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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近一刻钟,阮棠和塔娜才从水底下钻出水面。

    这处是一条河,在靖安侯府的西北方向,离靖安侯府大约二百来米远。

    阮棠和塔娜爬上岸后,便直接穿入旁边的一个小树林,在树林里,生了火,将身上的衣服烤干了些,才一起往大街方向走去。

    到了大街那处,又租了一辆马车,搞了一身大夫的行头,才去了宁王府。

    还未到宁王府,远远地便见王府周围守卫森严,时不时会有一些大夫打扮的人从里面出来。

    但好似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凝重。

    阮棠她们过来这里之前,是有特意打听过的。

    宫中的太医和上京城知名的大夫都去了宁王府,但却没有一个人能诊出宁王所中的毒是什么。

    无奈,太皇太后只好悬赏,只要有医术的都可来宁王府一试,若是能将宁王的毒解了,赏万两黄金。

    不说别的,光是这赏金,都够馋死阮棠了。

    越靠近王府,她就越觉得这赏金在向她招手。

    很快,两人的马车在宁王府门口停下。

    阮棠带着塔娜大摇大摆往宁王府大门走去。

    不过很快便被大门处守着的侍卫拦下。

    “我们是来给宁王诊治的。”阮棠摆出一副大夫的款,站得直直的,手背在身后,好似对宁王的毒有十足把握一样。

    那些侍卫打量了她们两个一番,而后指着大门里面一处说道:“进去考核,通过后,才可进去诊脉。”

    阮棠没想到竟然还有这关卡,一时之间有些懵。

    她又不是正经大夫,一考核不就穿帮了吗?

    可来都来了,现在退缩,会不会被抓起来?

    就在阮棠踌躇不前的时候,塔娜拉着她的手便走了进去。

    两人来到那考核处,只见那处放着一张桌子,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老者桌前。

    那桌上面则是摆着各种各样的药材。

    老者见两人过来了,也不废话,直接便说出考核的题目。

    “考核的标准很简单,你们若是能将桌面上的这些药材认齐,便可进去。”

    只需要说出药材名,这本是很简单的题目。

    但阮棠却蹙起了眉。

    这些东西在她眼里,就是花花草草根根筋筋,她一样都不认识。

    她正想着,这个老头那么老了,打晕他直接进去会不会快点?

    可巡逻的侍卫不少,打晕他的话,估计马上便会被发现,那样不就是死路一条。

    然,塔娜早在阮棠在想着歪招的时候,便已经开始一样样地辨认起桌上的药材。

    “防风,苍术,黄芩,赤芍,川穹,独活,辣蓼……”

    一旁的阮棠直接被她惊呆了,她甚至怀疑,塔娜是不是在胡说八道。

    可那老者撸着胡须,点着头,像是在赞同塔娜。

    不过片刻,塔娜便把所有的药材说了个遍。

    那老者很满意,但又忍不住拿起其中一株说道:“那姑娘知道这味药材有何功效?”

    “白术,归脾、胃经,补气健脾,燥湿利水,与黄芩搭配,有安胎之效。”

    “那这味呢?”

    “黑骨藤,性凉,有通淤活血之功效,可与独活、牛膝搭配,效果更好。”

    (以上描述不专业,切勿自行乱搭配使用。)

    老者摸着胡子,满意的点点头。

    “你们可以进去了。”

    说完,便有侍卫来将她们两个带着往宁王府里面走去。

    阮棠对这里熟悉,知道她们所去的方向正是沧浪苑。

    阮棠边走边左顾右盼,走到沧浪苑的院门口处,她终于见到了南风。

    在经过南风的身边的时候,她突然站定了脚步,叫了南风一声:“管家大人。”

    南风愣了一下,待看到是阮棠的时候,他差点吓尿了。

    这女人怎么胆子那么大?

    太皇太后不是已经下令围了靖安侯府吗?她还敢出现在这里?是真不怕死?

    阮棠见南风被他吓得不轻,连忙说道:“我有办法救殿下,你愿不愿意帮我?”

    南风一听她能救,还有什么不愿意帮的。

    连连点头,“阮姑娘要在下怎么做?”

    “带我去你们王府的地牢,那里有人可能可以救你们殿下。”

    她这么一说,南风顿时也想起了她的那几个随从,好像里面确实有一个精通些医术的。

    只是那么多太医和名医都束手无策,她的一个随从真的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你不信?我说的那个人,就是我的随从,凌青,他可是制毒高手,这世上,他不能解的毒,恐怕只有他自己新研制的,其他的,于他而言,是小意思,你信我一回。”

    “即便你不信,但现在不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说不定真的给他解了呢?”

    南风听到她那句‘死马当活马医’,冷汗都下来了。

    若是太皇太后娘娘听到,怕是会直接将她拖出去砍了吧?

