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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躯体中蕴含铁最多的部分是什么?
是血。
没有铁就无法呈现出鲜血的那种特殊红色。
没有铁就无法让血液运作起来。
没有钙就没有了支撑躯体的骨骼,而没有铁就没有了运送了至关重要的氧气的血红蛋白。
钢铁之主坐在他的座位上,英俊超凡的挺拔鼻梁上覆盖着细密的白色绒毛。
脸颊边缘变得更加长而柔软的长毛与羊绒般纤细的耳根毛一道,很好地平衡了鼻梁带来的狭长感,让这张脸孔充满了古老神秘的智慧威严。
他的年岁已然不小了,脸孔上的黑色毛发中夹杂着年轮般的白发,已经变为纯白色的睫毛如今正在他深褐色的杏仁眼上方投下一小片细密的阴影。
但他的瞳仁与目光依然如此锐利、清亮,每次让人看到就会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清晰而美丽的,假如有人跟他说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完美的,那末,他会告诉对方,这,就是完美。——这是来自钢铁之主自己身躯内所居住的灵魂的在这件事上超绝不讲道理·厚达两千光年滤镜·一位赛里斯边牧主人的视角。
不管佩图拉博BC知不知道这件事,但显然他现在的外表对自己躯壳中的灵魂具备一定影响的能力。
因为正在陶醉地观察他的人不能不注意到他的眉头皱起,长长的眉须晃动着,瞳孔缩小,盯着他正在摆弄的那件东西。
顺着佩图拉博BC的目光,坐在他对面的人才把视线移动到了狗爪正在拨弄的那件物品上。
拉弥赞恩·卡洛西尼其实不止一次见过这件精巧华美的微缩作品。
就在他本人在来到这个现在总算从“超绝封神榜!这就是完完全全的粪坑封神榜榜首!”升级为“可算打扫出了门口一小块地方能落下脚开始收拾屋子了”的宇宙之前也略微听说过这件作品所仿制的那件更为原始的本体的“伟大”事迹。
并且,他最近还碰巧在铁血号的大图书馆里找到了这个世界对于这座圣钟的补充记载,读得津津有味,就是最后看到这本宗教典籍中狂热的写道“此乃圣钟为了不落入邪恶混沌手中故自己升天而去”的描述着实令他忍俊不禁。
——确实,这座大钟最终没落入混沌手中,但到了索勒姆纳斯墓穴世界上的博物馆里算升天吗?应该实际上对帝国的调查者来说就是无故失踪罢?你看,当信仰已经成为渗入血液骨髓的东西的时候,无论多么不合理的事情,人们总是能第一时间想到把神迹附会到上面去。
虽然不清楚具体细节,但圣伊修塔尔之钟好像是敲了十三下预示卡迪亚最后的决战还是大裂隙的展开来着?反正敲完了的时候,据说是炸了塔拉辛的博物馆的整整一个厅还是什么的?好像还在诸多帝国世界包括卡迪亚上引起了种种异像?有吗?但鉴于他来这里之前其实真的还没按顺序读到卡迪亚的陨落这本书,他也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之后,这座用圣伊修塔尔凝固的鲜血中所提炼的铁铸造的大钟还会不会如他所知的那一点点事件一样……
“铛!”
第一下。
冰蓝色眼睛的巨人下意识地因为这突兀、浑厚、如此之近的钟声浑身一震。
边境牧羊犬冷冷地、几乎可以说是漠然地盯着这座微缩升级版圣伊修塔尔之钟。
它的表盘秒针依然没有移动,但它下面的钟摆开始摆动起来了。
“这是……它在敲响?”
