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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热饮入了喉,刚刚那些乱糟糟的想法瞬间就没了。阮幼宁舒服的喟叹,随口问了句:“阿景,去哪里啊。”
宋时景既然来接她,自然是安排好了行程,他点开手机屏幕:“北郊新开了一家艺术馆,我们去看吧。”
阮幼宁一听艺术馆,心下瞬间一喜,眼睛刷的就亮了。
在国外的五六年时间,她东跑西跑,大大小小的艺术馆几乎都看了个遍。
无论看了多少遍,永远都是有更多的惊喜在等她。
她记得,她上次在晏城看艺术馆,都是高中的事儿了。
眼下回国也有小半年了,她还没有去看过呢,也不知道这几年过去了,北郊这个艺术馆会是什么样,阮幼宁心里当下就期待了起来。
“阿景,你真是太懂我啦。”
宋时景嘴角上扬,眉眼全是呼之欲出的爱意,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你喜欢就好。”
其实他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她。
泄露原稿的IP地址已经找到了,确实是工作室的内部人员,而且……还是……
宋时景的目光染上复杂,但是却没有泄露一丝。
今天他的宁宁心情很好,还是等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说吧。
艺术馆的位置在郊区,开车过去需要半个小时,好在今天是周三,工作室日的上午,路上人不多,所以宋时景的速度略快。
一路上,阮幼宁控制不住的倾诉欲,她叽叽喳喳的说着工作室上的事情。虽然她在微信上和宋时景略略提过一些,但是有些话总归是没有面对面说的尽兴。
宋时景开着车,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附和着,说着自己的看法。
“阿景,去三亚,你也去,好不好。”阮幼宁半撒娇着,眼睛亮晶晶的,装满了期待。
宋时景哪里会拒绝她的要求,自然是同意。
得到宋时景的点头,阮幼宁的心情更加畅快,她嘿嘿一笑,她就知道,她的阿景是不会拒绝她的!
叽叽喳喳说了半晌,阮幼宁有些累了,她喝了口热饮,稍微歇了歇。
忽的,她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随口问了句:“对了,阿景,那个泄露原稿的IP有没有找到啊。”
宋时景猛的心头一颤。
阮幼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有些茫然的看着窗外:“这个事情一日不处理好,就一日压在我的心里,我总感觉不踏实,总害怕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阮幼宁的担忧并无道理,这种事情一日不处理好,总归是隐患的。
“阿景,如果有进度了,一定要告诉我。”
宋时景沉默半晌,他本来是想选个合适的时间的,不想破坏了阮幼宁今天的好心情。
但是既然他问了,他也没有理由再瞒着,他低低的开口。
……
阮幼宁猝然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一盆凉水把她从头浇了个透心凉。
忽的,她就觉得车里的空气是如此的稀薄,稀薄的让她喘不上气。
摸索着开了窗,车窗一摇下来,凛冽的风瞬间吹了进来。
很冷,但是很让人清醒。
半晌,阮幼宁才开了口,“我不明白……”
是啊,她不明白,这样做的好处是什么?
从工资上来说,她扪心自问,她没有亏待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工资都高于市场的平均工资。
从待遇上来说,工作室早九晚五,周六日固定双休,无限量的下午茶,宋时景时不时的订餐,人人有份。
在晏城,试用期三个月是没有五险一金的,但是她还是给每一个人按照最高标准缴纳了。
她真的想不太出来,她是有哪方面做的不好。
阮幼宁的指尖无意识的掐进了自己的手心,她仿佛进入了死路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反思着自己。
忽的,一双大手就覆上了她的手,强硬的捏上她的手指,不许她自虐般的伤害自己。
阮幼宁的鼻腔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而下一秒,猝不及防的,她就被揽入一个怀抱。
随之即来的就是宋时景放大的脸。
宋时景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车,他的眸子带着显而易见的心疼,说出的话无比的认真:“宁宁,别伤害自己,别内耗自己。这个事情不是你的问题,完全不是你的问题。”
“人心复杂,这绝对不是单纯的人应该谴责自己的理由。要反思,也是应该是做错的人反思。”
他的话显然没有安慰到阮幼宁。
阮幼宁红了眼眶,努力的吸了吸鼻腔,却还是落了一滴泪:“阿景,只是区区的五万块而已,只是五万块而已,就能出卖所有人的心血,就能毁掉所有人辛苦了两个月的成果。”
她哭的细碎,“明明一次的奖金就有这么多,为什么。”
宋时景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宁宁……等过了这个小假期,就起诉吧。”
阮幼宁满心都是委屈和不理解,但还是抽噎着摇头。
她需要时间想想,她没办法做到立刻就起诉。
宋时景不语,只是抱紧了怀里的女人。
人心复杂。
他的宁宁自幼便没有为了钱发愁过,她锦衣玉食的长大,物质上从来不缺半点,她哪里会知道,五万块钱对她来说,午饭就是一幅画稿的钱,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就是一年的辛苦钱。
