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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这是哪儿?!佩图拉博?!佩佩、佩佩你在哪儿?!啊啊啊啊?!我不要看!我不要看呀!!!佩图拉博!救我啊!】虽然这个古怪的凡人在精神海中的无助嚷嚷在科兹听起来——声线不够悲惨也不够凄惨悦耳,内容也一点儿都没有新意,更像是一只小虫子毫无意义的蹦跶,但——
随着这只小虫子的嘶嘶尖啸,午夜幽魂黑色的眼睛注意到,许多被用来装饰在他那些无药可救的子嗣的人类皮肤、血液和骨头,覆盖了古老诺斯特拉莫闪电纹的午夜色盔甲,在几乎无光的视角下呈现的质感真的……变得……不那么有现实感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是对恐惧这种武器的极大削弱!他不满地用舌头锉了锉自己鲨鱼般尖利的齿列。
但……从另一方面去看,就会显得这个独特的力量相当令人在意了,他变得不似人形的第四位兄长到底在一张原体的皮囊下额外隐藏了何等不可名状之物,以至于连他都无法看透?
不过即便事到如今,康拉德·科兹也依旧无意给这个独特的灵魂充当保姆或是引路人之类的角色,想必这个银河里一定存在非常好为人师的人,但一定不是他。
开什么玩笑?午夜幽魂和保姆、引路人、随身指导等等这些单词永远不会产生任何联系。
第八原体舔了舔自己被锉得尖利的齿尖,利齿划破舌头表面,细微的血腥气让他感到一阵古老的安宁。
他很好地隐藏了自己其实和对方是一体同心、完全能听到对方的大呼小叫的事实,只是继续用自己的视线带着对方一道扫过这些伤痕累累、破破烂烂、古老血腥的装甲表面。
这一方面是出于内心深处的某种本能直觉,另一方面则是出于他本人的趣味:没有当着这位不速之客的面先用他的手艺活剥几张人皮来小小地纾解一番,午夜幽魂认为自己是如此友好而慈悲,想必对方也一定可以理解。
【(古泰拉粗口),看这個蝙蝠翅膀头盔……这帮人绝对是午夜领主吧?午夜领主……该死的,光看外表我根本分不出他们忠不忠啊?!】
忠诚吗?
诺斯特拉莫的幽魂无声低笑。
已经被毒害的军团注定没有忠诚与未来可言。
而人类之主需要的也并非……毕竟科兹在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比任何人都要更明白他的意图。
随着一记猛然的顿挫感,所有被固定扣固定的东西都震了一下。空降仓连着内部的所有东西都开始剧烈地颤抖,空气变得如同烤箱一般炙热,那些动力甲表面装饰的人皮边缘开始迅速皱缩卷曲起来。
科兹光凭感觉就知道,这意味着他们已经进入了忒萨瓜尔萨那灰暗冰冷充满沙尘的内层大气,开始了登陆为这里的人民带去杀戮之前的最后节奏。
【这是什么东西在看他们?这个视角是伺服颅骨吗?!要死要死要死,这环境是不是在空降仓里面?!啊啊啊佩图拉博?!佩佩!?喂?!听得到吗?!佩佩!救我啊!……要命,怎么好像还在降落途中?!我记得阿斯塔特空降仓好像是一次性的吧?这玩意还能被回收吗?!啊啊啊不会变成什么倒霉的伊斯塔万复刻吧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发生啊!】
他以为我是一个伺服颅骨么?午夜幽魂再次于阴影中露出他的利齿,凡人太过随意的猜测却让他隐隐不太高兴,此外恐惧爪这种东西可不会是一次性的……这个家伙看起来丝毫没有对阿斯塔特装备的识别能力以及……实际战斗经验啊。
是被那个佩图拉博和其他人保护得太好了吗?
康拉德·科兹几乎算是思考了片刻,在自己苍白的薄唇边缓缓拉出一个扭曲的上翘弧度。
既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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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拉弥赞恩的视线跟随他所在的躯壳,落在左边第一个午夜领主身上的时候,他开始为某个人的双眼从这个战士身上所看到的那些残酷而令人胆寒的东西……尖叫?出乎科兹的意料,并没有。
拉弥赞恩·卡洛西尼被吓到了吗?
