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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在朱允炆与群臣讨论的同时,经过一夜休息,朱高煦算是养足了精神。随着他走出屋舍,街道上充斥着许多兵卒。
渤海四万两千兵马,已经有三万渡过了黄淮水道。
先渡河的兵卒已经穿戴甲胄防守,后渡河的兵卒则是沿街盖着毡子休息。
渡口的房屋有限,并不是所有兵卒都能进入房屋休息,不过从房屋休息起身的兵卒,会叫醒沿街睡觉的兵卒进屋休息。
每间房屋,至少挤着十几二十人。
朱高煦休息的很好,因此简单吃过了些军粮煮沸的稀粥后,他便一直在一个无主的茶棚下坐等大军全部渡河。
他预先设想的是要在云梯关耽搁两天,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赶在黄昏前让全军渡河应该不是问题。
“殿下,您醒了?”
孟章带着赵牧、塔失等人从街道远处走来,在见到坐在茶棚下的朱高煦后,他们连忙小跑过来。
“正午前,剩下的能渡过河吗?”
朱高煦直奔主题,孟章却摇头:“起码要到黄昏,我们手中渡船不够。”
“嗯……”朱高煦颔首,而后又问:“朱成功、崔均他们在何处?”
“按照您昨夜休息前的吩咐,他们在海上休息,留了一艘船在云梯关的渡口等您消息。”
“好,我先想想……”
得到答案,朱高煦开始思考如何渡过长江。
从四川到东海,数千里长江水道成为隔绝南北的天险,哪怕到了二战时期,控制长江上游的势力,依旧能给下游造成不小的麻烦。
二战之后的渡江战役,明明南方已经无法组织战略性的有效防御,可依旧带给了渡江大军不小的伤亡。
鸦片战争时,如果不是清廷不重视,连英军舰队探查长江水文都不加阻止,那英军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能拿下镇江,停泊南京。
相比较之下,朱元璋的眼光就比较长远。
老朱由北向南的三重防御体系朱高煦自己很了解,对于老朱布置的长江防线,他更是无比清楚。
兴许是当年李察罕带给老朱的压力太大,因此在构筑长江防线时,老朱对江北始终是留了一手。
首先在江北之地,能独自建造超过一千料大船的船厂很少,老朱几乎将善于制造千料船只以上的工匠,全部迁徙到了江南。
因此,就造船业来说,江北完全造不出能与江南比拟的战船。
此外,老朱还在长江南岸和长江之中的沙州修筑炮台,合计三十六岛,七十九处。
最后,在城池修建上,虽然京城的外城郭是夯土城墙,只在城门处修建了夯土包砖的城墙,可内城却是实打实的夯土包砖,甚至部分重要城段是用青石条垒砌起来的。
如果说夯土包砖的城墙,朱高煦还能依靠舰炮破坏,那对于青石条垒砌的近长江内城段,他就完全无能为力了。
这些城段,哪怕到了二战时期,都得靠工兵爆破才能炸毁,就他手上的滑膛炮想要打垮这些地方,即便把炮弹打完也没用。
因此,老朱对长江或者说京城的防御,可以说做到了这个时代的极致。
即便北兵南下,也无法建造出大于江南的战船,而这个时代的水战,主要还是以短兵接舷作战为主,火炮只在船首和船尾放置。
如果不是朱高煦提供设计理念,那平倭水师也不会在左右船舷开炮口。
城隍岛海战,渤海军能赢的很大部分就是长江水师许多战船的火炮设计依旧还是老式,所以他们虽然船多,可火炮数量却不足渤海海军的二分之一。
所以在老朱的设计里,只要江南建造的战船比江北大,江北就很难渡过长江。
即便他们能渡过长江,可长江沙州与南岸的炮台依旧能阻击他们。
这样的设计,让北军即便拿下扬州,也无法从扬州渡江,从而登陆江南镇江。
