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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地上那颗石子了吗?”

    知知眨了眨眼,表示会意。

    “待会扔石子引走他的小厮,然后给他……”

    陈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知知了然地点点头,嘴角露出森然一笑。

    小亭里,姜红玉看着逼至眼前的酒,冷漠拒绝,“我喝不惯酒。”

    “不喝酒,那茶呢,茶总行吧。”

    “我今日不是来和你说话的,是来警告你的。”姜红玉表情严肃,真心实意道:“别老是出现在我面前了,很烦。”

    “就喝了这杯茶,我们就一刀两断了。”

    姜红玉撇眼不理。

    男人暗自咬牙,但面上功夫不落,“你在担心什么?若是我想欺压你,直接去向老夫人求娶你便是,何必大费周折。”

    听到他的话,姜红玉犹豫了一下。他说的其实在理,自己在府里没人疼也没人爱,他不管她心情若是贸然求娶,她确实拒绝不了。

    或许他说到做到呢?何况陪他喝上这杯茶,以后就不用遭受他的上门打扰,这笔买卖看起来很划算。

    她在心里思考了半天,无声地接过了那杯茶。

    这时候的姜红玉,心还太善,不知道有些人的想法,比下水道的老鼠还脏。

    他确实不想求娶她,但是却想欺辱她。

    陈年沉下脸,知知见状,蹲下身子掂了掂一块大石头,满意地露出一个笑容,然后重重地往亭子砸去。

    “啪”一下,砸到了男人脚下。

    陈年转头,知知满脸无辜。她不由叹气,算了,她宠出来的,不生气,何况那男的也活该。

    “啊啊啊……”

    都说十指连心,那石头砸到了他的脚趾头,他疼得面目狰狞。

    “少爷,”等在暗处接引的小厮连忙赶上,“少爷您没事吧。”

    说完,他又警惕地看向周围,色厉荏苒喊道:“谁,快出来,再不出来,小的禀告老夫人,有人擅闯后院了!”

    后院没人看守,老夫人和将军府继夫人也是用心良苦,也不怕自家枕边人先耐不住寂寞。

    陈年在心里讥讽一笑,却不打算出头。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客人,太过张扬高调不好。

    那男人和小厮却慌张了,他们本就是外男,偷偷摸摸溜进了内院,要是被人看见了,少不得被家里一顿毒打。

    何况,男人想,他只是眼馋姜红玉的身体,可不想娶她。他要娶,也该是那有钱有势的贵族小姐。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娶了一点助力都没有,玩玩就算了,不能为了她,连累自己的前途了。

    他心里算计完,扯了扯小厮的袖子,道:“我们走。”

    说完,他又不甘心地转头,“至于这茶,看来只能改日再请小姐喝了。”

    姜红玉乐得见他倒霉,但式微,不好表现出来,只得敷衍地点点头。

    直到男人彻底消失,她才要往外走,忽地竹林里走出来了两个人。

    姜红玉听到声音的那一刻,直接越进了竹林。

    今天她穿得很朴素,灰色长衫,也没带配饰,不看脸,往人群一站,和小厮差不多,此时进了竹林,站在阴影处,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来。

    那两个拉拉扯扯的人走出来了。

    是大皇子陈义和姜二姑娘姜红袖。

    陈年一下子睁大了双眼,隔空给陈文发眼刀,手里还捏着一块石子,似乎想砸出去。

    知知见状,慌忙拉着她的手,低声道:“公主,冷静。”

    “我很冷静。”陈年微笑,当着知知的面扔下的小石头,“这是我刚刚准备砸那个狗男人的,放心吧,我有分寸。”

    “啊?”知知失望地垂下眼睛,将手里的拳头大的石头轻轻放下,“我本来想用这个的。”

    陈年看着知知遗憾的表情,视线又缓慢移到她跟前的石头,轻轻呼出一口气,“知知,这种砸不死人的东西我们就不要用了,事后容易被追究。”

    她想了想,又道:“当然,要是保证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还是可以随便砸的。”

    知知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公主。”

    两人蹲在角落里,看着大皇子和姜红袖拉拉扯扯。

    是真的拉拉扯扯,大皇子恬不知耻地想靠近姜二姑娘,姜二姑娘红着脸一直后退,两人玩起了你追我赶,插翅难飞。

    直到退到了小亭子里,陈文微笑着向姜红袖伸出咸猪手,姜红玉身形一晃,偏到一旁,从桌面上拾起一壶酒,倒到杯子里,递到大皇子面前,笑意盈盈,“殿下,夏日暑气重,消消火。”

    陈义目光迷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一只手小石桌上,嗓音粘稠,“美人倒的酒,喝起来滋味都格外不一样。”

    这酒,是下了药的吧。

    陈年眼见她的好皇兄从微醺调笑到倒头就睡,十分迅速,连一秒钟的迟疑都没有。

    “砰”的一下,脑袋磕出了一个大包。

    震得姜二小姐拎着酒壶的手都颤抖了一下。

    “殿下?”

    姜二小姐很慌,她把手探到大皇子鼻子下,直到感觉到微弱的呼吸,她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但如今这局面,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坐到地方发了一会呆后,特意给他们留出空间的丫鬟终于找了过来,两人悄悄地把人搬走了。

    陈义这个蠢货,为了女色,连身边护卫都撤了,陈年看着,只觉得比起千辛万苦去杀穆清辞,不如先把她上位的障碍先除了。

    姜红玉等了半刻钟,才从竹林里走了出来。此时再看石桌上的茶酒,已然察觉出了几分凶险。

    “也不知是哪位善人做好事不留名。”

    知知看了一眼陈年,“公主,我们要做那个善人吗?”

    “当然,与其让别人费尽心思去猜去查,不如大大方方站出来,省得让别人钻空子。”

    陈年抬脚,就要从这块不显眼的角落走出去,竹林里又传出了一声轻响。

    于是她又蹲下来了。

    知知戳了戳陈年,鼓着脸颊问:“公主,我们又没有做坏事,为什么要躲躲藏藏?”

    “这个问题问得好。”陈年低头沉思半秒,抬头时理直气壮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但她想了一下,又不太确定道:“可能是,出于对八卦的尊重?”

    所以,这次,来得又是谁?

    陈年实在有点期待。

    哦,是林玉楼。

    那个抱着姜红玉尸体落泪的年轻太傅。

    这次姜红玉没躲,可能她也没想明白,她刚刚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躲人。

    林玉楼也看到了亭中亭亭玉立的姑娘,眼睛一亮,“姑娘好,今日天热,进来避暑,无意路过,想讨一杯茶喝。”

    “?”陈年看着这发展,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她隐约还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丞相府老夫人生病,丞相三申五令让他回去,他却在百花楼欲死欲仙,整整三天才被抬回去。

    最后被老丞相一脚踢出京城,美名其曰磨练性子。

    直到明年开春,他才带着举荐信回京考试。

    他离开的那天,陈年高兴得多吃了一碗饭。

    毕竟林玉楼整一个就是畜生玩意,在太学院就经常惦记貌美的宫女,得手后就毫不留情一脚踢开。

    有那么一段时间,每次去太学院那段隐蔽的路上她都能听到幽幽的哭声,她都差点以为闹鬼了。

    现在发现鬼也就那么回事吧,连个人都碰不了,还不如人心险恶来得可怕。

    而且将军府和丞相府积怨已久,除非老皇帝下令,不然绝不会邀请对方来席。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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