他的确是被吓到了,毋庸置疑,震惊、畏怖、不可思议等等情绪切实地传递到午夜幽魂的每一条神经末梢,但当对人类的本性如此了解的科兹打算开始品尝其中甜美的恐惧的时候……
苍白的原体在黑暗中皱起眉头,他的黑发杂乱地从脸颊旁掠过,为什么这个凡人的情感会如此……丰沛而寡淡,真实却疏离,一边是如此的人性而另一边却如此非人……这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熟悉……就仿佛……
但当他想要继续探索的时候,无尽迷雾的干扰让午夜幽魂烦躁不已。
他决定继续使用他的天赋向拉弥赞恩展示坐在这个恐惧爪中的第一烈爪的成员们最近的未来。
离他们最近的那个,戴着伤痕累累而维护潦草的马克Ⅲ头盔,一个已经变成黯淡的红色的血手印印在他的头盔面甲中央,从大小来看很可能是他自己印上去的。虽然看不到,他们却能“感觉”到他在自己的头盔中不断地流着口水,在他少部分的清醒时间中在换气格栅后面含糊地咆哮着“血祭血神,颅献第八军团”,画面暗了一些,接着他们就看到这名午夜领主像只巨大的猎犬一样,蹲伏在居住区的避难所中,用巨大的链锯斧头将他遇到的所有活人变成了血液与碎肉,在他们将要降落的城市中让挣扎求生的人们的尸块漂浮在他们自己的血液池塘上。
另一边,那个很可能是来自第十三军团的药剂师则冷静地在或惊恐或尚有勇气的居民中挑选出他中意的目标,剥掉全身的皮肤,并把尸体拖曳回去,就像某种想要囤积食物的食肉动物,除了眼睛的颜色、不怕光和基因种子序列的不同,这个药剂师在施加恐惧这项技艺上简直不能更像一个午夜领主了。
随后他们挨个看过去,没有意外,是更多的杀戮、死亡、灭绝、鲜血、恐惧、尸体。
哦,这里有一个,居然有一个有着与众不同的死亡。此人所获命运的终结几乎有点荣耀到令科兹皱起鼻子发出厌恶的声音——一个第八军团的杀手怎么能拥有像是第一、第七或是十三军团战士一般的死亡方式呢?这是不合适的。
但显然他身体里的这个灵魂有不同的看法。
【欸,有前面那些做对比,这个人居然显得还挺不错的……不对!他也动手了啊!啊有时候底线这东西真是不能有个更烂的比较啊……】
第八原体对此嗤之以鼻,并将他穿透命运的目光转向下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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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领主们的空投仓带着轰隆隆的宏伟声响划破了这个边境星球上空的灰暗天空,就像是一颗巨大的铁陨石一样在天幕之上壮美地闪耀,向这里的居民昭示自己的到来,一往无前地朝着地面坠落。
拉弥赞恩与第八原体的视线一道,在恐惧爪机魂狂喜呼啸着突入大气层的强烈的热量、声音和动静里,透过不存在的目镜上的猩红视野,默默地观看着他旁边,这个名叫赛里昂的战士在落地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会做的事情。
当他们落地的时候,首先杀死了前来探查的工程师们——这里的居民缺乏资源到甚至没有携带什么像样的武器。
接着他们朝这个可怜的、正在缓慢死去的星球的唯一通讯频道里发表了第八军团古老而著名的恐惧宣言,以对这些毫不知情的居民来说相当自以为是的杀戮理由开头,以“今夜,我们为你们而来”作为结尾。
【啊这真的毫无意义!看就知道了!这地方的居民苟延残喘、穷得叮当响!连一个像样的长距离通讯器都凑不出来!你们发出这种通告谁能听到?!发给谁听?!啊啊啊我真受不了了!康拉德·科兹就是这么教你们毫无意义地屠杀几乎是手无寸铁也没有攻击过你们的虚弱的人民吗!你们这群没教养的XX!】
我可没有……好吧或许……只是他们太蠢又被毒害太深,没有理解到我没有说出口的教导。旁听者在心中默默地回答。
接着他们一同看到,赛里昂精准而残忍杀死了他们降落之后遇到的每一个人类,精准是因为每个死者的伤口都有着同样的角度、刀痕与起初几分钟的非致命性,受害者的痛苦与施加者手的稳定性则很好地显示出这名午夜领主在活剥皮肤这项技艺上的娴熟与……
【(极度愤怒的古泰拉粗口)这人渣还特意拐个弯去祸祸躲起来的小孩?!天哪这场景……什么大灰狼和小红帽……还说什么‘这虽然会很疼但不会持续太久’这种见鬼的台词?!……他这个对人类的感知不太对劲吧?!这(古泰拉粗口)东西别是招惹了什么银宫玩意儿罢?!】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科兹在阴影中歪了歪脑袋,就他个人的观点和其后发生的事情看来,他认为显然是赛里昂在剥皮艺术上有自己的独特的嗜好和艺术观点。
至于赛里昂灵魂中那些被黑暗王子玷污的部分。
很显然。
科兹默默地想,他的子嗣们在他最后一次看到他们活着的时候到现在,或多或少地,即使是最最遵从他命令的那些人,为了生存——
就像他说过的那样。
他死了之后,这群可悲的、罪恶的、令人痛恨的少年犯、人渣和杀手要怎么办呢?
