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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新房来了不少人,平时在朝堂上,惧怕楚穆威严的都来了不少。

    像今天这样的机会不多,且是好日子,大家都想着借着这样的机会放纵些,楚穆肯定也是不会生气的。

    可是他们想得太美了。

    他们都还未跨入新房门,就被东临、南风、西阳、北月这四大门神给拦在门外。

    当然不是楚穆吩咐的,而是他们几人自发组织的。

    他们虽都没有成婚,但对于民间的一些闹新房都有耳闻。

    有一些实在是不堪入目,当然,在楚穆面前,不敢有人造次,但,避免有哪个不长眼的,万一又喝了酒,可能就会不妥当。

    所以,他们几个,是坚决不给大家进去闹的。

    一开始大家兴致很高,都想要闯进去,特别是一些武将。

    但四大门神岿然不动,他们才不得不放弃。

    不过,没了闹新房这一部分,王府还特地安排了戏曲供大家观看娱乐,所以,即便大家是有些失望地离开沧浪苑的,但到了前院,也都高高兴兴地看戏去了。

    而新房里面,阮棠已然坐在了喜床上,楚穆则是站在一边,两人都正听着喜婆在念吉祥话。

    待喜婆念完了一段,才将托盘递到楚穆的面前,而托盘上面正放着一把金色且无比精致的如意秤。

    “新郎官,可以挑盖头了。”

    楚穆的目光一直都在阮棠的身上,今日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想将她的盖头挑起,想要看看今日的她有多美。

    现在终于可以挑开这盖头了,他却紧张了。

    他伸过去拿如意称秤的手都忍不住微微发抖。

    没了闹新房这一环节,喜婆则在楚穆拿过如意秤之后,又说了几句吉祥的话语,才对楚穆说道:“殿下,待挑了盖头,便要喝合衾酒,您莫忘了,我们就先退下了。”

    喜婆全程嘴巴都咧着,喜气得不行。

    “好,有劳了。”楚穆朝喜婆微微颔首。

    喜婆在推着还在房中的春晗几人一起出了新房。

    而守在的门口的四大门神,在喜婆的敲打下,也都关上了房门,退到了院子外面去守着了。

    房中安静了下来,就只剩下了红烛燃烧,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

    别说楚穆紧张,阮棠此刻也是紧张地不行,特别是现在,屋里就剩她和楚穆两人。

    明明平时两人就经常这样独处,她不知为何此刻会这么紧张?她放在身前的手,都忍不住绞住腿上的衣裙,不停的揉了又揉。

    很快一个细长又精致的秤杆就伸到了她的红盖头下,下一刻,她的红盖头就被缓缓挑起,而被藏在红盖头里的那张脸也慢慢地呈现出来。

    先是圆润小巧的下巴,而后是红唇、鼻子,微微垂着的眉目。

    在红盖头全部都掀开之后,阮棠才缓缓抬眸,那双好看且带着浅浅笑意的星眸有些含羞地与眼前的人对视着。

    夕阳已然归于山头,夜空中也点上了一盏盏小灯。

    夜色如水,屋檐下的囍灯被微风拂过,轻轻地晃动着。

    屋里红烛火也微微抖动,将两人的身影投在了喜床上,淡淡的光影交织在了一起。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都在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即便已然想象过阮棠红盖头下的模样,但亲眼见到,还是会忍不住震撼。

    她很美,美得不可方物。

    特别是此刻,美得他已然想不到任何一句话来形容她。

    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也不过如此。

    特别是她眼睑下的那颗小小的红痣,更是给她增添几分魅惑。

    “你着嫁衣,很美。”楚穆唇角微微扬起,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他一开口,阮棠的紧张也卸去了不少,她也扬起嘴角,应道:“殿下穿吉服也很帅。”

    眼前的男人,一身宽袖红服,腰间束着腰封,黑发整整齐齐地高高束起,用玉冠固定,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更多了几分矜贵俊逸。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穿红衣,没想到这般好看。

    楚穆在她身旁坐下,抬手去扶了扶她头上的各种珠钗。

    “很好看,只是这些应该很重吧?”

    他当时准备这些时候,只想到把所有好的都给她。

    但此刻看着她,又忍不住心疼。

    “还好。”

    其实真的很重,但她这辈子也就这一次打扮得这么奢华,而且是当他的新娘子,那她就不计较了。

    “辛苦你了。”楚穆将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地落下一吻。

    “你也辛苦了。”

    这场婚礼,其实她也就今天累一点,婚前准备婚礼事宜,包括今日应付来宾,楚穆都比她累上不知多少倍。

    两人顿时都忍不住相视而笑。

    “我们先喝合卺酒。”楚穆说着,握着阮棠的手,带着她起来,一起走到窗前的桌案前。

    上面正放着两个用红线连着的金盏,还有一小壶酒。

    楚穆拿起酒壶,在两只金盏里都倒上酒,才一同端起来,随即递一杯给阮棠。

    阮棠接过,他才开口,“喝过这杯酒,往后我们便是永不分离的夫妻了。”

    阮棠点头,郑重地‘嗯’了一声。

    两人各执一杯酒,都微微倾身,互相勾住对方的手臂,才将酒杯慢慢地递到唇边。

    酒液入喉,带着涩涩的清香在口中蔓延。

    酒并不是很好喝,但两人都喝得高兴,甘之如饴。

    楚穆将她手中的酒杯再度接过,重新放回桌案上,才牵着她的手,走到梳妆台前,而后将她按坐在椅子上。

    “为夫给娘子卸妆。”

    一声‘娘子’再度将阮棠的脸烧了个红。

    她垂下眸子,有些不好意思和镜中的男人对视。

    楚穆很满意她的表现,只是轻笑着,慢慢地将她头上的珠钗步摇头面,一件件地拆了下来。

    没了珠钗的束缚,她如绸的黑发垂落下来,阮棠也顿感整个头和脖子都轻松了不少。

    楚穆从梳妆台上拿起木梳,一下又一下地给她梳着发。

    阮棠忽地想起了什么,问道:“可有剪刀?”

    “抽屉里应该有。”

    阮棠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在里面找到了剪刀,她将其拿出来,才抬手将自己的头发拉过来一小撮,咔嚓一下便剪了下来。

    她拿着那一小撮头发回头仰望着楚穆,“殿下,都说结发为夫妻,不知你可否愿意与我结发?”

    楚穆轻笑,答道:“自然是愿意的。”

    说着拿过剪刀,将头上玉冠上的发簪抽掉,墨发垂下,楚穆拿过一小撮,直接剪断。

    而后用红绳将两撮发丝绑在了一起。

    绑好之后,他却递给阮棠,“这个就给你保管。”

    “为何不是你保管?”

    “我已经有了。”

    说着,楚穆从怀里拿出了一方手帕,而那手帕折叠着,楚穆将其慢慢打开,里面正躺着两撮头发,也像刚才的那两撮一般,用红绳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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