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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叔竟然是京城里的人?立秋吃了一惊,连忙追问:“婶儿,狗子叔不是张氏族里的吗?他是张氏族里的哪一支?”
仔细一想,立秋在平阳村待了这么多年,还真的从来没听过狗子叔跟张氏族里哪一支走得近。
“当年,要不是看他从京城回来,是个京城人,我能嫁给他?我那会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一枝花!”
牛婶扯着腰间的大红绸,扭捏得好似二八大姑娘。
“可狗子这人傻乎乎的,叫他回京城,他非要住在平阳村,还花了大钱入了张氏宗族,家里的钱就这么没了。”
怪不得村里人都会高看狗子叔一眼,原来狗子叔从前很有钱。
不回京城也好,京城乱糟糟的,哪有这边远小城舒服。
立秋包包子的手艺也是偷偷跟于翠花学的,自己上手摆弄了几下,一开始包得不怎么好看,后头就越来越熟练了。
一锅包子包好,牛婶还杵在院子里。
“婶儿,你有事?”
牛婶盯着那包子讪笑:“立秋,你们就两个人,哪能吃得下这么多包子?放着不就白坏了么?你看,要不,你匀出来几个给我?”
立秋瞥了牛婶一眼:“婶儿,你脸可真大,你咋知道我们俩吃不下?就算我们俩吃不下,我家里不还有一条狗?”
“啥?你们要给狗吃肉包子?”
牛婶一下子跳起来,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好像立秋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哎呀呀,你可真是能糟蹋好东西!竟然给狗吃肉包子!你去村子里打听打听,谁家狗吃这么好?给那畜生一点剩菜剩饭就不错了,把它养大了就杀了,狗肉可比猪肉香多了,到时候你可要记得分给婶儿一条狗腿尝尝。”
真不要脸,还想吃她的狗!
立秋拿起墙边的扫帚就开始赶人:“你有事说事,没事就快滚!”
怪不得狗子叔要跑到山上,跟牛婶这种人过日子,一天得被气死八百回。
“我有事我有事!”牛婶忙跑到院子外头,生怕自己这一身新衣裳粘上灰,“立秋,老君庙的道士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么晴朗的天儿,当真要下雨?”
立秋不耐烦地挥挥扫帚:“你家又不种麦子,下不下雨的,你操什么心?”
顾长安上山去叫狗子叔回家,到现在还没回来,立秋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牛婶还要烦她,不赶牛婶赶谁?
“我替你操心哪!”
牛婶掐着腰得意地笑。
“你和顾赖子没种地,真要下雨了,就你娘家的那十几亩麦子,抢收不得需要人手?你和顾赖子肯定要被拉去帮忙,那你家里的小鸡仔和狗崽子谁来喂?不还得求我?赶紧送我几个肉包子,多喊我几声婶子,我就答应帮你。”
立秋翻了个白眼。
说牛婶脸大,牛婶还不自知呢。
“谁说我要去帮张老蔫家收麦子了?我就算去,我家老四和小鸡仔也不能给你呀。”
给了牛婶,等晚上回家,老四和小鸡仔都得饿死。
不过牛婶也给立秋提了个醒。
不知张老蔫和刘氏两口子是怎么想的,张家那么多麦子,倘若都泡在地里,那损失可不小。
可要赶在老天爷下雨之前抢收,就张家那几个人,怎么收得过来。
立秋有几日没去张家了,也不知道张二嘎是死是活,想起张大郎特地嘱咐她时常去瞧瞧张二嘎,就准备等包子蒸熟了,拿上两个包子去看看。
日头要落山了,顾长安还没回来。
立秋不免着急,抱着老四走到平阳河边,朝着后山张望着。
老四很机警,有个动静就汪汪叫。
立秋忙往后看:“是你?”
“你家住在这儿?哪个是你家?”
安盈盈换了一身家常衣裳,领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好奇地看着立秋怀里的老四。
“这是你养的小玩意儿?怪好玩儿的。”
她伸出手摸了摸老四的头,叫身边的小丫头拿吃的:“莲花,给你的荷包里有点心,掰一块给这狗吃。”
莲花身上的衣服很不合身,上衫大得都到膝盖了,两只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一对遍布伤痕的胳膊。
“姐姐……”她捂着腰间的荷包,恶狠狠地瞪着老四,“点心是给人吃的,不能给畜生吃。”
“让你给就给!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又不是你的点心,你心疼什么?”
安盈盈一把抢过荷包,翻出一块点心给老四。
老四虽小,却很认主,只吃立秋和顾长安喂的东西,别人给的,它闻都不闻。
安盈盈便不高兴了,咬着唇冷笑:“山猪吃不来细糠,乡下人养的畜生,只配吃泔水。”
一扬手,将荷包连同里头的点心都扔进了平阳河。
莲花一下子就哭了:“姐姐,你咋把这么好的荷包这么好吃的点心都扔了呢?那荷包能换不少钱呢。”
平阳河水很急,卷着荷包迅速漂远,急得莲花沿着岸边一路追。
安盈盈喊了好几声,才将莲花喊了回来。
“啪!”
她重重地甩了莲花一巴掌,长长的指甲在莲花脸上划下几道血痕。
“没出息的东西!一个荷包就值得你这样?将来还怎么伺候客人!”
立秋挑了挑眉,看来这小丫头是萍姑最近买来,准备调理好了将来接客用的。
她重新打量起莲花。
这一打量就认出莲花身上的衣裳是刘氏的旧衣裳。
刘氏倒真舍得,还肯把自己的衣裳给一个小丫头穿。
她记得以前自己的衣裳破了,想跟刘氏要一件衣裳穿,还要下跪磕头地求上好几天,才能得到一件破得不能再破的衣裳。
莲花比她强。
安盈盈还在骂莲花:“你个没出息的,不许哭!再哭,我就告诉妈妈,叫妈妈狠狠地打你!”
莲花依旧抽抽噎噎地哭着,眼泪像是永远都不会流干一样。
立秋暗地摇摇头。
安盈盈在红袖招的时间太长了,早就忘记穷人最在乎什么了。
“别哭了,”她柔声安慰莲花,“再哭,小心你这位姐姐不给你饭吃。”
莲花立马就不哭了。
莲花跟她一样,都是被打骂惯了的,根本就不怕挨打挨骂,怕的是没饭吃。
饿肚子可比打骂要难捱得多。
“我家就在那边,”立秋抱着老四离开河边,指着自家的房子告诉安盈盈,“你们才从张老蔫家出来吧?这么晚了,不回镇上了吗?”
安盈盈摇头:“不回去了,妈妈说,要在这里住两三天,等人到齐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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