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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巴拉巴斯·丹提欧克礼貌地介绍了自己的来历、目前所服务的对象与自己真正的基因之父是谁,并在所有为之震惊的来自第三十一个千年与第四十一个千年的表亲们能够冲上前来攻击他之前,这位聪慧沉稳、忠诚可靠但绝非什么心慈手软之辈的战争铁匠微笑着举起手。
——在一个不可能的瞬间,从四面八方涌出的古老钢铁勇士们——曾经隶属于沙登霍尔德要塞的钢铁廷卫与第三十守备部队,还有更多的高大战士,不是阿斯塔特,却具备着同样巨大的、被盔甲严密包裹的基因调制身躯——已经控制住了他们,每位忠诚的星际战士都有幸被分配到了两到三位控制者。
咆哮,怒吼、诅咒、挣扎与反抗很快消失了,这些有备而来而且下手相当专业快速的古老战士往某些直连黑色甲壳神经接口的动力甲接口里插入被称为“U”型号的锁,动力甲立刻被锁定了,连带里面的战士一起,保护他们的坚甲此刻化作了肉体的牢笼。
“你看,我们现在人手实在是不够,而尊贵的殿下们都还在开自己的闭门会议,那只能麻烦你们先安静下来,帮我们搭把手了。或许在等待诸位的基因之父发布最新的命令让你们配合我们之前,你们还能顺便用自己的眼睛看看我们到底需要你们做什么。”
“你这将灵魂出卖给异形的诅咒之子!你和你那该被毁灭的父亲一样邪恶!”这是一位身着精工级大师动力甲的火蜥蜴,他红色的双眼中燃烧着如岩浆般的怒火,他朝他们怒目而视,吐了一口唾沫,酸性液体腐蚀了地板的装饰表面,发出了嘶嘶的溶解声,“我们是不会屈服于你的巫术把戏的!还有你们!为什么?!”
其余人乃至偷窥者的目光都看向了大厅的一个角落,那儿站立着一片整齐的黑色动力甲,银色的机械义体、诸多额外的机械臂、触手与可怕的武器,还有白色的手掌与齿轮标记:钢铁之手们显然没有被如此对待,但他们也一点儿都没有想要出手解救表亲们的意思。
为首的一人踏上前来,他身穿被义体化的终结者动力甲,手持欧姆弥赛亚巨斧,两条机械臂从他的背包上展开,一左一右地环绕着他,他没有头盔,暴露出的脸孔尤其可怖:右眼被仿生眼所取代,右侧的颅骨也整个为钢铁颅骨所覆盖,脸的下半部分从鼻子开始、嘴巴、下颌、脖颈、食道与气管都被整个切除,同样被大量金属义体和管道取代,整个头颅仅剩的小半张脸孔上几乎没有任何毛发,如死者般呈现毫无生气的灰白色的皮肤紧绷子在他剩余的颅骨上,眉弓下是一只严厉的灰色眼睛。
“注意你的言辞,伏尔甘之子。”他开口说道,整个声音就像是有人敲打着一架钢片制成的琴键,“吾乃卡丹·斯图努斯,钢铁之手议会的最高战争领袖,诸氏族之长。不可质疑吾等的荣誉。”
“那你为什么还不与他战斗?在听完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之后?那都是些赤裸裸的背叛了我们的信条与不可饶恕的污染的言辞。”这是暗鸦守卫的阿沙尔中尉,他率领着混编的阿斯塔特联队协防克拉夫堡,也同样成功地撤离了卡迪亚,刚刚同其他人一起被丹提欧克带到了这里。
“因为……”钢铁议会的战争领袖似乎突然被哽住了,最后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器才回答,“因为虽然我是战争领袖,但我更是我父亲的儿子。”
“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阿沙尔中尉黑色的眼睛忽地睁大了,甚至被光线刺得流下了眼泪,但他死死地盯着卡丹,“你的……你们的父亲?!他归来了?!”