更甚至,有的人,辛苦一年可能还赚不到这么多。
生活在苦楚的人,是完全禁不起一点金钱上的诱惑,甚至道德标准都会比常人低很多。
只是动动手,把原稿的文档曝光,就能得到五万块钱。
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曝光。
他的宁宁,对于人心,完全是没有任何认知。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罪恶的事情,起因颇多,但是总归到底不外乎‘钱’‘权’‘利’。
阮幼宁咬着唇,今天的喜悦完全都消失了,她不想落泪,可是却忍不住。
宋时景的指腹轻轻的摩擦着她的泪,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他知道无需他多言,阮幼宁略一思考后,就会完全想明白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过了许久,阮幼宁抽噎着,终于平复了心情。
“阿景,我饿了。”
她沉默半晌,忽的冒出来一句。
对于阮幼宁来说,吃东西,无疑是缓解压力最好的办法。
宋时景很懂她的想法,他微微点头:“那我们去吃饭,去吃一顿大餐,把这些郁闷通通丢掉。”
阮幼宁吸着鼻腔,把脸深深的埋进宋时景的胸膛。
他沉稳的心跳源源不断的传到她的耳朵里,带着强烈的安心感。
无论发生什么,只要阿景在就好了,只要他在,她永远都会有面对一切的勇气。
-
艺术展附近有很多低调的私房菜,先前决定要来看艺术展时,宋时景就早早的订好了餐厅。
眼下时间也到了十一点,确实也是该去吃饭了。
宋时景驱车,很快就到了私房菜的门口。
这家私房菜古香古色,低调却很奢华。
阮幼宁忍不住东看看西看看,不得不感叹宋时景的眼光真不错,这家私房菜确实颇有一番风味。
服务员身着浅绿色的汉服,轻声细语的问好着,恭恭敬敬的请二人进入包厢。
私房菜的厨师是一对一服务的,隔着透明的玻璃,厨师做菜的每一个步骤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一道道菜品很快就呈上来了,异常精美可口。
无需二人动手,服务员便动作麻利,细致的分了盘。
宋时景轻轻的挥挥手,服务员颇有眼色,轻声细语的说了句“您请慢用”便出了门,在门口候着。
没了旁人,阮幼宁便动了筷子。
鲜美可口的饭菜进了口,几乎是满足了她所有的味蕾,阮幼宁忍不住连着说了三句‘好吃。’
阮幼宁开心的样子落在宋时景眼里,宋时景也忍不住笑了。
他并不多食,只是一直往阮幼宁的餐盘夹着菜,语气温柔:“多吃点,宁宁。”
阮幼宁吃的开心,刚刚的郁结也很快就消散了。
其实阮幼宁的心性真的很单纯,事情一旦想明白,便不再纠结一丝,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过分内耗。
眼看着饭菜快要吃完了,忽的,一盘白嫩的饺子就上了桌。
阮幼宁诧异,而厨师解释道:“今天是立冬,特供的特别点心。”
今天是立冬?
宋时景看了眼手机,确实是立冬。
阮幼宁尝了尝,这盘饺子点心真的是‘点心’,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尝到嘴里,却是甜腻的味道。
鲜奶做成的外皮,里面包裹的是黑芝麻馅,属实是一道很可口的点心。
吃了几口,阮幼宁就有些食不入味了,一些情绪慢慢的浮现出来。
往年,虽然她在国外,但是每次节日,几乎都是和家人一起过的,阮之程总会不远万里的飞过来,一起热闹的过。
今年……
阮幼宁的心情一下就低落了。
她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坦然面对,还是不能就这样和阮家断的干净,整整二十四年的亲情,八千七百多的日夜,那些情感早已融进了她的血肉,她割舍不掉。
忽的,一双大手就握住了她的手,宋时景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宁宁,我一直在,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坚定,让阮幼宁的心头一热。
她抬头,宋时景眼里的认真就撞进了她的心。
是啊,还有阿景,无论什么时候,她还有阿景。
压制着刚刚涌起的情绪,阮幼宁扯起一抹笑,语气带着勉强的撒娇:“阿景,我们去艺术管吧。”
宋时景哪里看不出她的勉强,他只是起身,把她紧紧的扣在怀里。
阮幼宁闷闷的开口:“阿景,我真的没事儿,有你,足够心安。”
好好的一顿饭,吃到最后居然来个这,阮幼宁也是真的没想到,但是她今天真的不想再有一丝不开心了。
她不想和宋时景一见面,就是她的不开心,她的诸多负面情绪。
她不愿意这样。
“好。”宋时景低低的应了一声。
阮幼宁完全不知道,今天注定是波折的一天,注定是不愉快的一天。
她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去拉开包厢的门。
门一开,却不曾想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一幕,阮幼宁错愕不已,不由自主的就往前迈了一步,但是很快又生生的停下。
她几乎是愣在了原地。
而宋时景的脚步声也跟了上来,他的话本来还带着疑惑,“宁宁,怎么不走?”
但是顺着阮幼宁的目光望去,宋时景很快就明了了。
他率先望向阮幼宁的面色,而后者的脸色错愕后,便紧紧的抿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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