拉弥赞恩坐直了身体转头看去,但扩建后的亡者之庭广场上一切安详如旧。
络绎不绝的朝圣人群依然虔诚地在手中捧着蜡烛或是焚香,在比他们高大壮实许多的“保安员”们的看护与指挥下缓缓地排成向前涌动的朝圣长龙,头顶上闪耀的霓虹灯牌映照着人们宁静而带有罕见的一丝丝希望的脸庞。
而他们所在的“美味又营养”餐馆内也一切如常,客人们正在各自安静而珍惜地用餐——几乎,只是有寥寥几名客人与一部分阿斯塔特服务员惊讶而警觉地抬起头朝着他们的包厢看来。后厨深处似乎有一点响动。
“他们没听到吗……?这么响的钟声……”
边牧原体罕见地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继续盯着这座钟,尤其是它的钟面上额外多出来的指针们。
现在,这些指针依然安定如磐石。
然后,钟摆大幅度地晃动起来,它自己敲响了第二下,共鸣的声波通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至高天的波涛传递到了远处,更远处,诞生的潮汐向时空的两侧扩散。
“铛!”
第二下。
拉弥赞恩目力所及之处的绝大多数人依然毫无反应。
但他的紧急通讯器响了。
他低头看了眼:这是铁血号——准确地说,是玛格纳·多恩发来的通讯请求。
————
“铛!”
第三下。
坐在马库拉格首都麦格纳城的海岸边钓鱼躲避媒婆并打发时间的钓鱼者已经不见了。
只有原地留下的鱼竿与它的主人刚刚在沙滩上用指尖随手写下的华丽文字。
假若有人在此,会发现这不是低哥特或者高哥特语,而是一种已经在帝国境内失传许久的失落星球的文字,白色的海浪呼啸着,带着泡沫冲上了金色的沙滩,将诺斯特拉莫语写就的十四行预言诗卷入了蔚蓝的海水深处。
————
“铛!”
第四下。
奥林匹亚军事学院中的神龛前,索尔塔恩已经聚集起了可信任的钢铁勇士们。
但他们之中还是少了几个人,这让大地统御者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忧虑。
————
“铛!”
第五下。
极限战士们已经被秘密召回了要塞集合,舰队在高空游曳,高级军官在第一连长阿格曼的带领下等候在原体圣者的房间外,唯有马涅乌斯·卡尔加与瓦罗·底格里斯获准进入房间参与闭门会议。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这种场合中还能见到一个人。
一个凡人。
首席智库的手掌在看到这位不速之客的一瞬间攥紧了。
不、不对、不是祂,不是那个那天看到的怪物。这是个凡人青年,只是瘦削苍白了一些,但是两位极限战士都看出了他托加下隐含的力量。
他又看了对方一眼,黑色的长发被整齐梳理过却又用一根红色的丝带随意扎在脑后,同样乌黑的眼睛似乎带着一点点笑意看了眼智库馆长——窗外的阳光透过装甲玻璃照在青年的半张脸庞上,让原本深不见底的瞳孔折射出一分琉璃般的光晕。
“怎么如此惊讶,我想你们应该是互相认识的。就不必我多介绍了。”
尤利乌斯——他们父亲的圣者坐在满是文件的办公桌后如此说道。
经过这段时间来体验到尤利乌斯大人对政务、军务乃至宗教民生方面的种种细致安排与超凡规划,两位极限战士都已经确认这位圣者一定就是他们失踪的父亲留下给极限战士们的慰籍与指引——除了一位基因原体,谁还能凭一己之力做到这样神迹的程度呢?这种计算思考的能力已经超越了他们所知的任何强大的沉思者——甚至还有那澎湃的灵光,如今它们被凝聚在新打造的这顶桂冠上,只有最为高明的灵能大师或许能从中窥得一丝巧妙隐藏的力量。
“是的。大人。”卡尔加注意到了底格里斯的回神,将手掌握拳放在胸甲上行了一礼,同时朝着大大咧咧坐在位置上没有起身的凡人克制而礼貌地微微点头致意,“康德·克拉治,马库拉格最新的荣誉公民,我听阿格曼说过你的行善义举,我谨代表个人再次感谢你在我们后勤与物流方面做出的贡献。”
“啊。”被提到名字的青年咧开了嘴,露出了嘴里的牙齿,一瞬间,那仿佛是一头古代的巨鲨露出了它的利齿,但仔细看去,那只是一排刷得非常闪亮的整齐大白牙。“你太客气了。”他又笑起来,“以后也要多多关照我们的生意噢。”
他这种在原体圣者御前放松到甚至无礼却被圣者给予相当平等地宽容的态度让两位极限战士的领袖互相对视了一眼。
“我主。”底格里斯轻声问道,“这位是……?”