为了活下去……
苟延残喘。
都是如此。
午夜幽魂在他的黑发下露出毫无喜悦之意的微笑。
下一秒,拉弥赞恩发现自己的视线又从那些幽蓝的、充满生命轮廓与诺斯特拉莫符文的猎食视野中被拉了回来。
恐惧爪依然在降落的震动中咆哮,时间似乎只过去短短一瞬。
星球的重力影响愈发明显,午夜领主们拼拼凑凑又被涂成带有闪电纹路的午夜蓝色的动力甲与伤痕累累的武器深处都发出了饥饿的伺服电流声。
他们对新鲜的心脏和血肉的渴望毫不掩饰、迫不及待。
【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这颗星球怎么回事?!这么多居民就真的连基础的行星卫队都没有啊!没有反击、没有军队、只有普通的家庭和孩子!(古泰拉粗口)!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一切发生吗?!】
科兹不满地晃了晃身子,想要压制脑海中愈发激动的声音,刚刚还被他挑挑拣拣的陌生的情感浪涌正在冲击他,但他不喜欢这种感情,过于死板、没有必要、多余、直白、愚蠢。
【不能这样下去!得想想办法!见鬼!这里的人都会被杀掉的……佩图拉博?!佩图拉博?!佩佩?!安格隆?!福格瑞姆?!乌瑟尔玛阿特拉?!喀度迩大师?!有人能听到吗?!喂?!】
等一下。
第八原体眯起眼睛。
那艘诡异的荣光女王上居然不止佩图拉博、多恩、安格隆和马卡多?
……你们这群人聚集在同一个地方想做什么?
不对,为什么我完全没有预知到这件事?
什么时候……不对劲……哪里……我……是……我……?
我是……谁……?
【可恶!!!这样光是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啊!】
是的。正是如此,观看结局,并且选择提前终结一切,这就很好,不用思考太多,因为这是最直接的途径、最省力的办法。
恐惧即是人类所能明白的最通用的服从语言。
正是如此!
【要是现在至少有个身体能活动就好了……】
所以我是……
【至少有个身体能做点什么……】
我是……
————
空投仓已经落地好一会儿了,但与其他七个烈爪轰轰烈烈的通讯频道不同,这会儿,第一烈爪的仓内和周围都一片安静。
————
拉弥赞恩·卡洛西尼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他朝前跨了一步。
这里根本没有窗户或者门,也没有灯光,就连阿斯塔特的目镜也是黯淡无光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里。
他却看得很清楚。
他又朝前跨了一步。
脚掌下的冰凉和油腻触感告诉他,他是赤足的。
第一烈爪剩下的五个成员坐在他们自己的固定带里,目瞪口呆地盯着他。
最后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前红海盗的药剂师。
他颤抖着在头盔里的通讯珠上接通了这颗星球上所有午夜领主的公用频道。
“他回来了!”他嘶叫道,在其他午夜领主对他发出嘲笑或者肆意嘶吼着收割生命的时候不顾一切地大声喊道。
“他回来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其他人也疯了似地打开了他们的通讯珠。
“塔洛斯在哪儿?!”
“快把先知带过来!”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吾等之父——他回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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