这套体系,不管是对付江北还是江口,都十分好用,唯一的缺点就是上游的湖广,而这也是朱允炆要削藩湘王的原因。
只是他没想到,削藩削的弄巧成拙,直接把朱柏给逼死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有朱元璋的这套体系在,只要水师不出现问题,那江南就只需要看好湖广、四川就足够,不用担心近在咫尺的江北。
正因如此,即便历史上盛庸已经在六合及浦子口失利,朱允炆却还在试图和朱棣谈和,同时让齐泰、黄子澄回家募兵,因为他知道朱棣无法渡江。
然而,陈瑄的倒戈这种戏剧性事件让朱允炆的如意算盘打空。
自古以来,北军哪怕饮马长江,可长江有水师,往往都能建立奇功,因此南军水师的集体倒戈可以说放在历史上都是极为戏剧性的。
陈瑄并未参加什么战事,可凭借带领水师倒戈,直接得到了一个平江伯的爵位。
自己这次南下,在外人看来就是自寻死路,甚至在自己人看来,也十分凶险。
但凡杨俅出了一丝问题,他们这四万多人都得阵没于淮南,甚至不用南军打他们,他们那脆弱的补给就能摧毁他们。
因此这次南下,朱高煦根本不担心盛庸的六万兵马回援,也不担心北边的李景隆放弃北平南下,他真正担心的,是长江口的南军水师。
如果消息走漏,那他这次即便能拿下京城,却也绝对堵不住朱允炆。
现在的情况和历史上可不一样,历史上朱棣是摧毁了南军除宋晟、沐晟外其余所有兵团,致使朱允炆在防守南京时,只能募集乡勇来守城,搞出了想要焚毁外城房屋,却不小心烧毁城墙的糗事。
那时的朱允炆即便想要逃跑,却也没了去处,更没了机会。
毕竟大明仅存的两支军队里,宋晟手中的三万人,有一半被他的儿子在灵璧之战中被燕军全歼。
沐晟能力不如沐春,手中兵卒只有三万人,而且明初云南物资贫瘠,根本无力抵抗朱棣。
真定之战、郑村坝之战、白沟河之战、德州之战、东昌之战、夹河之战……
这一场场战役将朱元璋留给朱允炆的六十万精锐全部打光,最终手里没有兵卒保护的他,只能自焚紫禁城中。
历史上的他十分狼狈,可眼下他要是真的出逃了,且不说西南的沐春还活着,并且手里还有六万兵马,单北边的李景隆手上就有三十万大军。
朱允炆想要出逃,那底牌可比历史上大太多了。
不堵住搞死他,朱高煦心不安。
他那大兄不死,他睡不着……
思绪此处,朱高煦便明了了一切,因此他抬头看向孟章,同时目光示意塔失他们先回避一下。
在塔失他们明了,转身回避之后,朱高煦才起身与孟章小声交代。
“你亲自去给杨展送消息,就说我接下来会带着马步兵和神机营直奔扬州与盛庸决战,让他亲自去说服他父亲。”
“同时,我会让赵牧、徐晟率六千骑兵跟你一起拿下石庄,在石庄等待杨展的好消息。”
“一旦他父亲接手了长江沙州的所有炮台,当夜他立马带着一千五百料的战船驶入长江,接应你们南下。”
“届时,我需要伱将大军一分为二。”
“你与赵牧率四千骑兵趁夜色在包港登陆江南,另一支由徐晟率领,杨展亲自护送前往江宁镇。”
“你与赵牧趁夜色奔袭京城,给我控制住外城十九道城门。”
“徐晟在江宁镇登陆江南,兵分三路,分别控制京城前往秣陵关、遵化镇、大胜关的道路。”
朱高煦交代出了自己所想的围追堵截,可孟章听后却紧张道:
“如果是这样,即便是宵禁过后登陆包港,也必须在五个时辰内奔至京城,这距离起码有一百四十里……”
一百四十里如果放在一天来说,那对于渤海精骑绝不是什么问题,可放在夜间,并且还是一夜,那问题就大了。
渤海军虽然被朱高煦养得健壮,没有夜盲症,可夜间赶路肯定快不过白天,而且五个时辰的时间太短了,平均每个时辰跑二十八里,并且持续五个时辰,这对于马匹来说十分困难。
这一过程,不知道要累死多少马匹。
“不管累死多少军马,总之我要在天亮前看到外城郭的十九道城门被包围,并且外围还有骑兵巡视城墙各段!”
