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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锋利啊。阮幼宁丝毫不怀疑这么锋利的刀刃,只要她肯用力,真的会废掉她的手指,慢慢的划开她的皮肉,一点一点的碾断她的骨头,鲜血直流,最后让她的手指和手掌分家。
一想到那种痛意,阮幼宁的心里忽地就生出了一丝惧意,放在右手上的匕首停了一瞬。
秦余兰眼里掩盖不住的欣喜若狂,快点啊!快点动手啊!只要她动手,一切就彻底两清了!
她眼里的欣喜若狂是如此的狂热,甚至不自觉的说了这样的话:“快点啊!你在磨蹭什么!”
阮幼宁抬头,秦余兰虽然依旧是那个保养得宜的贵妇,可是在她看来,秦余兰青面獠牙,犹如恶鬼。
手上的力度颤了颤,她开口:“我可以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做。”
“那就快做!”是秦余兰不耐烦的声音。
“但是,我必须要亲眼见到我妈,我要亲眼确定她的状态。”
阮幼宁一字一顿,紧紧盯着小房间的门口。
外面闹这么大的动静,而房间内却没有任何声音,甚至连半点动静都没有。
她怀疑。
要不杨琴根本没有在这里……
要不杨琴已经死了……
只有死人,才会安静的悄无声息。
她眼里的怀疑秦余兰一眼就看清了,她笑的癫狂:“杀人犯法,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可不会做这种事情!”
她笑着,而阮幼宁一声不吭,只是固执的盯着小房间的大门。
秦余兰很快就笑够了,她吩咐下属把小房间的门打开:“开门!让她看看里面的人。”
门被开了一个细细的缝隙,昏暗的灯光下,阮幼宁看到了杨琴,奄奄一息,浑身黏湿,但是那双眼睛却格外的亮。
她只得了这匆匆一眼,门就被关上了。
秦余兰脸色不耐:“可以了吧?”
“可以了。”
阮幼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果真在秦余兰的注视下,动手了。
刀刃划上皮肤的触感果然与她所预想的那般,很痛,鲜血顷刻就流了出来。
……
有时候一种痛意到了一定程度时,整个人的感官反而会变得迟钝、模糊。
不是钻心的痛,也不是数百根针扎在身体上的痛,更不是被万箭穿心的痛,而是整个人的感觉慢慢的变得虚无,就好像午后睡的正沉,忽然被鸟叫声惊醒的那种大脑一片空白的茫然感。
因为失血过多,阮幼宁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在一点点的失去清醒,失去分辨,失去思考。
右手的血色尽失,苍白的已经有些发青了。
血液顺着伤口一滴一滴的滴下来,很快,地上就积蓄了一片猩红,绿的发黑的青苔被沾染的一片红,看上去格外的骇人。
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的浓烈了,闻着让人觉得想呕吐。
“哈哈哈哈哈。”
秦余兰笑的肆意,眼里全是疯狂,她很满意阮幼宁的听话,也很满意阮幼宁的行动。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用来形容阮幼宁再好不过了。
黑暗总是能淹没一切的罪恶,所有的肮脏总是深藏于黑夜。
但是黑暗中,正义的到来也是如此的悄无声息。
阮幼宁其实不太清楚她在切掉自己的食指和中指后,又发生了什么。
最后一丝的意识消失时,她只听远方传来了一声怒吼:“警察!不许动!”
再后来,她就彻底没了意识。
-
晏城第一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门口。
身着防护服的医生戴着口罩,轻声细语的说:“阮小姐的生命暂时没有大碍了。手术很成功,右手保住了,如果预后非常好的话,对生活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那画画呢?”
医生有些迟疑,“这……恐怕精细的工作,阮小姐是做不成了。”
“好。如果她醒了,先不要告诉她。”
宋时景声音沙哑的嘱咐了句,便到了一旁的玻璃窗户旁。
隔着偌大的玻璃,他能无比清晰的看清楚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一旁的机器很稳定的实时监测着她的生命体征。
整整十天了,床上躺着的人没有半分醒来的意思。
宁宁……醒醒吧……
如果再不醒来,就真的见不到杨琴最后一面了……
玻璃反射出宋时景消瘦憔悴的脸庞,他那双明若星辰的眼睛全是说不清的倦意和酸涩。
从十天前被营救到今天,整整十天,他几乎没有合过眼,没有好好的睡一觉。
那天的一幕幕就像噩梦一样,只要他一闭眼,就是遍地的血迹,那血迹和无数个画面混合在一起,让他整个人无法安睡,无法安心。
姜广文被抓了,秦余兰跑了,杨琴……
宋时景的目光黯淡了几分,他要怎么跟阮幼宁交代……
他有些茫然,不自觉的看到了阮幼宁的右手上。
那白皙修长的手指被纱布裹得很严实,很安静的搭在床边。
医生的话在他脑海里回荡,“精细的工作,恐怕是做不成了……”
精细的工作……
做不成了……
如果不能画画,如果他的宁宁一觉醒来,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画画了。
宋时景的呼吸猛地一顿。
这个世间最残忍的从来都不是死亡,也不是绝望,而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一个天之骄子变得平庸平凡,眼睁睁的接受自己是一个普通人。
……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声。
宋时景摸了手机,是他的助理打来的电话。
“小少爷,杨女士的遗体……”
助理欲言又止。
“说吧,怎么了?”