钢铁之手的领袖其实根本没有多少面部肌肉和肢体肌肉可供表达,但不知为什么,他看起来更加心梗了,虽然他可能已经没有通常意义上的心脏,“是的,”随后他摆了摆手,“我要先离开这里,战争铁匠,你和你的人离我远点,我怕我会忍不住用热熔枪朝着你们射击。”
“哈!你真是见外。”老铁匠发出了某种友善却自傲的笑声,“你请便,斯图努斯领袖。此外,阿斯塔特专用甲板的宿舍与功能区分布图我用压缩包传送给你了。而我们……来吧,让我们来料理一下我们的表亲,我希望一切在等会儿都会变得有条不紊,而不要在诸位殿下面前让这里变得过于吵吵嚷嚷的有失礼节。”
钢铁之手们排成一队,有秩序地离去了,露出了之前被他们遮住的一堆……
“战争铁匠,这些他们留下的……应该怎么处理?”
丹提欧克眯起眼睛。
在钢铁之手们离开之后露出的背后空地上,七歪八横地躺了一地毛皮与动力甲、还有许多小零碎混合在一起的生物。显然,卡丹·斯图努斯早就来了,并且虽然嘴上说得不客气,但已经热心地替他们搬来了这群曾经是太空野狼的生物。
其他被锁定在甲胄中的阿斯塔特不是面面相觑就是再次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
“啊这群……”战争铁匠走过去,弯下腰,把手指插入地面上昏迷的、为首的一头尤为巨大的头狼那毛茸茸而粗糙的铁灰色鬃毛中,揉了揉,“……嗯……手感绝对没有……那样好……是完美的……果然……”
战争铁匠直起身,带着一丝遗憾和怀念的口气,“我记得药剂大师洪索曾经在登艇时跟我提过一嘴对这些样本很感兴趣,”他指挥着一群新进来的基因之子,“我们也不能让他们从事我们等下要去在民众面前的工作部分,那就直接把他们搬去药剂师实验室吧!想必他能比我们这些门外汉更好地治疗这些芬里斯的……战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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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在朝哪里行驶?经过了什么地方?能不能跳出亚空间?我们要去哪儿?我他X的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能跟着打头的第一艘船走!企业号在为我们开路!它能带着我们往前走,只要待在它的航迹后面至少能让我们这些凡人不至于很快地在这片汹涌的亚空间风暴里死掉或者发疯,他们还想要什么?什么?他们要求给予他们应有的尊重,让他们参加企业号上的会议?!得了吧!告诉他们!认清自己的身份!老实呆在自己的船舱里,别再让我看到他们和他们手下那些钻头钻脑的参谋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甲板上!醒醒吧!卡迪亚现在只在我们心中!我们赤手空拳,我们是平等的!空军元帅没有飞机而海军元帅只有那么几条船了,他的导航者全都不行了!”
乌尔萨卡·E·克里德从嘉兰·凯尔上士休养的房间中走出来,朝着一堆围住他急切地想要听到最新的答复与命令的传令兵与参谋官恼火地昂头咆哮道,他的声音在失去了掌旗官的扩音器之后由于反复的咆哮命令和强调自己的话而变得嘶哑起来。
“回去告诉你们的他妈的上官!卡迪亚虽然已经陷落,但我的至高堡主授权依然有效!我的命令他们必须听从!为什么?凭什么?!回去告诉他们!一个字一个字地!现在!我凭什么?就凭我!在这里!有帝国之拳、钢铁之手与其他至少四个战团的阿斯塔特指挥官愿意为我的这个职位向军务部与内政部等部门做担保——告诉他们是否忘记了每一位帝皇天使的连长都拥有一个行星总督的地位与签署灭绝令的权利?!别忘了,那些跟着我们的审判官有多想弄死我们!就他妈因为见鬼的我们的好汉子好姑娘们那天英勇地面对了恶魔还揍了它们!——如果你们的主人们忘了,那么我现在就重新提醒一下——我建议他们还是多考虑一下如何与审判庭成员们周旋吧!”
