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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宋回走到没影儿了,沈悬将擦手毛巾丢在桌上:“他还真敢。”“啊?大哥,怎么了?你怎么又不高兴了?”沈泉傻兮兮地问。
沈悬没理他,要来菜单翻看。
沈泉讨好地凑过来:“大哥,你今天胃口真好,还要点啊?”
“嗯,我看有没有猪脑子,补一补你脖子上的那颗球儿!”沈悬恶魔嘲笑。
沈泉下意识摸头,嘴里念叨:“又变脸,又骂我!”
宋回这个电话打得有点久,久到粗线条的沈泉,都频频望向窗外:“要不、要不我去找找他吧。”
“老实坐下吃饭,别跟个老妈子似的。”沈悬将果盘推到他面前。
沈泉心不在焉,塞一颗车厘子在嘴里,腮帮子鼓成小松鼠。
没过一会,阿耀进来,俯身贴耳与沈悬说了几句话,便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
“沈泉,陪我去外面走走吧,屋子里有点闷。”沈悬起身。
“哦。”沈泉连忙冲到他身边,“大哥,你是不吃多了有点撑啊?我带了消食片。”
沈悬无语,推开他:“我看你该吃点脑残片!”
头顶星辰如瀑,他们穿过花园,远远看见阿耀站在回廊尽头,再往前是一片漆黑。
回廊尽头是个小水台,从水湾处连向另一边,形成个隐蔽角落,前面灌木密集,只能借着星光,从缝隙里窥见一二。
沈悬毫不客气地将沈泉揪到台上,隔着灌木,隐约看到两个站得很近的身影。
一个高大有力,一个娇小优雅。
沈泉很快就认出宋回的身影。
他心思纯真,面上展开笑容,张口就想叫人,被沈悬死死捂住嘴。
下一秒,他看见,那个娇小身影,仰起头,长久注视着宋回。
彭雪薇的手落在宋回肩头,再很自然地滑落到手臂中央:“宋回,好久不见,没想到这么意外。”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春天融化的清泉,打在冰凌上,清脆动人。
“雪薇,恭喜你进亚盛资管。”宋回语调轻快,是从未有过的放松。
彭雪薇笑了:“比起KK,我那工作不值一提。”
她说着言不由衷的吹捧,心里面却在想:原来他真的有在关注我,一直都有。
刚刚宋回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提醒,他在和沈泉还有家人吃饭。
两人像极了老同学久别重逢,可眼睛里流淌的情愫,难以遮掩。
“彭雪薇?怎么会在这里?”沈泉小声嘀咕。
他迟钝,信任宋回,但不傻。
学校里,关于彭雪薇、宋回的传闻,沸沸扬扬。
他们一起经营学生会,主持晚会,拿基金奖,他们曾被誉为A大金融系金童玉女。
那是沈泉、宋回感情最不稳定,几近崩溃的时间,直到彭雪薇远走留学。
现在,她回来了,站在那里的两个人,连影子都是那么般配。
沈泉雀跃的心,如悬崖边摇摇欲坠的小石子。
沈悬关注着他脸上表情,低声嘲讽:“红豆才配相思,你要做绿豆,就只能配王八。”
沈泉愤怒转头:“你故意的!”
“你确定,没有我,他们就不会遇到吗?”沈悬眼神快意里带着狡黠。
沈泉被说得哑口无言,又慌又气又急,眼睛蒙上一层雾水,泫然欲泣。
“没出息的货,不许哭!”沈悬压低声音呵斥。
一阵清风,树影摇曳,保持暧昧姿势的二人,瞬间清醒,拉开安全距离,相对无言。
沈泉贴着灌木,也不嫌扎脸,眼睛绷得老大,像只要吃人的猫头鹰。
他一只脚迈上岸,重心前倾,全神贯注。
沈悬后退两步,突然伸出双手,在他身后用力搡了一把。
沈泉毫无准备,一大步跨进灌木丛,瞬间被扎成豪猪,惊叫着跳到彭雪薇和宋回中间。
彭雪薇大惊,捂胸尖叫后退:“这是什么东西啊?!”
宋回胆子大,一把抓住灰头土脸的沈泉:“沈泉?你干嘛呢?”
