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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激烈争吵,母子俩身上都浸了汗,粘粘腻腻难受的紧。此时烈日当空直洒而下,更是灼晒逼人。

    皇后捏紧手心,气的面色阴鸷身躯轻抖。

    回宫的路上,母子俩一言不发,车里气氛沉闷压抑,令人窒息。

    回到东宫后,郁承直接去了谢婉若的院子。

    午时已过,谢婉若和郁晧临却还未用午膳,一直等着郁承。

    “不是让你们别等我吗?”郁承拉着郁皓临到桌边坐下,接过宫婢递来的帕子净手。

    谢婉若轻柔笑道:“我们吃了点心也不饿,此时吃正好。”

    郁承无奈道:“你啊,总是这般只想别人不想自己,往后不可如此了。”

    “好。”谢婉若温顺应下,注意到郁承左脸微红。

    “殿下这是……”

    “先吃饭,皓临饿了。”郁承给郁晧临夹了箸菜。

    谢婉若没再多问,拿起筷子用膳。

    郁承无甚食欲,若非谢婉若母子陪着,他根本不想吃。

    “殿下多用些,都瘦了。”谢婉若给郁承夹了块水晶肴肉。

    “你也瘦了。”郁承反手给谢婉若夹了只蟹粉狮子头。

    郁晧临道:“父王,我也要。”

    “好。”郁承笑应了声,给郁晧临也夹了只。

    郁晧临吃的津津有味。

    看到他们母子,郁承沉重的心松快了些。

    膳后,郁晧临被带回屋午睡。

    郁承出了汗,谢婉若侍候他沐浴更衣。

    收拾妥当后,郁承倚躺在软榻上,神色疲惫的瞌着眼。

    谢婉若坐在榻边,轻轻给他按揉脑袋舒缓,试探着问:“殿下不开心吗?”

    郁承‘嗯’了一声。

    谢婉若柔声道:“殿下不要总将事都憋在心里,憋太多了人会憋坏的。若不想同我说,同旁人说说也行。”

    同旁人说?他能同谁说?

    郁承苦笑了声,道:“除了你,我还能同谁说。”

    谢婉若顺着话头道:“那殿下可愿说与我听?”

    郁承叹了口气,烦心道:“我同母后争吵了。”

    谢婉若恍然:“母后打了殿下,还疼吗?”

    谢婉若轻抚郁承隐隐泛红的脸,语带心疼。

    郁承抓着她的手,紧贴着自己的脸道:“不疼了。”

    郁承没说缘由,谢婉若也不逼问,只是温声相劝。

    “殿下往后别再同母后争执了,母后终究是为了殿下好,若实在说了什么殿下不爱听,不想做的,不理会便是。都三十的人,哪能这般挨打。”

    郁承摇头:“你不知道,有些事不能妥协。”

    屋中沉默了一会儿,郁承睁开眼道:“母后她要我,护着曹家。”

    谢婉若闻言眸光微闪,等着郁承的下文。

    郁承沉叹一声,简明扼要同谢婉若说了一遍。

    谢婉若说的没错,将话说出来后,郁承心中舒坦了很多。

    “殿下受苦了。”谢婉若低头,与郁承额头相抵,一滴热泪滴落到郁承脸上。

    郁承心头一滚,伸手将谢婉若拥入怀中。

    “还好有你和晧临,否则我……”

    郁承喉中哽了哽:“在端州的时候,我每天都看见有人死去,看到百姓身染疫病无家可归,绝望又期盼的望着我的时候,我彻底明白了君王的责任。”

    “不是追求权利尊荣,不是扶持母族,不是满足一己之私。而是让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那个时候,我很想你晧临。”

    所以才写了那封家书。

    在活下去和吃饱穿暖面前,权利争斗尊荣地位显得无比可笑。

    谢婉若双手环住郁承的腰,脑袋轻靠在郁承胸膛,安静的听他诉说。

    郁承手掌抚摸着谢婉若的面颊,将积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后,心中沉郁消散许多。

    他长出一口气,想起了对谢婉若的承诺:“荷花正盛,我们去莫愁湖赏荷吧。”

    谢婉若道:“不急,殿下劳累这么久,先好生歇息几日吧。”

    皇帝给了郁承半月长假,今日才第一日,拖着疲累的身体去祭拜曹太师,又与皇后起了争执,郁承身心俱疲,需休养生息。

    谢婉若总是这般体贴温柔,让郁承眷赖不已。

    “婉若。”郁承心绪涌动紧拥着谢婉若,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人人都艳羡他身份尊贵,生来就是太子,可又有谁知道他心中的苦楚。

    谢婉若就像春日里的和煦暖阳,给予郁承足够温暖的同时,又不会灼伤他,成了他孤寂生命中的唯一慰藉。

    若非谢婉若,郁承真怕自己熬不下去。

    可幸好,他有她。

    炎热的夏日午后,两人在屋中深情相拥,倚躺在软榻上昏昏欲睡。

    突然,一声呵责自院中响起,伴随着响亮的巴掌声,惊醒了屋中两人,谢婉若和郁承急忙起身。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本宫的路,滚开。”曹慕雪倨傲轻狂的呵斥开拦路宫婢,拉着两个孩子往里走。

    “你又在闹什么。”郁承站在廊下,看着盛气凌人的曹慕雪,眉眼中都是厌嫌不耐。

    然见到郁承,曹慕雪却是欣喜不已,待看清郁承面上的嫌恶后,曹慕雪委屈怨愤道:“晧言他们想父王了,吵着要见你。”

    说着,曹慕雪松开了牵着孩子的手。

    “父王。”两个孩子朝郁承奔过去,一人拉住他一只手。

    郁承低头,看着纯真无辜的两个孩子,心绪复杂万分。

    想到自己儿时,郁承眸光幽暗,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道:“你们怎么不听母妃的话?这个时候该午睡才对。”

    郁晧言道:“我想父王了,妹妹也想,我们都好久没听父王讲故事了。”

    郁承昨日下午才回到上京,向皇帝呈禀完端州事宜时天色已黑,便直接来了谢婉若院中安歇。

    今日一早去上了朝,末了同皇后出宫去祭拜曹太师,是以还未见过曹慕雪母子三人。

    曹慕雪走近道:“自表哥去端州后,他们日日都问我父王什么时候回来。昨日听闻表哥回来后,他们就一直等着盼着,等到今日着急了,我怎么哄都没用。”

    两个孩子仰头眼巴巴的望着郁承,紧拉着他的手不松开。

    谢婉若适时出声道:“殿下去吧。”

    郁承闻言,侧头歉疚的看着谢婉若。

    谢婉若温和笑笑,示意她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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