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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毓贵妃的话,庄老夫人身形一顿,下意识看向周夫人。

    虽已过去多年,郁澜和周泊序也已成婚,但周夫人的嗓子永远无法恢复,发生过的事也不可能磨灭消除。

    周夫人对上庄老夫人的目光,眉头微皱。

    郁澜见此有些紧张,生怕周夫人不快下脸。

    “雨要变大了,快些走吧。”周夫人收回视线。

    毓贵妃和郁澜闻言心中头一松,一人陪着周夫人,一人陪着庄老夫人,一同往钟灵宫去。

    另一边,谢婉若也同谢夫人和嫂嫂花氏回了东宫。

    一到东宫进屋关上门,谢夫人便拉着谢婉若的手道:“你此举会不会过险了些?怕是会惹得百官世族记恨。”

    宫里宫外来往不便,有事也无法细商,只能通过书信知会一声。

    得知谢婉若要做什么后,谢家都急的不行。

    然谢婉若主意大,在告知他们前已将邀帖送了出去,此事已成定局,谢家只能配合。

    虽说谢相同谢祁安深思熟虑后让谢夫人不要忧心,但她哪能放心的下。

    这可是明摆着得罪人的事!

    “我知道,但我必须做。”谢婉若拉着谢夫人到桌边坐下,命人奉上热茶。

    谢夫人无心喝茶,愁眉不展的叹了口气。

    谢婉若安抚道:“母亲,别担心,我心中有数。”

    “再则我深居宫中,不常与她们见面往来,便是记恨也无关紧要。”

    顿了顿,谢婉若看向花氏愧声道:“只是连累了你们。”

    花氏道:“娘娘大义为国,我很敬佩。”

    “谢嫂嫂体谅。”谢婉若舒心一笑,两人一起劝谢夫人。

    事已至此,再郁结于心也无甚作用,谢夫人长出口气,转而说起了别的。

    雨点噼噼啪啪的下大了。

    钟灵宫里,郁澜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又熏干了头发,才到正殿同周夫人她们叙话。

    周夫人和庄老夫人相对而坐,毓贵妃坐在上首,分别同两人说着话,气氛有些微妙。

    周夫人维持着表面平和,没有落脸为难庄老夫人,却也不同她说话。

    庄老夫人铮铮傲骨,也放不下面来主动示好。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毓贵妃左右平衡,嘴巴都说干了。

    正好郁澜来了,毓贵妃这才有空端起茶盏喝茶。

    “母妃,母亲。”郁澜轻喊。

    “哎,快坐下,别累着。”周夫人和庄老夫人同应出声。

    喝茶的毓贵妃顿了一下,选择继续喝茶。

    郁澜眸光闪了闪,若无其事的同两人说话。

    周夫人和庄老夫人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微异。

    周夫人询问郁澜近况,嘱咐她注意事宜时,庄老夫人默默听着没有作声。

    待两人说完,郁澜问起庄韫时,庄老夫人才开口。

    这下换周夫人沉默,喝茶静听。

    庄韫是个聪明懂事,惹人喜爱的孩子。周夫人虽没搭话,却也听的认真。

    不论怎么说,庄韫也叫她一声祖母。

    毓贵妃注意到周夫人的神情,故意道:“韫儿上次还跟我念叨,说许久未回周府,有些想念祖父祖母了。”

    周夫人听后有些别扭道:“我们也想韫儿了。”

    毓贵妃顺势道:“那过几日休旬假,让韫儿去周府吃顿饭。”

    “只要韫儿愿意,我们自是喜欢。”周夫人面上露出笑容。

    “我回去便同韫儿说。”庄老夫人自然接话。

    周夫人默了一瞬,轻‘嗯’了声。

    声音虽小,但几人都听见了。

    毓贵妃和郁澜会心一笑,明白两人之间的结算是解开了。

    便是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却也能相安无事了。

    如此便够了。

    屋外春雨冷寒,屋内气氛逐渐融洽。

    雨一直下,沈母回到靖安侯府时也未停,下马车进府后直奔寿永堂,且让人将沈长淮也请了来。

    顾不得沾湿的鞋和衣摆,沈母向沈老夫人和沈长淮说明情况,让他们一起想办法。

    沈老夫人久病缠身,本就神色萎靡,听到沈母的话后连连叹气。

    “长淮,长泽不在,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事儿你可得拿个主意。”沈母直接施压。

    沈老夫人也道:“是啊长淮,侯府就指望你们兄弟二人了。”

    王月瑶看着沈老夫人和沈母,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人微言轻,没人会听她的,只会换来一顿训斥。

    沈长淮俊脸沉凝,顶着压力开口道:“祖母母亲不必忧虑,侧妃娘娘此举只是想筹措银钱,解朝廷之急,并非针对侯府。”

    “依我之见,量力而为便可。”

    沈母捶手道:“你是不知,她们最少也出三千两。”

    若是二十年前,三千两于侯府而言不算什么,轻易便能拿出。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侯府,维持自身尊荣都难,哪里还有多余银钱。

    沈长淮拧眉思忖片刻,循理道:“这几月因战事,京中各家都未办宴,少了人情往来支出,府中应当略有余存。”

    沈母闻言目光闪了闪道:“你不当家不知府中开销甚多,近来酒坊生意也不大好,哪有多少余钱。”

    “倒是你,这些年在外花销少,应当积了不少才是。”

    竟然想打他们的主意。

    王月瑶心中气恼,捏着手鼓足勇气道:“夫君官品低,我们在外人生地不熟,一无所有,什么都能只能靠自己,一月俸禄勉强只够花销,未有多少余存。”

    没有多少,那也就还是有了。

    沈母眼睛一亮道:“都是一家人,侯府的荣辱也是你们的荣辱,你们能拿多少便拿多少。”

    “待长泽和锦初回来,侯府有富余了,也不会忘了你们。况且侧妃娘娘也说了,将来国库丰盈后,会逐一归还。”

    沈长淮知躲不过,也明白他在百官之列,按理也应出一份,于是他问王月瑶,能拿出多少。

    王月瑶闷声道:“这些年精打细算,堪堪存下三百两。”

    才三百两?

    沈母听后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沈长淮官低俸禄少,为官也没几载 。

    但沈长淮没钱,不代表王月瑶没钱。

    沈母清楚记得,当初沈长淮求娶王月瑶时,侯府所出的聘礼和姜舒添的聘礼加在一起,足有两万两。

    也因此,王月瑶嫁来侯府时,嫁妆虽不算丰厚,但也有不少。

    若能从中抽出一点,这事便解决了。

    沈母心念转动,面上无奈道:“府中最多能拿出一千两,同你们的凑在一起,长淮明日你亲自去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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