直接抬脚离开了房间。
杜梓泞拼尽全力向前爬着,她要杀了苏轻默,杀了这个贱人!
一个无人疼爱,早该死了的贱人而已,凭什么害她至此啊!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只可惜,任她倾尽全力,也根本动弹不得多少,只得满眼恨意的看着苏轻默离开了。
“苏轻默,你不得好死!”
在杜梓泞的咒骂声中,苏轻默’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一同关上的
还有杜梓泞的希望!
杜府没了,再无人会来救她了!
夜深,轻云蔽月,蝉鸣渐落,风过,青丝微凌,一缕幽香。
苏轻默缓缓走向夜迁沉,仍是那般清冷的眸子,却似乎如冬逝雪浅,逐渐消融。
夜迁沉一袭黑衣负手而立,待苏轻默走到身旁,便与她并肩而行。
京城西郊,似乎格外安静,不知走了多久,夜迁沉启唇说道:“可满意了?”
不似往日那冰寒彻骨的冷意,许是夜深人静,夜迁沉的声音很轻,如羽毛一般拂过苏轻默的心尖,温温软软,甚是好听。
这半夜三更,苏轻默前去清风餍将他带到这里,显然是为了来气杜梓泞的,眼下,想来是满意了。
二人脚步未停,散步般缓缓踱着,苏轻默勾唇一笑,倒也并不掩饰,大方承认道:“杜梓泞这般痴迷于叶公子,叶公子若不来亲口承认厌恶于她,又如何能让她伤心欲绝,痛彻心扉呢”。
苏轻默抬头看向夜迁沉,笑道:“小女的确是,心满意足了!”
月光下,女子面若梨花,洁白似玉,一双眸子分明隐隐压制着恨意,却又璨如星辰,不测思绪,那华发皑皑,被风拂乱.
夜迁沉抬手,竟是将那青丝笼起,在苏轻默错愕的目光中,轻散在了她的身后。
而后,便又如同无事一般,沉声道:“既心满意足,便莫要忘了谢礼”。
苏轻默如此扰他清梦,自然没有不了了之的道理。
苏轻默只觉淡淡的檀香气息萦绕鼻尖,看着仍是清冷孤傲的夜迁沉,她竟有些分不清,方才那拂过她发髻的手,是否,只是她的错觉…
停下脚步,眸含笑意的看向夜迁沉。
“这谢礼,小女实在是出不起的…”
谁叫这人富可敌国,她实在是卖不起衬的上这人的谢礼。
抬手,这人竟是捏住苏轻默娇嫩的下颚,沉声道:“苏轻默,知恩不报,可非君子”。
“小女本来也不是君子!”苏轻默漫不经心道:“不然…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这人却是突然伏低了身子,靠近苏轻默的耳畔,沉声道:“那我倒要好好想着,苏小姐这一条命,我该如何加以利用了?“
檀香气息越来越近,混合着青草的香气,暖风拂过,竟吹乱了苏轻默的心绪。
苏轻默耳垂殷红,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是被这人带着走!
抬手,指尖穿过他捏住自己下颚的手掌,苏轻默勾唇道:“小女建议叶公子,还是要省着些用,毕竟…”
指尖划过夜迁沉的掌心,苏轻默说道:“小女的爪子,会伤人呢”。
说完,她一把推开夜迁沉,谁知…
纤纤玉手还未抽出,就被这人死死攥住,微微用力,苏轻默就被这人拽了过来。
身子不稳,直直撞在了夜迁沉的身上。
腰间力道传来,这人另一只手,直接扣住了她的腰身。
二人近在咫尺,夜迁沉下颚轻抵着苏轻默的额头,低沉的声音响起…
“苏小姐这爪子,于我来说,似乎还是太过温柔了些!”
苏轻默抬头,便撞进了那双幽暗无垠的眸子。
而这人唇角微勾,竟似乎…
是在笑?
苏轻默气的两颊绯红,奈何力气不及,纤纤玉手如何也抽不出来,便只得这般被禁锢着了。
夜迁沉眸中的笑意一闪而逝,低声道:“这谢礼,苏大小姐可还要赖账?”
苏轻默给气笑了。
这人大家大业,却非揪着自己这点谢礼不放,当真是…
小气的很!
苏轻默低笑出声,不知为何,却突然觉得这般清冷的人…有些温暖。
她眸含笑意道:“叶公子大恩大德,小女没齿难忘!谢礼…”
苏轻默竟是反手握住了这人的手,说道:“小女尽力而为!”
夜迁沉一怔。
轻轻放开苏轻默,向前走去道:“如此,我便等着苏小姐的谢礼了!”
夜迁沉负手而行,面上不见心绪,却是垂眸看向了方才,被苏轻默握住的那只手。
方才…
他竟是有些失控么!
而苏轻默并不知这人所想,她上前与这人并肩而行,话锋一转道:“叶公子认为,若一朝太子穷途末路,该当如何呢?”
“据说辅国大将军徐勇,对四公主宁可瑶一往情深!”夜迁沉冷声道,不见喜怒。
而后继续说道:“而徐勇掌控京城兵权,夺嫡之用,仅次禁卫军!”
苏轻默勾唇一笑,这人,与她所想一般!
“叶公子从商,可谓屈才了!”
夜迁沉却是说道:“你很在意宁可瑶?”
苏轻默垂眸,苦笑道:“十分在意”。
十分在意宁可瑶,可她却要
杀了宁礼琛!
夜迁沉并未多问,便是另起话题道:“李熏已经死了”。
苏轻默一怔。
“李熏死了?”
夜迁沉看向苏轻默:“苏大小姐似乎很诧异?”
以苏轻默之聪慧,不该猜不到宁湛会杀人灭口,斩草除根的。
苏轻默却是说道:“被宁湛的人所杀?”
“嗯”,夜迁沉应道。
苏轻默微微蹙眉。
这人的暗卫如何了得,自然不会弄错,他既如此说了,便定是如此了。
可…
想起宁湛当初允诺,苏轻默无奈一笑。
宁湛
终究是耳根子太软!
堂堂一介皇子,到底是太依赖谋士了。
便连承诺之事,也可轻易背弃!
夜迁沉见苏轻默这般神情,挑眉道:“怎么?苏小姐难道以为,宁湛不会杀李熏么?”
张海身死,便可见宁湛对待此事的态度了。
苏轻默这般心思细腻,玲珑剔透的一个人,如何会猜不到呢?
苏轻默则是微微摇头,随意道:“人心难测罢了”。
“我本以为苏大小姐有看透人心之能”,夜迁沉说道。
苏轻默莞尔一笑,玩笑道:“叶公子的心,小女便看不透”。
谁知这人却道:“你想知,问便是”。
苏轻默垂首苦笑。
对于这人,她想知的事…
太多!
若要问,怕是一夜都未必问的完!
深夜极静,西郊距丞相府颇远,二人并肩而行竟是不觉疲意,一路再无话,却是.
似相识已久,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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