    不过她说的也在理,现在大家都束手无策,不妨一试,万一真的医好了呢?

    南风不再犹豫,带着她们两个便往地牢那边走去。

    很快,他们三个便来到了地牢这处。

    一进地牢,阮棠便熟门熟路奔向里面,待看到牢房里或坐或躺的几人,热泪盈眶,差点就哭了出来。

    春晗先发现的阮棠,她先是一惊,有些不敢相信。

    待阮棠奔到牢房门口,隔着木柱朝她伸出手的时候,她才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拉住了阮棠的手。

    “小姐,小姐……”

    春晗哭得稀里哗啦的。

    “对不起,现在才来找你们,你们不会怪我吧?”阮棠眼眶红红的,强忍着眼泪。

    春晗摇摇头,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而另外一个牢房的三人听到春晗的哭声,也都从地上爬了起来。

    晓峰和凌青也红了眼眶,只有青峰,冷冷地睇着阮棠。

    “我还以为你出去外面吃香喝辣的了,把我们几个给忘了呢?”青峰忍不住开始戳阮棠肺管子。

    宁王那厮也是狗,天天强迫他吃药,搞得他现在都快成废人了。

    “怎么会?我忘了谁,都不能忘了你们啊!”

    阮棠也不计较,青峰那厮就是嘴臭点而已,没什么坏心眼。

    只是她倒是挺奇怪的,这宁王府的牢房挺牢固的,竟然连青峰都能被关在这里这么久。

    “那什么时候把我弄出去?这鬼地方,老鼠蚊子多得很,老子的身子都臭了。”

    “快了,快了,再忍忍。”

    说着,阮棠走到凌青的面前。

    “我现在过来是来找凌青去救人的,若是这次救活了,你们都能出去。”

    凌青一听,自然是兴奋的。

    若是只是让他救个人,就能让他们几个出了这劳什子地方,死的他都要将他医活。

    阮棠也不废话了,让南风将凌青所在的牢房门打开。

    她拉着凌青的手,而后才对另外几人说:“你们再委屈一下,我马上就来救你们。”

    之后,她带着凌青,塔娜跟着南风,重新回到了沧浪苑。

    到了沧浪苑的院子,南风让他们在外面等,而他则是进去禀告。

    自从楚穆被救回来,太皇太后便一直待在他身边,即便身子都已经熬垮,也不愿离开。

    很快南风便再次走出来,朝阮棠点了点头:“阮姑娘,你们可以进去。”

    而后还是南风带着他们一起进去。

    待走到内室,看到熟悉的环境,阮棠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画面,不由地红了脸。

    但看到斜躺在美人榻的太皇太后,她便立刻敛了神思,只觉得自己有些龌龊。

    不过那太皇太后的精神亦不大好,躺在榻上,整个人都是暮气沉沉的,脸上的神色都是黯淡无光的。

    他们几人向她行礼的时候,她眸眼都不曾抬一下,只是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让他们起来。

    她也不跟他们多说什么话,只让南风带着他们到楚穆的床前。

    能进来这里的人都是经过外面的考核和南风的试探的,不然也不能进来这里。

    是以,她也不会去多看一眼。

    待站在那张熟悉的拔步床边时,看到上面躺着奄奄一息,毫无生机的男人,阮棠心下忍不住一颤。

    这男人比那晚她看到他的时候,更加可怕。

    这也才两三天,他就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唇色黑乌整个人看起来,就是那即将死去的人一般,一点生气都无。

    若不是他胸脯处还有轻微的起伏,她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凌青在床边坐下,直接便将他的手拿了过来,而后搭在脉搏之上。

    全程凌青都面色凝重,良久后,他才抬头看向阮棠。

    只是他刚开口,一旁的塔娜也开了口,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巽虫蛊。”

    话音落下,凌青一惊,忍不住抬眸看向站在阮棠身边的塔娜。

    “你为何知道?”他尚且把脉才知,她却连脉都没把,便已知晓是何毒。

    “巽虫蛊,是西域那边的蛊毒,之前我和我阿爹去过西域,有幸见识过,那中毒之人,跟这个人的症状模样极为相似,我便斗胆猜测。”

    别说凌青惊讶,阮棠也惊讶。

    她以为塔娜就刚好认识那些草药,可能对解毒这些不懂,没想到,她竟光看着便知道了楚穆是中了什么毒。

    “那你可有解药?”阮棠拉着塔娜的手。

    而躺在美人榻上的太皇太后也听到了他们的话,不顾身子虚弱,也从榻上坐了起来。

    而后殷切地望着她们几人。

    阮棠亦接触到太皇太后的目光,心下顿感压力。

    若是没有解药,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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