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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场战争结束时,只为了高高在上而远在数万光年之外的某个人的荣耀感到欣慰对一个个别的灵魂来说是虚无缥缈的。倘若你还想继续与之战斗,那么你需要有个可以在一天的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回去的地方,一个家,一个巢穴,一个臂弯,一个肩膀,一个拥抱,永夜之中留着的一盏灯、一块立锥之地或只是无意中交到你手中的责任,不管是什么,握紧它们。不失败本身就是一种成功。”
————于41末,装载了第二大陆上的卡迪亚人逃离猩红浪潮的企业号上的神秘广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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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曾经是一位兄弟、一位侄子、一位表亲但如今只是虚有其表的灵魂所装载的容器之人与他的兄弟、叔叔与表亲们进行了一场没有任何完整记录或是有当事人愿意仔细描述的战斗之后,人类与人类帝国的命运在一万年后再一次走到了分岔口。
除了极少数高级军官外,参加这场战斗的其他人的姓名身份都被从各种记录载体中抹去并被赋予一个新名字,从而保护他们,以符合“某些大人物”的要求。
此等彻底的隐匿即使是审判庭中某些派系的恢复与追溯手段也无能为力,而审判庭驻卡迪亚特使本人也在最后的那场灾难中神秘失踪,鉴于同时失踪的人口数是如此之多,以至于即使秘密派出了时间审判庭的成员也无法判断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的历史学家们对艾里希恩平原下所发生的一切中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这场战斗一定让大掠夺者本人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伤害,以至于连猩红之路的开启都未能让他立即返回对帝国圣域与帝国暗面的掠夺狂欢中,因此,叛徒们的势力对比发生了永久性的改变,大漩涡中的海盗王得以重获生机,登上分庭抗礼的舞台。
当然,有人认为此事的确证明了黑色远征与猩红之路壮大了叛徒与堕落者的力量,但也有人认为此事未必不是一个新的时机。
但凡此种种猜测、推理或是流言,都是后来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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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昏迷的掌旗官送往隧道另一头刚刚用掉落的碎石与尸体建立起来的防御阵地后,至高堡主立即带着勇敢的士兵们返回了战场的出口处。
一把被某些人笑称为“手电筒”的行星防卫军激光枪的威力完全不足以击穿终结者那厚厚的防护,甚至只能在陶钢涂层的表面留下一个淡淡的印记,这是事实,但卡迪亚第八团的士兵没有一个人后退。
在克里德的指挥下,第八团剩下的人们将他们的武器齐射密度发挥到了极致,激光枪的光束最终聚焦成了一根粗壮的光矛,其尖端击中的那个地方,即使是受到亚空间能量浸泡的古老陶钢也开始发黑、冒烟,在那可怕的混沌卫士嚎叫着挥舞武器冲到他们面前之前,没有一个人后退,就算武器挥舞到了他们的头顶,射击仍然在继续。
终于,这个庞然大物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倒下了。
“卡迪亚人!”克里德在弥漫的硝烟与灼烧的气味中高喊道,“告诉我!卡迪亚将会如何?!”
“卡迪亚屹立不倒!万众一心!”
“万众一心!别让他们跑出这里一步!!”
古代地下洞窟隧道的四壁、地板与洞顶已经因为激烈的战斗而面目全非。
倘若这是普通的地质构造或是通常意义上的人类遗迹,此刻必然已经支撑不住而发生大规模的塌方,但异形对建筑使用的神秘技术使它还保持着相对的完整。
尽管在场能意识到的人不多,但现实的面纱正在变得更加稀薄、时空本身也已开始碎裂,至高天的本质正从飘忽不定的面纱下露出的缝隙渗入双方交战的空间,无形的混沌能量对现实存在之物的影响悄然增强了。
在洞窟正中,只有被超凡改造加强过的战士中最勇敢、最强大或者最疯狂的人才敢于略微靠近的地方,四神的受膏者挥舞着来自父亲与祖父的武器与“两位”半神激战正酣。
狼群——月狼与野狼,尽管并不互相相识,也不可能曾是战友,但在此等时刻,他们却自然而然地在战圈外又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负责将阿巴顿与他的终结者卫队隔离开来,而月狼们还有许多令野狼们频频侧目的同伴。
其中,尤其以一位轻盈的剑客将他的长剑挥洒如片片水银般尤其肆意,而被他所攻击的混沌星际战士们都会带着一种不可思议、随后更加愤怒的气势,朝着他发起愈发癫狂的攻击。
“哎。”卢修斯摇晃着脑袋上那头耀眼的银发,用一记凌厉的劈砍从一头混沌无畏突然变形加长的利爪下救下了索尔·塔维茨,同时毫不客气地一脚把对方踹到了战友的队伍中。“这儿真是太黑暗了!看着点路,塔维茨。”
随后,这位现在一身银色点缀金色与腓尼基紫(铁血号居然有这种灭绝染料的库存)的剑客便发现自己被更多的敌人包围了。每个认出了他的叛徒看起来都对他充满着滔天的仇恨与怒火。
“哎,看哪!这就是我这般了不起的天才与圣骑士的宿命。”他得意地笑了,比起普通的阿斯塔特动力甲来说更加修身的装甲让他像只俏色的蝴蝶一样灵活地在这些凡人只要看一眼就会感到窒息的巨大敌人间穿梭。“多么浓烈的嫉妒!多么可悲的酸味啊!唉,可是你们再嫉妒,也是不可能战胜热爱着殿下的,如此纯洁忠诚的我的!”