朱高煦目光狠辣,那模样让孟章倒吸了一口气。
他很清楚自家殿下有多爱惜军马,可眼下他居然说出这种话,可见他对于包围京城的执念有多深,这一任务有多重。
“殿下放心,末将定会与杨展、徐晟、赵牧三人交代清楚的!”
孟章不敢怠慢,单膝下跪,郑重作揖。
作为从羽林左卫戌字百户走出的老兄弟,孟章很清楚朱高煦之所以选自己走这一趟,并且选了徐晟、赵牧这两人,为的就是确保万无一失。
自己认识杨展,两人在京城时就见过面,因此杨展一定会信任自己。
同样,派他们三人去,也不是说朱高煦对塔失、多尔和齐、尼玛察等人有戒心,而是这三人根本不了解江南是什么情况,反倒是他们三人十分清楚,毕竟他们都是跟着朱高煦从江南走去关外的人。
作揖应下,孟章起身后又担心开口道:
“殿下,我们三人离去后,您身边只剩下陈昶、塔失他们八个人,手中兵力也只剩下三万六千人,而且眼下神机营的火炮都被杨展所运,我们……”
孟章担心没有六千骑兵和火炮,朱高煦去扬州吸引全江南注意会过于危险。
“所以这次让你走一趟的原因里,还有就是调此前我留给徐晟的三千神机营回来,同时带回三百门野战炮,以及十个基数的弹药。”
朱高煦打断孟章,可孟章听后却更担心:“若是把火炮下船携带,我军速度会下降,您……”
他没继续说下去,可朱高煦却清楚他想说什么。
“你想说,我没有必要去扬州吸引注意,完全可以等着杨俅接应?”
“末将惭愧……”
朱高煦开口,孟章便低下了头。
只是对于他的问题,朱高煦却叹气一声:
“不管是李景隆还是盛庸,以及我京城之中的那位大兄……”
“他们都很熟悉我,因此我如果不出现,他们不会安心的。”
“况且,若是我带着大军前往石庄,届时又由谁去吸引盛庸注意?”
朱高煦在玩声东击西,为了就是保障南军水师不被怀疑,不出乱子,六千骑兵可以成功渡江。
他其实很想让孟章、崔均来代替他去吸引盛庸注意,由他亲自领骑兵拿下京城。
可他也知道这不可能,因为就眼下的渤海,能独自领兵三万以上的人,也仅有他自己,外加杨展、王义二人罢了。
其它的陈昶、孟章、崔均三人顶多将兵万人,赵牧、徐晟、塔失这些最多三五千。
杨展要节制渤海海军,无法抽身,王义又在北边,因此只能由他亲自去吸引盛庸注意。
同时,他也想看看,几年不见,盛庸如今是个什么模样,他手下的在京精锐,又是什么模样……
“国公!国公!”
呼声焦躁,在朱高煦还在等待渤海军渡过淮河的时候,叫嚷声在德州城外响起,刚刚渡过运河的明军还在准备继续北上,为白沟河解围。
然而一名千户官慌里慌张的策马而来,神情惶恐的寻上了李景隆。
“什么事?”
李景隆勒马看向那千户官,在他身后的刘真、宋瑄等人也十分好奇。
“南边送来的消息,请您阅览。”
千户官不敢说出消息内容,而是直接递出了纸条,这让李景隆心中紧张起来。
他迅速接过纸条,不待他看完,便只觉得脑袋仿佛挨了一闷棍。
【渤海贼军南下,拔云梯关,已渡淮河……】
简单一句话,让李景隆眼前一黑。
他不是没有想到朱高煦会南下,只是按照朱高煦的情况,他即便南下也要先收拾掉青州府诸县,然后拔除邳州,利用邳州的水次仓沿着运河挥师南下才对。
古往今来,凡兵马南征,皆是如此。
可眼下朱高煦突然出现在了云梯关,并拔除云梯关,渡过了淮河。
“这是怎么回事?”