沈泉脸上被划出细细的血口,头上满是树叶,衣服也被刮擦出痕迹。
他来不及整理仪表,却第一次在宋回脸上,看到不耐烦之极的表情。
好似他真的是一只,不知好歹,破坏气氛的豪猪。
“你太久没回来了,大哥叫我来找你。”沈泉下意识逃避,掏出大哥做挡箭牌。
宋回含着怒气的脸,瞬间和颜悦色:“是我不好,叫你担心了。”
他松开捏红的手腕,顺着沈泉的腕骨摸下来,毫无负担地十指交缠,亲密无间。
“彭雪薇,不用介绍了吧。沈泉,我男朋友,我们正在和家人吃饭。”宋回的情绪转变、控制堪称一流。
一句话的功夫,眼中全无眷恋,取而代之的是甜蜜、呵护与疼爱。
“听说你们都见家长了,什么时候摆喜酒啊?”彭雪薇道行也不差,指着后面说,“包厢一大群同学,都等不及了。”
二人大大方方,真如老同学见面,倒显得沈泉疑神疑鬼,心思龌龊。
“学姐你是来参加同学会的?”沈泉豁然开朗。
彭雪薇笑得没啥笑意:“当然啊,我刚入职,这不,给自己拉点关系,小泉以后也要多关照啊。”
说着她打开手包,递给沈泉一张名片。
沈泉接过来,赶紧收起,为自己的胡思乱想尴尬。
“哎呀,也是巧,真不该打扰你们。我是实在喝不过那群人,躲出来透透气,没想,宋回在这打电话呢。”彭雪薇捂着微红脸颊,问道,“小泉千万不要误会。”
沈泉完全被严丝合缝的逻辑打晕,连忙摆手:“不会、不会,学姐千万不要这么说,我、我就是找人,走错路了。”
宋回搂住他的腰,把人带到怀里:“宝贝,我们赶紧回去吧,不然大哥要担心的。”
他全程没有解释,却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双方道别,在漆黑小径背身而去,黑暗里,宋回、彭雪薇微微回头,感受到彼此视线,满意地笑了。
“阿回,对不起哦。”沈泉为自己的鲁莽猜忌,感到深深自责。
宋回摘掉他头发上的树叶:“没事,都是误会。只是这意外,就要不跟大哥讲了。你也知道,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对吗?”
沈泉张口,又不敢告诉他是沈悬已经知道,只能喏喏应了。
“真乖。”宋回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眼中笑意扩大成自信的样子。
快到水榭门口,沈泉越发紧张,满脑子都是大哥举着斧头,追砍宋回的血腥场景。
“阿回!我、我不舒服,胃疼、肚子疼、头也疼,你快送我去医院吧!”他突然揪住宋回,打算装病逃跑。
宋回疑惑地抱住他:“什么了?吃坏肚子了?”
此时,等待多时的阿耀,从昏暗中走出来。
“二少、宋先生。沈先生先行离开,请二位继续用夜宵,如果想要留宿也是可以的,不用拘束。”他说完,便送上水榭后小别墅的门卡。
宋回又惊又喜,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通过沈悬这一关?
沈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懵逼套着懵逼,他大哥究竟在搞什么鬼?
“请您一定代我们谢谢大哥,只是阿泉好像不舒服,我们需要去医院。”宋回对阿耀非常客气。
沈泉火箭似的站起身:“我没事,我又好了!”
宋回:“???”
……
阿耀处理完四季后续,回到半山别墅。
沈悬已洗漱完毕,靠在床上看书。
阿耀去厨房,亲自拿了晚间汤药,又挑了几颗糖渍甜梅,用清透小盘盛着,玫红、瓷白在暖灯下格外诱人。
中药清苦,有时还带怪味,沈悬格外抗拒。
阿耀便像哄小孩一样,各样手工腌果子,换着花样来。
想起沈悬皱成一团的脸,吃下甜梅再舒展开。
阿耀曲起指节,挡在嘴唇上,若有似无地笑了。
早秋,夜晚山风已有萧索的味道,树影婆娑,映在窗前。
屋内只亮着盏台灯,沈悬举着张旧报纸,看得津津有味。
“沈先生,喝药。”将托盘搁好,他捧了药碗,亲自试了试温度。
沈悬满脸不耐,单手接过来,把勺子丢回去,憋气闭眼,狗熊喝雪碧似的,吨吨吨下肚。
苦啊,比命都苦!
沈悬以手掩嘴,苦得泛起泪花。
阿耀连忙捏起一颗甜梅递过去,原想递到他手边。
谁知赶巧,沈悬手落下来,梅子就这么怼在他嘴边。
阿耀想撤回,已来不及。
暖灯下,梅子裹着稠密糖渍,被白皙圆润的指尖掐出了一层光。
沈悬垂目,锁住他的指尖,思索片刻,侧头悄无声息地吃掉那颗梅子。
心脏骤然失速,阿耀瞳仁里,映着浓稠的色彩。
从淡色的唇,到娇粉舌尖,再到嵌在里面的玫色果子。
阿耀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好像心脏私自跑出去,沾满苍耳,一边是蜇人的痛,一边是通体愉悦的战栗。
拇指与食指狠狠捏在一起,他若无其事收起盘碗:“沈先生早些休息吧。”
“好,你也是,晚安。”沈悬捡起报纸,很快投入。
空气里暧昧挥发殆尽,只剩清冷、禁欲的虔诚香调。
身体在远离,沉黑眼眸一直追着削薄的唇。
阿耀站在门口,喉结上下滚了滚,声线低沉:“沈先生,晚安。”
……
第二天早上,阿耀迟到了,自己到管家那儿,签了迟到单子,破天荒的头一回。
小餐厅里,沈泉、沈悬兄弟两,正面对面坐着吃早餐。
看上去气氛还不错的样子。
突然客厅外传来叫声:“沈涵!沈涵!你给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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