不知道是卢修斯的话到底触动了它们什么地方,总之,从卡洛西尼王朝企业号被无声的幽灵们带到此地的海盗惩戒队员们发现,这里的许多敌人的怒火都冲着“愈合者”卢修斯而去了——既然他还挺享受这样在敌人的射击武器与剑爪斧拳中旋转跳跃不停歇的感觉的,大伙儿——尤其是索尔·塔维茨觉得还是不能抢占他的风头,转而在这个混乱的战场中另寻对手是更加适合自己的选择。
对这群人毫无疑问的临时指挥官塔维茨来说,他有些介意的其实是另一件事:那些双眼乃至浑身冒着火焰、动力甲被熏黑的幽灵战士现在去哪儿了?为什么把他们带来之后,才刚刚踏入这个隧道,这些神秘的幽灵战士便摇曳着如风中的烛火一般飘忽起来,随后在见到从另一个裂隙中跨出的那台无畏与那个黑甲巨人之后,它们更如同受到了某种冲击般集体消失了?
——所以那到底又是哪一位原体殿下大驾光临,让他们有幸和原体一同与背叛者们战斗?
他举起动力剑,格挡住一柄砍来的、滴落血腥的链锯斧,同时侧过身体露出一个空当,随后死亡守卫的莫图格就用自己的双管热熔替对方好好高温消毒了一下。
“你觉得那是谁?”在他们靠近的时候塔维茨在通讯频道中悄声问道。“莫图格兄弟,你的内置鸟卜阵列比我们的都更为强劲,你能扫描出里面那个人的任何特征吗?”
“我不知道,兄弟。”莫图格回答,他的声线中带着些许电音,那是因为为了赶上最后一批出征的匆忙而未调试完备造成的,“他的装甲看似简单但十分可靠,我无法看穿它。不过,我剩下的肉体与灵魂告诉我,那一定不是我们的父亲。你呢?你有没有感觉到任何?”
这下轮到塔维茨陷入了长达几十秒、对阿斯塔特来说几乎等于永恒的沉默,不过他最终还是开口了。
“是的,”他说,“虽然卢修斯看起来……不管他。是的,我承认,我对那顶黑色头盔下的脸感到胆怯,兄弟。”
在说话间,他们再次互相配合着,开始用武器把另一个试图攻击极限战士的叛徒的一条胳膊砍下来,接着是叛徒那长角变形的头,腥臭的黑血飞溅出好几英尺高,帝皇之子从缓缓跪下的尸体旁退开,更远处,明显变形或者没有变形的太空野狼们正在阻挠不断传送入场的黑色军团,野兽与恶魔混战成一团血肉横飞。
“我……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让我为之灵魂颤抖的熟悉感……但又遥远而陌生。我从未如此期待又如此害怕真相。”
“那就先别想它了。”死亡守卫平缓而冷静的声音传递过来,“先让我们打完这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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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荷鲁斯的遗物武器被再次挥舞和使用的时候,在场的四位基因原体内心是如何复杂,无人可以得知。
而第一个冲上去、速度最快的那一位,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大掠夺者的主要对决者。
从他的两位监护人的另一个层面来说,由福格瑞姆·帕拉斯来应对阿巴顿实际上算是一种折衷的恰当,因此他们也只是默默地开始掠阵。
当然,罗伯特·基里曼对这几位不速之客的来龙去脉不算很清楚,但他也看到了洪索认识他们,而那个非常可疑的、武艺和身形都很像福格瑞姆的人却说:我不是他。
如果是基里曼最后一次或是从前认识的那个福格瑞姆,骄傲的凤凰绝不会打扮成这样,也不会如此否定自己。
颇为仔细地在百万分之一毫秒内又验算了一番这个答案后,第十三原体暂时接受了这个回答,但更多的疑问浮上了水面。