李景隆脑中混沌,盛庸派人送来的这消息太简短,根本不足以让李景隆将事情全盘恢复。
他这里压根没接到莒州、日照、兖州等地被围攻的消息,根本推算不出来朱高煦是怎么南下的。
况且,他率领一群马步兵南下有什么用?
尽管眼下他已经拿下了淮河,可南边还有长江。
横亘在长江口的长江水师,以及长江的水文情况,这些李景隆都很清楚。
即便朱高煦船坚炮利也没用,长江可不是小江河,对于战船来说,摇橹、划桨根本行不通,每进三步就会被江水倒冲两步,速度缓慢。
况且长江水深,没有地方可以撑篙,因此也无法逆流而上。
唯一可以借助的,就是在顺风时利用硬帆,得天时在江道之中左右斜走,但这速度奇慢。
因此正常来说,江口想要进入江内,正常情况下,利用天时风向,起码要花三天时间,才能从松江府入海口抵达镇江。
到了镇江后,随着江河变得窄,这种时候就可以派出纤夫在岸上帮助战船入江。
所以不管怎么看,渤海的水师都很难从海口突入江中,更别提进入长江后,他们需要面对长江沙州和南岸的炮火阻击了。
况且北军想要渡江,只有用纯用舟船载运大兵团,但这种方法也有几点弊端。
其一,北军需要有一定的造船能力,且必须强于敌方,不然江河都不能掌握就不必谈以船过河了。
其二,是要控扼上游,顺江而下才有出其不意之效,就如晋灭吴、隋灭陈都是这个理,从上游顺江而下,快且速,就算铁锁横江也没得用。
其三,需部分惯于乘舟的士卒,这部分士卒需要有下舟即战的能力,可为大军打下桥头堡,则后续大军即使不善乘舟亦可先行恢复。
这三点,哪一条朱高煦都不占,他是怎么有自信突袭淮河,试图进攻京城呢?
“渤海庶人拔除云梯关,渡过淮河了……”
李景隆很头疼,他从没遇见过这种事情,另外手中情报太少,他也不知道朱高煦为什么敢直奔长江。
江北造船不如江南,朱高煦应该很清楚,哪怕是他带了船工南下,可江北储料仓中,根本没有能够制造大船的木料,江北无法对江南形成压制。
“您说什么?”
李景隆一开口,宋瑄、刘真等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但同样不敢置信。
只是当他们看到李景隆的表情时,他们才彻底清楚,李景隆没有说错。
朱高煦,真的打到了淮河。
“这…这不可能啊?”刘真和朱高煦交过手,清楚渤海火炮的厉害,可就算渤海火炮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五日内连续拿下横亘在诸城与淮河之间的多座重城。
要知道莒州、日照、安东卫、赣榆、沂州、沐阳等重镇在叛乱之初就加固过防御,即便是渤海军的火炮犀利,啃下一座也最起码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可眼下,朱高煦的这速度显然没有攻城,那就是说……
“他应该是绕过去的。”
李景隆揉着鼻梁,只觉得眼睛红肿。
“自古北军主要渡江地点是两处,采石矶和瓜洲渡,主要路线是徐州—合肥—采石矶,此外就是沐阳—淮安—扬州—镇江。”
“当初我北上时,便已经给盛庸发去消息,让他到沐阳驻守。”
“沐阳依托运河与骆马湖和桑墟湖,又有沐水在北,即便叛军南下,没有十天半个月,也很难攻克此处。”
“只是我没想到,他绕过了沐阳,突然出现在云梯关,这说明他这次是轻装奔袭,不然不会有这么快。”
“轻装奔袭?”刘真与宋瑄对视一眼,纷纷感到诧异。
朱高煦如果真的敢于轻装奔袭,那就说明他又把握南下,不然不可能做到抛弃民夫辎重与火炮。
朱高煦的把握是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那就是船坚炮利的渤海水师。
“自古以来,未有北军南渡长江口而成者,国公……”
刘真看向李景隆,可李景隆眉头却越发紧锁。
他原本觉得朱高煦虽然难对付,但江淮防线铁板一块,加上有济南的李坚,朱高煦不管是南下还是北进,都会撞得头破血流。
自己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北上驰援白沟河防线,以免摆开架势的朱棣趁机吞没徐凯、吴高、吴杰三部。
只是现在看来,朱棣虽然摆开了架势,却迟迟没有对白沟河防线动手,反倒是朱高煦玩了一手奇袭,抛下辎重、火炮,直奔淮南而去。
“朝廷的旨意应该很快就到,淮南水网发达,渤海叛军虽然人皆乘马,可他们想要南下,就只有拿下扬州,拿下扬州的造船厂才能拥有足够的渡船。”
“盛庸我了解,他眼下应该已经回援扬州,至于我军……”
李景隆现在十分头疼,他就像个救火队员,北边危急,南边也危急,可他分身乏术,只能选择一处去。
“召越巂侯、平都督前来!”
