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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的草书,他的名字!段休冥一挑眉,唇角的弧度扩散。
幸亏他去学了草书辨字,不然此时都不会知道她写的是他。
什么啊,喜欢他?
接下来她开始写[段休止]而后是[对影成三人]。
段休冥:“?”
原谅他不懂艺术家的跳跃性思维。
但依旧心情愉悦,无论是段休冥还是段休止,都是他。
她想他了?
可很快,段休冥的笑容消失。
因为她开始不对劲了……
她蘸取了朱红色颜料,写下了另外三个字。
[成为他]
紧接着开始重复。
[成为他][成为他][成为他][成为他][成为他]
疯狂的叠加!
覆盖!
将[段休冥][段休止][对影成三人]盖没了。
他看着这一幕,微惊!
接下来。
她又开始调色,调出了如星云又如绿松石般的青绿色。
蘸取后,她开始写下一些别的东西。
落笔突然无比的桀骜猖狂!
[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天逆我?叫他亡!]
[一身转战三千里]
[我花开后百花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
那狂草的每一个字,都看的人心惊肉跳!
她还在继续……
[誓死方休?]
[那就打!!]
[撞南墙!]
[撞破南墙!!]
[撞碎南墙!!!]
病态荒谬!歇斯底里!
一层层的叠加,不断将之前的字覆盖,这本应凌乱,但难辨字形的草书与色彩结合,又让这幅画富有极强的冲击力。
呈现出一种形容不出来的诡异美。
就很炸!
啪!
她突然扔了笔,猛地提起那盆墨。
哗——
再次泼墨。
随性的一泼,那些字只覆盖了一部分,但因为叠加而本就看不清,若隐若现。
等待半干的时间里。
她没停,换了支笔,调色。
这回是又是朱砂红,接着写。
[我欲——]
她停顿,顿住了。
段休冥看的呼吸也跟着一顿,大气不敢出!
她的笔就停在半空,颜料滴落而下,一滴又一滴。
染的浑身都是也不在意。
约莫一分钟后,她写下四个大字:
[我欲登天]
开始了叠加!
[登天][登天][登天][登天][登天][登天]
然后是两个字的覆盖。
[野心]
接下来开始了狂写!
[最强][最强][最强][最强][最强][最强]
疯狂的野心!!!
她的灵魂都快冲出来了!!!
段休冥背靠着墙,硬朗的五官隐藏在昏暗的光线中,变得模糊柔和。
老天爷……!
他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
她绘画时竟然是这种状态?
他算是知道她藏起来的情绪去哪了,原来是创作。
真是会用在刀刃上!
难怪她能画出《破晓》和《穷奇》。
她那脆弱不堪的身体,怎会爆发出如此恐怖的精神力?
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力气给她用!
泼墨为背景,草书为基调,无数的文字不同的颜料,叠加了一层又一层后直到看不清字,呈现出了一种很特别的肌理感。
最终是一幅泼彩画。
在深墨中,那青与红的撞色真是绚丽,将色彩的碰撞玩出了花。
泼墨泼彩作画都是用毛笔,而她的书法也是毛笔。
文人笔墨,她将两者结合了。
极致的中式美学!
段休冥眼中乍现出无尽的欣赏。
真是个天才!
她开始了最后的勾勒、补景、点缀……
良久后,她完工了。
段休冥依旧按兵不动。
还未落款。
结果他发现,她没落署名,把笔放下了。
段休冥:“?”
哦,叠起来了是吧,她写过‘野’字。
从中间透了出来,隐隐约约能看见,相当于落款。
也与这幅画彻底的融合。
啧!
天才!
但她用的是普通颜料,纸张也一般……
精致和细节上大打折扣。
配不上画作磅礴而惊人的意志!
这世上的名家作画,尤其是泼彩,都是用最稀有最珍贵的纯天然矿物颜料,再讲究点去觅去淘,为了石矿大打出手的情况都有。
花心思和精力研磨,用天价矿石作画。
这些她都没有……
段休冥替她可惜!
鹿鸣于画完开始收拾一地的凌乱,收拾完画也干了。
她开始装裱。
段休冥也没上前帮忙,静静的看着她忙碌。
七分画,三分裱。
这些在欧美都不便宜。
她没有父母,没有团队,没有钱。
什么都自己来。
在皇艺就读,光是学费和生活费一年加起来就几十万,颜料纸张装裱什么的没条件挑剔。
西子城的事又把她压的喘不过气,鹿家差点毁掉她的人生。
此时她还能站在这里画画简直是开了挂。
她自己就是那个挂!
太强了!
她这幅可怜兮兮又拽上天的样子,矛盾的让段休冥心脏跳很快。
真是个神经病!
搞艺术的都是神经病?
请问这种神经病该怎么追?
终于。
她开始给作品起名。
段休冥清楚的看到她在侧面写了两个小字……
《嫉妒》
这幅作品的名字竟然叫《嫉妒》?!
段休冥一时间连感慨都不知道如何开始。
她嫉妒他?
嫉妒他能打?
他觉得有些可笑,他竟然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嫉妒了。
离谱。
又合理。
她渴望得到他有而她没有的东西。
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人,无论是人生还是各自擅长的领域,不仅不同甚至有些地方还截然相反。
眼看她忙的差不多,段休冥放轻了脚步,打算离开去外面等待。
但这时,‘嘭’的一声响从画室传来。
段休冥回头,看到她撞在货架上,闭着眼睛身体正在往地上栽倒……
他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她。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她本来就身体很差,高强度作画导致了晕倒。
嘴唇颤抖,脸都是白的!
他将她抱在怀里,快步往外走。
走出建筑时,迎面遇上一个红衣女子,大冬天的,穿着火红的裙子外面套个黑色风衣。
段休冥皱起眉,将鹿鸣于抱的更紧,将她整个笼罩在怀里,从这人身边走过。
只是没想到对方突然拦下他。
“等等!”陈辣酒都醒了,盯着他问:“你是谁,你要带她去哪?”
段休冥有些不耐:“医院。”
陈辣眯起眼:“你怀里的人叫什么名字?”
段休冥耐心已经到了极限:“鹿鸣于。”
“回答错误!放开她!”陈辣猛地就上前抢人。
但段休冥一个错步绕开,将怀里人拢的更里面些:“鹿鸣野,妖都人,可以了吗?”
陈辣一愣:“你是她什么人?”
段休冥:“我也不知道我是她什么人。”
话落就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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