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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中一时沉寂,逐风等人都不敢吭声。

    只有不明所以的郁子宥,啊呀叫唤着催促。

    郁峥居高临下的睨着卓腾,敛容沉声问:“你心悦霜华?”

    “是。”卓腾硬着头皮承认。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不论结果如何,都要尽力争取一试。

    这几月郁峥姜舒不在府中,檀玉有孕养胎,楮玉又去了宫里,只剩下卓腾和霜华守着王府。

    一来二去两人逐渐熟络,互生情愫。

    因着霜华的特殊来历和身份,他们不敢将此事挑明,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窗户纸。

    心有顾忌的卓腾,方才从霜华口中得知了逐风和冷星的事后,心中忽的生出一股勇气。

    郁峥和姜舒都是通情开明之人,或许大胆禀明,诚心请允,他们会同意。

    卓腾已近而立之年,早该成婚生子了。好不容易遇到心仪之人,若因怯懦生生错过,怕是会悔憾终生。

    尤其是他在王府日日都能见到霜华,时时都受着煎熬,一生都难安宁。

    霜华没料到卓腾如此大胆,毫无预兆的直接言明,令她心中大骇,吓的面色猛然变白。

    她是毓贵妃赐给郁峥的暖床侍妾,不论郁峥要不要她,她都不能再嫁旁人。

    虽然郁峥曾说过放她嫁人,但宫规摆在那,不可逾越。她若是嫁与他人,那就是打郁峥的脸。

    霜华慌忙跪地,欲替卓腾求情。

    “你可对卓腾有意?”郁峥先一步开口询问。

    霜华闻言心中一紧,捏着手谨慎张嘴。

    “你只有一次机会,想清楚再说。”郁峥打断。

    霜华一窒,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一次机会,一次机会……王爷是在提醒她吗?

    霜华脑中天人交战,紧张的心猛烈激跳。

    “啊呀啊!”郁子宥等的不耐烦了,在姜舒怀中扑腾。

    郁峥伸手抱过,拍了一下郁子宥的屁股道:“别闹你母妃,马上就走。”

    挨了打的郁子宥小嘴一撇,要哭不哭的望向姜舒。

    姜舒轻声细语的哄慰,拿了一块糕点给郁子宥。

    需要咀嚼的糕点吃不了,但一些入口一抿即化的糕点可适量吃一点。

    郁子宥得了糕点,不哭也不闹了,吧唧吧唧的吃着。

    霜华抬头,看着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终于下定决心。

    “奴婢属意卓腾,求王爷王妃成全。”霜华说完,叩头于地。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她也想得嫁良人,生儿育女,享常人之福。

    一旁的卓腾听后心头一松,跟着霜华伏身叩头。

    逐风几人静看着郁峥,在心中为两人捏了把汗。

    “既如此,那便一道办了。”

    郁峥说完,抱着郁子宥越过他们走了。

    卓腾和霜华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起来吧,王爷应允了。”姜舒缓声开口。

    “谢王爷,谢王妃。”卓腾和霜华大喜过望,连忙恭谢。

    他们没有想到,郁峥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原以为郁峥会生气恼怒,斥责惩处,需得姜舒在旁求情,郁峥才会网开一面。

    “两场喜宴一起办可是件大事,好好操办。”姜舒叮嘱卓腾。

    “是。”卓腾恭声应下。

    事情圆满解决,姜舒抬头看着快要踏出院子的郁峥,快步追了上去。

    后花园空旷清寂,只有一家三口。

    郁子宥仰头看着树上的鸟,姜舒同郁峥轻声说话。

    “夫君当真不介意吗?”姜舒注视着郁峥神色。

    男人皆重颜面,卓腾和霜华的事传出去,定然会惹人议论。

    郁峥瞥她一眼反问道:“介意什么?”

    他从未将霜华当作他的侍妾,何来介意?

    郁峥一脸坦然,反倒令姜舒生出几分心虚,杏眸忽闪道:“夫君好气度,是我狭隘了。”

    郁峥呵笑一声道:“舒儿会有此想法,是为夫的过错,怪为夫身体力行的不够,才让舒儿存有误解,夜里为夫与舒儿坦诚相待,好好解释,定让舒儿将我了解透彻。”

    姜舒听的面皮一红,羞声道:“子宥在呢。”

    “好,晚上再说。”郁峥从善如流。

    姜舒听后脸更红了。

    纵然是老夫老妻了,但这种话怎么听都觉得羞耻。

    偏偏郁峥说的坦荡自若,仿佛是什么正经话一般,只是她会错了意。

    落日已沉,红霞漫天,与姜舒面上的颜色几乎一致,看的郁峥唇角上扬。

    平静的王府因即将举办的两场婚宴热闹起来,上京也因公主府的满月宴沸腾起来。

    周泊序和郁澜广发邀帖,宴请百官世族共同庆贺。

    四月十二,天气晴好,公主府宾客盈门。

    作为半年来京中最大的一场盛宴,公主府的满月宴几乎轰动全城。

    收到邀帖的世家贵族进府参宴,百姓则在公主府外排队领喜蛋,都想沾沾喜气。

    一场满月宴,热闹了整个上京城。

    宴后几日,百姓说起时仍在津津乐道。

    直到郁承回朝,众人的目光才转移到他身上。

    “恭迎殿下得胜归来。”早朝殿上,百官齐声高呼。

    对于郁承能打一个这般漂亮的胜仗,皇帝也大感意外,颇为赞赏。

    虽将士折损惨重,但全歼漠北大军,与格图定下友好盟约,已是出乎意料。

    皇帝和百官听完郁承的战事呈禀,皆是面色沉凝。

    “朕明白,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皇帝叹声沉赞。

    郁承凝声道:“儿臣不敢居功,功劳都是浴血拼杀的将士们的,尤其是靖安侯夫人,巾帼不让须眉,令人敬服。”

    皇帝颔首,望着沈长泽道:“靖安侯夫人为国战死,让人钦佩惋叹。靖安侯重伤身残,也让人叹息。待行功论定,都将重赏。”

    “谢圣上。”沈长泽跪地谢恩。

    一路养伤月余,沈长泽好转许多,虽身子仍有些虚弱,但勉强能上早朝。

    皇帝抬手道:“起来罢,沈卿回府后安心养伤,不必早朝。”

    满朝文武看向沈长泽空荡的衣袖,皆是一脸同情敬重。

    不论他和程锦初曾经做过什么,边关这一战中,他们都是大昭的英雄,值得赞颂。

    下朝后郁峥回到王府,同姜舒说了此事。

    姜舒听后震叹道:“世事当真无常。”

    她虽不喜沈长泽和程锦初,却也为他们感到唏嘘。

    沈长泽和程锦初于战场相识,历经生死感情甚笃。或许,她才是那个不该出现的人。

    这世上的事,实在难言对错,只能说她和沈长泽有缘无份,一切都是上天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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