他向宋瑄开口,宋瑄闻言作揖,而后便派人去传俞通渊与平安前来。
不多时,二人出现在了李景隆不远处,脸上透露着凝重,显然已经从传信的将领口中得知了朱高煦突袭云梯关,渡过淮河的事情。
“朝廷的旨意还没来,可我想战事已经等不及。”
李景隆在二人到达后开口,并继续道:“我准备令二位率骑兵南下,从德州至扬州虽有千里,可二位若是轻装南下,大约六日就能抵达扬州。”
“有二者统帅骑兵相助,盛佥事则能更好守护扬州。”
“至于此处大军,则是会等待朝廷旨意决定北上还是南下。”
“此处大军由刘都督、宋佥事统辖,我先一步率亲卫北上保定,维持白沟河二十万大军,以免被燕庶人逐个击破。”
李景隆有条不紊的下令,他这次带来的十万大军,基本都是上直精锐。
如果朝廷要调兵,肯定会调他们与李坚这两支人马。
白沟河等不了,所以只有自己先北上,将白沟河统筹好后再等待旨意降临。
“末将领命!”
李景隆既然开口,俞通渊与平安、宋瑄等人自然应下。
他们也知道白沟河事情急迫,朱棣在击败陈晖、滕聚并听到他们北上的消息后,立马就撤回了北平。
但他不是惧怕,而是在准备一场大战。
从吴高、徐凯送来的消息来看,朱棣已经统帅十余万兵马南下涿州,显然准备在白沟河上游与吴高决战,这也是李景隆着急回去的原因。
朱高煦从登莱步步为营南下,起码还有多重防线可以保护,进度一定不会快,只要击退朱棣,李景隆还有时间南下驰援。
可如果他执意围剿朱高煦,那朱高煦一旦退往登州,依托水师火炮防守,李景隆就得和他在登州耗着。
对于李景隆来说,时间是他最稀缺的东西,一旦他和朱高煦在鲁东三府对峙,北边的朱棣就有机会击破白沟河防线了。
白沟河防线一旦崩塌,朱棣的十六万大军就可以沿运河南下,一举抵达徐州。
这结果,要比朱高煦南下造成的影响更大。
只是李景隆没想到,朱高煦会挥师南下,轻装奔袭,只用五天就从诸城跑到了淮河。
他敢这么做,一定有他的依仗,因此李景隆低下声音。
“渤海庶人敢于轻装南下,必然有其依仗。”
“其没有携带辎重,很有可能将辎重丢给了水师,因此你们南下后需要注意截断叛军与海岸的联系,尽可能将他们拉往内地,截断退路。”
“此外,两江渡口需要严防死守,长江水师也一定要扼守好海口,不得松懈半分。”
“我的话,你们将它带给盛庸,让盛庸上疏陛下,好生提防。”
李景隆交代完一切,诸将也纷纷作揖称“是”
不多时,俞通渊与平安率在京听操铁骑南下,而李景隆也将六万大军委托给了刘真和宋瑄,自己轻骑北上保定。
舍弃大军后,他只需要两天就能抵达保定,届时将朱棣击退,他才有机会重新布置防线,调整兵马围剿江淮的朱高煦。
不过即便到了此刻,他还是想不通朱高煦凭什么敢轻装奔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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