隔着电话,助理的声音有点怯弱:“杨女士的遗体不能再放了……法院那边给出的结果是,姜广文主观行动上并没有把杨女士凌虐死,杨女士最后的死因是心脏病复发。”
“如果要求姜广文无期死刑,有些棘手。”
宋时景把助理的话听的很清楚,他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那就上诉,一直上诉,以各种名义上诉,姜广文必须死。”
“是。”
助理快速的应了一声,“还有您关心的秦余兰的案件,事情进展的也很不顺……”
“秦家有一个在检察院当领导的长辈,他主张秦余兰无罪……一直在为秦余兰脱罪,请来的律师很不好对付。”
“虽然有杨女士口袋里的录音笔为直接证据,但是很难直接证明秦余兰是买凶杀人的幕后黑手。”
“姜广文虽然翻供承认都是秦余兰指使的,但是他没有证据。这个案件被定义为姜广文和杨女士的私人恩怨。”
助理的一番话让宋时景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事情棘手,但是死了一个人,还不能足以定罪一个人吗?!
半晌,他开口:“去京城,请最好的律师。”
“是,小少爷。”
刚挂了电话,宋文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爸。”
“时景,你方便回家一趟吗?”
电话里,宋文成的声音很是憔悴,“我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但是秦家在晏城树大根深,秦余兰没那么轻易的蹲监狱的。有些事情要慢慢来,你先回来一趟吧。”
从事情案发到现在,其实宋文成也没少操心,没少四处跑。
他本意是不想掺和那么多,不想跟秦家搞的那么僵,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宋时景独自去承担那么多。
宋时景也知道自己的父亲一直在为这个事情操劳,他垂下眼:“好,我现在回家。”
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宋时景脚步格外的沉重,他沉默着,很快离开了。
-
而随着他的脚步离开,步梯的走廊处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几秒后,门口就慢慢的走出了一个身影。
一身洁白的风衣把来人裹得严严实实,只有脖颈处露出了几缕发丝,来人显然是姜盼儿。
走廊的监控忽闪了几下后,很快就暂停了运转。
姜盼儿慢慢的走到重症监护室的窗台边,玻璃的窗帘还没有被拉上,里面的一切她都看的很清楚。
她漫不经心的盯着躺在病床上的阮幼宁,不由得钦佩不已。
阮幼宁对她自己真下去手啊,说切就切,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只是太可惜了。
她以为她妥协就会拯救的人,注定会死。
不仅仅杨琴注定会死,姜广文……秦余兰……甚至连她,注定也会死。
其实她还蛮好奇的,如果脱离了原本的剧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虽然隐约中,她有预感自己这一次会失败,但是成功了无数次,其实失败一次也无所谓吧。
等她死了之后,一切重来就是了,她可是有无数次翻本的机会呢。
姜盼儿盯着昏睡不醒的阮幼宁若有所思,如果这一次,她去插手一次,结果会怎么样?
刚刚宋时景的脚步匆忙,无需多言,她就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姜广文的罪名是逃不掉的,秦余兰……倒还真的不怎么好办……|
不如,她做个好人?去帮一帮他?
坦白而言,如果她是第一次见到宋时景,真的会为之倾倒,真的会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任何事情。
但是再好吃的饭菜吃多了也会腻的,再好看的人看多了也会觉得索然无味。
那么多时空中,她就是厌倦了。
她熟悉每一次的起点,发展,高潮,转折,清楚每一个节点所有的事情,其实,这样的人生也蛮没有意思的。
手握剧本的感觉也蛮无趣的。
不如,这次尝试一下不一样的结果吧?
姜盼儿忽略了大脑里的警告,自顾自的很快就确定好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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