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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舒不懂行军作战,起身出了偏厅回屋,连翘忍冬跟进去侍候。

    倒上茶水后,连翘给姜舒按捏肩颈放松,姜舒看向一旁的忍冬,夸赞她今日做的很好,立了大功。

    “谢王妃赞赏。”忍冬声音沉闷。

    看她一脸不高兴,姜舒奇问:“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忍冬摇头,叹声道:“我只是有些难过。”

    “为何?”姜舒追问。

    忍冬望着姜舒满脸关怀,不由心头一涩,如实同她说了。

    “王妃,连翘姐,战场实在太可怖了,那些画面浮在我脑子里,我怎么挥也挥不掉。”忍冬声音哽咽,微微颤抖。

    她再怎么坚强,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第一次见到战场血腥,被吓到实属正常。

    连翘上前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别怕,晚上我陪你睡。”

    “嗯。”忍冬抿着嘴委屈答应。

    姜舒柔声安慰了几句后道:“我瞧你累着了,回屋歇着去吧,我这里有连翘就够了。”

    忍冬摇头:“我不累,也不想一个人待着。”

    姜舒没有强迫,轻声道:“行,那我们说说话。”

    忍冬点点头,撇嘴道:“真不明白,大家都好好的,各过各的相安无事不好吗?为什么非得打仗。”

    姜舒道:“因为人性是贪婪自私的,欲壑难填,永远都想要得到更多。而大昭富庶美丽,引起了他国觊觎。”

    “南延真是太可恨了,还有漠北。”忍冬义愤填膺,对于侵略者很是厌恶。

    姜舒理智道:“弱肉强食,天道自然,无可避免。”

    “我就是觉得,太惨烈可怕了。”忍冬一想起今日看到的鲜血飞溅尸横满地,就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姜舒虽未亲眼目睹过战场景象,但她见过打斗后满地尸体的场景,想来两者相似,只是战场更惨不忍睹一些。

    沉叹口气,姜舒凝声道:“战争历来都是残酷的,可若不打,会有更多百姓陷于危难,流离失所。家不成家,国不成国。”

    “前线将士的牺牲的确令人惋惜心痛,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多出一份力,让战事顺利,让大昭强盛。如此外敌才不敢入侵,才可国泰民安。”

    连翘赞同道:“王妃说的对,别多想了。”

    忍冬应道:“我明白,我会照顾好大鹅,让它们多叨死些南延毒蛇。”

    “这就对了嘛。”连翘拍拍忍冬的手。

    心中郁结说了出来,忍冬好受了些,转而问姜舒道:“王妃,上京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一片安稳宁和?”

    上京是大昭的都城,除非边城防线失守,否则轻易攻打不到上京去。

    而作为都城,上京无疑也是最繁荣富庶的,令人心驰神往。

    从小生活在动乱清贫的宜城,从未离开半步,不知外面的世界是何模样,连翘对上京也很是好奇。

    姜舒瞧了她们一眼,细细说起。

    忍冬和连翘听的聚精会神,一脸向往。

    “上京真好,下辈子我也能出生在上京就好了。”忍冬羡叹。

    姜舒望着她道:“不用等下辈子,等宜城战事结束,就可随我一道回上京。”

    “到时你们若喜欢便留下,不喜欢住上一段时日也可回来。”

    忍冬眼睛一亮:“真的吗?我们当真能跟王妃一起去上京?”

    姜舒点头:“自是真的。”

    “太好了,连翘姐,我们能去上京了。”忍冬回头抓住连翘的手,高兴的像个得到糖的孩子。

    连翘也很激动,上京啊,那可是她从不敢想的地方。若真能去看上一眼,这辈子便值了。

    见忍冬低沉的情绪终于恢复过来,姜舒暗松口气,鼓舞道:“好好指挥大鹅,早日结束战事,我们便能回上京了。”

    “好!”忍冬满心期待,心中沉抑一扫而空。

    有些事无可避免,便要学会自我疏导。伤春悲秋解决不了问题,积极振作才能看到希望。

    是夜,长岭山下,南延军营。

    白日阳光普照十分暖融,但到了夜里温度陡降,夜风一吹仍旧冷寒。

    议事帐中,萧凛坐在主位,面前摆放着一张长桌,桌上是一幅巨大的沙盘地图。

    萧凛紧盯着沙盘,排兵布阵进行推演。

    “明日本王先率军在东门叫阵,引诱大昭出动鹅群释放毒烟,待缠战起来后,左右将军分头带军,同时进攻南门和北门,打大昭一个措不及防。”

    “届时大昭主力军都在东门,南门北门防守薄弱,必能一举攻破。”萧凛信心满满。

    坐在下方的左右将军和众将领听后,都有些迟疑。

    “王爷,数次交战我军伤亡惨重,已只余八万人,若再折损,恐攻不下宜城了。”

    萧凛闻言抬头,怒视着众人道:“那你们是何意?一直龟缩不出,等大昭准备齐全打上门来?”

    有将领壮着胆子道:“可若硬碰硬,我们也讨不到便宜,只会两败俱伤,胜负难料。”

    “请王爷三思。”有将领附和。

    萧凛满面怒容,望向左右将军道:“你们怎么说?”

    右将军温吞着,等左将军先开口。

    左将军身经百战,凭着过往经验和识人术道:“依末将之见,大昭璟王和副帅虽年轻,却谋智过人,定已做了万全戒备,当改变策略。”

    “哦?说来听听。”萧凛饶有兴味。

    左将军道:“按今日所见,大昭虽寻出克制之法,应当也在测试阶段,大鹅数量不多,毒烟似也有限,因此末将赞同明日多方突袭。”

    “先率军攻打南门和北门,转移大昭武力,趁其不备再猛攻东门。便是不能破城,也当重创。”

    “你这法子与王爷所说有何不同?”右将军质疑。

    左将军解释道:“先攻打南门和北门,两处起战能分散大昭更多军力。我军则集中主力攻打东门,更有胜算。反之,我军军力被分散,难有成效。”

    “说的不错,就这么办。”萧凛很是满意,一语定音。

    “这……”其余将领互看一眼,无可奈何。

    萧凛本就自负,喜一意孤行,眼下又有左将军支持,定是劝不动了。

    眼见萧凛听了左将军的话,对他极为倚重,右将军道:“数万将士的性命可非儿戏,若明日战事失利,这责该由谁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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