“噢。”有着与他们基因之父同样的脸庞与伤痕的人微笑起来,“这位……你们就当作他也是一位跟我差不多情况的客人吧。”
两位阿斯塔特军官同时睁大了眼睛。
差不多情况?
但尤利乌斯大人是原体的碎片——
另一位原体的圣者?
另一位?
难道帝国的复兴将要降临?!他们将有幸在基因之父后还能迎接第二位基因原体的回归?!
“不,他现在不打算表露身份,这些总要在‘我’正式获得帝国的承认并回归之后。”
尤利乌斯冷静地说道,同时在声音中加入了少许灵能的技巧,“克拉治现在不暴露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应对的大战中的一支奇兵。马涅乌斯、瓦罗,我希望你们保持这个宝贵的秘密,只让它留在这间房间中。”
两位极限战士被他如山泉般冷冽的声音一浇,原本急促的呼吸平静了下来,
“如您所愿。大人。”
————
“铛!” 第六下。
正在皮笑肉不笑地与埃尔德拉德·乌斯兰打机锋的马卡多停下了自己的言辞刀刃,他的嘴唇绷紧了。
乌斯维的至高大先知也在这个狡猾的凡人对面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你也感觉到了吗?”先知修长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年老人类的脸孔,“它准时响起了,但……听起来……?”
“更加明亮而……和谐了不是么?”
老人也同样皱起了眉头,为什么圣钟之音明明听起来比预计的要显得更加调谐而宏亮,他的心中却涌起了一股十分微妙的预感?
两头老狐狸匆忙告别后立即开始占卜,一个拿出了一套塔罗,一个取出了灵石符文。
结果显示他们能“正常而顺利地抵达目的地并完成命运交给他们的任务”。
这看起来就没有问题啊?问题会在哪儿呢?
————
“铛!”
第七下。
山阵号的机魂发出了阵阵低沉的咆哮,它焦躁不安起来,蓄势待发。
技术军士与机械神甫们慌张地奔走起来,不知这古老的神圣要塞为何忽然如此情绪激动。
————
“铛!”
第八下。
正在与死神军举行会议的阴影之女在众人不解的惊讶目光中霍然起身。
午夜哀悼剧团的帷幕行者无声无息地潜入帷幕之后。
这场戏剧中却少了一位虽然不太重要但失踪得让伊弗蕾妮与其他灵族都很在意的成员,狂嚎女妖神龛的凤凰领主贾恩·扎尔。
她的行踪自从上一次出发后便飘渺无踪起来,但无数次占卜与戏剧都显示她仍然存活、没有受到太多伤害,却无法返回他们之中。
可是想要再深入追寻的话,即使是水晶圣殿回路内的伟大先祖们也会表示出强烈的抗拒之意,拒绝为他们窥探这部分命运剧场的后台内容。
而派出去的丑角也如泥牛入海,毫无音讯。
但就在刚刚钟声敲响的时候,似乎是看管着贾恩·扎尔的看守被钟声分心了,在场的所有与凤凰领主的命运有关的灵族,尤其是习过狂嚎女妖之道的人,都感受到了女妖领主的灵魂那发自肺腑的一声几乎要哭不出来的尖叫。
“快逃!!!!”
快逃?
这是什么意思?
————
“铛!”
第九下。
贝利萨留·考尔朝着背后的灵族帷幕行者咆哮起来,“这儿就是个阿巴顿第六次黑暗远征来过的世界!我搞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让我来这里!这儿什么都没有!除了这些无法破译的黑石建筑废墟!我们应该尽早赶回去与大队伍汇合!”