同这里怀有疑问的许多人一样,他选择先把它们全都摁下去——正好,现在就让他看看这个推定结果有百分之九十七点四二可能性就是帝皇之子基因原体福格瑞姆本人的人,与从外形到名号都继承了荷鲁斯的伊泽凯尔·阿巴顿能打出什么样的结果。
按理说,这不应该有什么悬念,毕竟福格瑞姆那超凡脱俗的剑术他在九千年前就曾经亲身领教过,极限战士之主不认为荷鲁斯之子首席连长能在福格瑞姆手下走过三十合——即使他有数千年的战斗经验,也不行。
但到了第五十合的时候,非但身穿黑甲的“福格瑞姆”怒啸连连,加快了军刀挥舞的速度,恰如狂风暴雨,可是连罗伯特·基里曼都皱起了眉头:伊泽凯尔·阿巴顿的确在速度和战技上不能与“福格瑞姆”抗衡,他的战甲破碎,伤痕累累,他被剑刃击中和刺穿了不止一回,鲜血淋漓地咆哮着,但他的伤势似乎被某种东西持续治愈,让致命一击始终不能在他身上出现。
终于,那个看起来就是福格瑞姆的人似乎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一直留心这场对决的那台古怪的无畏里发出某种懊恼的声音,“哦,不!”,而金色的迦楼罗丢下爪子里的残肢飞回来,不安且心虚地在无畏肩膀上把脚换来换去。
“游戏结束了!荷鲁斯的子嗣!”
黑甲之人终于第一次通过扩音栅格说话了,那嘹亮、优美的嗓音在岩窟中回荡,让在场的帝皇之子老兵们无法再自欺欺人地震慑当场——幸好他们还有警觉的同伴,才不至于在那个瞬间出现太多伤亡。
他们呆若木鸡,震惊地面面相觑,只有卢修斯似乎受到的影响没有那么大,他还在一群敌人之间跳着死亡之舞,只是兴奋地朝着这里连连行礼。
随后更让他们大跌目镜的事情发生了:黑甲的巨人丢开杀伤力显得不足的夏巴尔军刀,抽出了一直带着的那柄齿轮动力斧,随着一声喜悦的喊叫,这把厚重的斧头从斧脊上一分为二,接着这位几乎肯定就是福格瑞姆的巨人将一黑一白两把大斧舞得虎虎生风,战意陡然昂扬,仿佛一团黑色飓风般朝着四神赐福、邪灵守护的大掠夺者平地席卷而去。
“受死吧!今日便是汝之终结!”
“没有人能阻止我!即使是尸皇的儿子也不行!”
他们分开,又如同两股飓风,终于锵地一声撞到了一起,人类第一桩谋杀的回响因为没能击败昔日重现的幽灵而通过剑身的千百万张面孔发出了愤怒烦躁的咆哮。
靠得太近的活人都纷纷跪了下来,有些七窍流血,灵能者们从眼睛、嘴巴和耳朵中涌出蓝色的火焰。
利爪与另一把动力斧同样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呀摩擦声,他们贴得是如此之近,隔着头盔凝视对方,空气因为二人之间激烈的力量冲突而噼啪闪烁。
天空在大地岩层之上隆隆作响,至高天沸腾的浪涛中也在呼喊他们的名字,在这个瞬间,通过这两人,其他的力量正在进行对决。
德拉科尼恩的邪秽闪电环绕着阿巴顿,红色的能量光芒照亮了终结者中他扭曲狰狞的脸孔,八芒星的四神共选之人符号于他额头闪耀,人人都看到战帅露出了带血的牙齿,咧开了嘴,那曾经杀死过圣吉列斯的那只凶器高高举起来,索尔·塔维茨发出了一种类似恐怖嚎叫的声音。
利爪的尖端砍断了一把斧头,穿过了黑甲之人的胸口,把他举了起来,握在手中,就像捉住了飞鸟的死亡囚笼。
被举起来的人正在流血,但他依然顽强地踢着对方的胸甲,把斧头投掷向战帅那未带头盔的面庞——
战帅狞笑起来,高高地举起了另一只手中的武器,它即将重重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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