当所有的传令兵与下级参谋都慌慌张张地告退之后,走廊中变得空无一人,至高堡主的肩膀和高高昂起的下颚才慢慢垮下来——他原本总是保持巧妙整洁和随意的军大衣在登船之后因为持续的忙碌与一直照顾他生活的凯尔上士的倒下而显得油光光皱巴巴地,边缘还沾满了雪茄的烟灰。他的头发不再那么整齐,鬓角在短短的数日之内冒出了许多银丝,显出片片花白。一条条皱纹深刻地印在他刚毅的脸孔上,同样变得花白的胡茬从他方形的下巴上参差不齐地冒出来,让他看上去比之前苍老了数十岁。
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双眼睛,那双坚毅、坚持的紫色眼睛此刻眼底刻满了疲惫与三千万人民的性命与未来。
“咳咳……乌尔萨卡,或许趁着他们暂时全都离开了,你应该来洗把脸,刮刮胡子,”拐杖的声音从他身后打开的门中传来,嘉兰·凯尔上士脸色略微苍白,不过整体看起来正在从那场差点要了他命的重伤中恢复。“趁你洗漱的时候,我会想办法把你的外套弄得干净平整一些。”
“你不该这样起来的。”至高堡主转过身,把他最信任的助手、副官与战友送回房间,“尽快休养,战斗仍未结束。”他僵硬地笑了笑,“我为你申请了机械义体,替代你的这条腿。”
“问题不大,我只是少了条腿,又不是少了手,这都是些小事……去吧,长官,你这几天太累了。”凯尔静静地说,“你不能一直紧绷着,我们现在暂时安全了,你应该稍微让自己松弛一小会儿,长官。”
把皱巴巴的军大衣脱下来丢在沙发靠背上的克里德停顿了一下,他宽厚的肩膀背对着他的掌旗官,朝两边泄气般地垂下,停伫了那么一会儿。
接着他疲惫到几乎落入脚下深渊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中响起。
“我有时候真不明白,凯尔。难道他们不知道吗?我们现在只是一群流亡者,如果我们还想要活下去并向摧毁我们家园的敌人复仇,就不要去惹恼我们的庇护者。难道他们不明白,作为领导者,虽然战争的牺牲无法避免,但我们要保护我们的人民,而不是让跟随我们而来的最后的卡迪亚的人民失去他们本该能得到的庇护,只为了满足这帮家伙虚有其表的虚荣心和骄傲!这毫无意义,这些道理真的有这么难懂吗?凯尔?”
“或许并不是他们不懂,”掌旗士官依然沉稳地回答,“又或许他们真的已经离开普通居民的居住区太久了,以至于他们开始认为自己有权利让卡迪亚人成为他们眼中的货币。”
“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克里德最后说。“卡迪亚屹立不倒,而人民万众一心。——这本该是我演讲的最后一句,却不知为什么,当时的全球广播信号中断了,只留下了前一句,但,既然我和你都活了下来,凯尔,而我看到了新的机会,那么我就会尽我所能。”
凯尔上士仿佛早已确定般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乌尔萨卡,我知道,这就是我为什么愿意为了你去自个儿拦在大掠夺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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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到底在朝哪里航行?!神皇啊!我看不到您的光辉!到处是漆黑与猩红!保佑我们!可怜可怜我们吧!”
这样的可怜的祈祷之词已经不断在各条战舰乃至山阵号的导航员队伍中接连响起了数日了,但除了他们惊讶而欣慰地发现自己没有被亚空间的可怖之物和场景搞得如同从前无数不幸的前辈那样发疯之外别无回应。
整个舰队之中只有一条船,依然排在第一位,坚定地朝着某个方向航行,仿佛他能看到那里的光辉似的。
“所以企业号的导航员到底是谁?!他或她到底在靠什么东西确定航向?!还不能联络上它的导航员室吗?!”
“不能……尊敬的大人,企业号的回答一直是‘别只盯着星炬的方向,看看别处的美丽灯火。’”
“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企业号原本应该是最为关键的导航员舱的位置上,一座钢铁沉思者似乎露齿而笑般地闪烁了几下信号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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