“无需担心你的担忧。挖掘下去,挖掘下去,珍珠总会串成项链。”漂浮在空中,用柔软的肢体做出奇异到带有另一种美感的动作的丑角唱道,她的面具光滑,空无一物,“网道之门为你敞开。钟声已经敲响,钟声已经敲响,它即将诞生,从曾经的产道中流淌。”
“欧姆弥赛亚的气焊机啊!那又是什么东西了?!”
————
“铛!”
第十下。
卡迪亚上的所有神殿与修道院中,那些坚守了许久尚未让自己守卫的建筑被大敌的军队攻破的人:前来支援的卫军、卡迪安团的战士、修女会的修女、黑色圣堂的阿斯塔特们,凡是携带的圣物可能产生声音的,都与这一声钟响产生了共振。有些人注意到了,并欣喜地开始验证,而有些人,比如阿玛瑞奇元帅,则正带着他的剑之兄弟们朝着退却的敌人发起更为坚决的冲锋。
—————
“铛!”
第十一下。
汉娜·凯兹特拉尔上尉正在从云层中拉起她的复仇者战机的机头。
尽管有着一些聊胜于无的保护措施,但凡人身躯承受的重力加速度还是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不过她是一位娴熟的飞行员,而且有一位配合优秀的武器操作员。
他们正在取得又一个完美的击毁记录。
“看起来。”当她重新踩下油门,把她心爱的死眼号拉回水平的时候,听到她的武器操作员拉夫斯略微古怪的口吻。“敌人开始撤退了。但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她犹豫了一下,刚刚她以为那只是她血液涌入大脑造成的临时问题,但拉夫斯也听到了吗?“钟声?”
“是的,奇怪,难道是频道干扰。”
“要小心敌人的攻击。”
“我会检查的。”
————
“铛!”
第十二下。
他的副官走进房间又关起的防爆门足够厚重结实,隔绝了外面开始庆祝胜利的宴会嘈杂与到处寻找克里德大堡主出来进行胜利演讲的要求。
“他们还在狂欢?”他头也不抬地问道。
“是的。”克里德的掌旗官嘉兰·凯尔回答,他的身上也有一股走过宴会时沾到的酒味。
“明天的起床号不能推迟……但今晚就算了,适当的发泄对士气是有好处的。”卡迪亚第八团的指挥官、临危受命的大堡主克里德皱紧眉头,目光锐利地看着面前的文件与地图,“这事儿还没完。绝对。”
他重重地抽了最后一口,接着将燃尽的雪茄烟头摁进了撼地炮炮弹做的烟灰缸里,跟空了的阿玛塞克酒杯一道放在了展开的新资料上。
“或许夸伦上将的舰队只是暂时失联,毕竟我们截获的讯息说阿巴顿死于恐惧之眼的内战了。”
“哼。”克里德皱起眉头,“我可不觉得,这不对劲。进攻,的确,时间也够长,但不对劲,他们的重型装备在哪儿?精英终结者在哪儿?黑色军团在哪儿?我没有看到!嘉兰!我没有看到!只有普通的邪教徒、叛徒卫军、混沌阿斯塔特是不够的!他们必然还有一个统帅!这个统帅手里还有一支精锐的大军!”
他重新回到地图前。“但是现在没人能告诉我……他们都在庆祝胜利!啧!天杀的王座脚踏啊!阿巴顿在哪儿?!”
————
“铛!”
第十三下。
这就像是生产。
她看着这个场面想到。
是现实宇宙撕裂了自己,像是流出鲜血那样让物质四散流动,然后将它们从亚空间“生产”出来。
德拉乌拉·莫卡丝从黑石要塞上注视着这一切。
随着现实伤口的继续扩大。
载着混沌战帅与他的精锐们的庞大要塞彻底跃入了现实宇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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