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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人过去就行了。”许心瞳当时没有多想,只当他和那位领导的关系不错,不算一般的访亲,也就不多问了。
路途有点远,早高峰又堵,这段路显得极为漫长。
许心瞳晚上没睡好,路上就有些困了,眼皮很不争气地耷拉着。
傅闻舟抬眸看她一眼:“困就睡吧,到了我喊你。”
许心瞳一开始极力摇头,说自己不困。
然后,没过一会儿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还很没形象地歪到一旁。
傅闻舟看了她老半晌,不觉就哼笑了一声。
许心瞳这一觉睡得沉,等傅闻舟摇醒她时,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傅闻舟放大的俊脸就在她面前,问她:“睡醒了吗?”
许心瞳这下是什么都醒了,一咕噜爬起来:“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傅闻舟一面去拿自己的外套,一面替她开大车门,示意她下来。
许心瞳爬下来,接过他递来的围巾围上。
为什么道歉?
明明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困的,许心瞳觉得丢人。
进门时还垂头丧气的。
走了会儿她才发现这地方不太寻常,入门处挺普通,沿着一条窄而长的通道走到里面,视线豁然开朗,竟是个内有乾坤的四合院。
这地段的四合院,实在非比寻常,路上竟还有岗哨。
庭院中养着一尾鱼,金色的、橘色的,嬉戏缠闹,生趣盎然。
旁边是一棵遮天蔽日的古树,枝蔓如巨大的伞盖,辟出了一片清凉的荫蔽之所。
许心瞳看了会儿,悄悄加快了脚步,跟在了傅闻舟身后。
像是怕走丢的小狗似的。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极淡地笑了笑。
傅闻舟的俊美毋庸置疑,站在斑驳的树影中更有一种从时光中缓缓走来的错觉。
年光乱煞,春意撩人。
微风拂过耳畔,许心瞳不自在地转开了目光。
前面后院走来一个年轻人,身后有个中年人亦步亦趋替他打着伞,嘴里劝着让他慢点儿,前面那个青年好似置若罔闻,脚下疾步如风。
两人不刻就到了近前。
乌沉沉的伞沿下,许心瞳看到了一张极英武的面孔,剑眉星目,气势凌人,他只淡淡抬眸扫过来一眼,许心瞳就感觉心脏跳空了一拍。这人气场太强了,傲气浑然天成,一看就是发号施令惯了的那种人。
总感觉在哪儿见过他似的,这张脸有些似曾相识。
他盯着她的目光,鹰隼似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打量。
许心瞳下意识往傅闻舟后面缩了缩。
“就她?”周显扬很淡地挑了下眉,看向傅闻舟。
语气里,多少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嘲讽。
许心瞳听出了几分轻蔑的味道,虽然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对她这么大敌意,但还是不太舒服。
傅闻舟点了点头,对他说:“回头再跟你说,我先带她进去。”
周显扬不置可否地应一声。
擦肩而过时,朝她投来审度的一眼。
冰冷锐利,不太好相与。
许心瞳连忙加快脚步远离这人。
谁知他竟笑了笑,玩世不恭的散漫神态。只是,那表情里有点儿不易察觉的尖刻。
许心瞳心里发毛,连忙收回目光。
傅闻舟把她带到二楼一间办公室门前,推开一扇棕色大门。
这像是一个会客室,很中式的风格,但又好像很平常,一应摆设都很普通。
只有桌角一盆兰花散发着盎然的春意。
在这个时节有这样的绿植,实在罕见。
“周叔。”许心瞳还在四处张望呢,就听得傅闻舟在她耳边道。
有人淡淡应了声。
许心瞳连忙回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中年人的面孔。
头发乌黑,虽然眼角有些细微的皱纹,看着很精神,大冷的天他只穿一件白衬衣,袖子随意挽到肘弯里。
看着挺和气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许心瞳在他面前就是觉得很紧张。
她求助似的望向傅闻舟。
“没关系,你喊周伯伯就行。”傅闻舟推了她一下,鼓励道。
许心瞳只好小声地喊了一声“周伯伯”。
周振远点点头,随和地笑笑,指了指旁边的座椅:“坐。”
又让人上了茶果点心。
“听显扬说,你放弃了竞拍京北那块地?”
“政策又改了,现在地不好拿。”
“房地产这两年是不好做,多少大企业都挺不过去,智能制造才是大趋势,调整一下产业结构也挺好。”
他们在聊天,许心瞳听不懂,目光四处瞄,定格在办公桌上的一块鸡油黄印章上。
雕刻精美,几乎算得上巧夺天工。
“喜欢?”周振远发现了她的目光,随手将那块印章拿过来给她。
触手温润,感觉手感很好,直觉不是很便宜的样子。
许心瞳觉得有点烫手,下意识看向傅闻舟。
“拿着吧。”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周振远后来问了她一些琐事,比如“几岁了”、“你家里怎么样”之类的。
许心瞳都一一回答了。
回去的路上,她觉得有点怪怪的。
总感觉这位领导要见傅闻舟是假,主要是为了见她。
不过,傅闻舟的神色太平常了,她也不好多问什么,也许人家就是想看看他媳妇呢。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她很快就忘到了脑后。
那段时间,她最愁的还是怎么跟他相处。
毕竟是跟一个不怎么熟悉的陌生男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他的习惯、喜好什么,她都一无所知。
尽管他对她的态度还算不错,可那大抵是客套吧。
傅闻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点儿脾气?
许心瞳是个不怎么注意的人,但刚开始跟傅闻舟住一起那几天,她真的特别特别注意。
比如,内衣每天都会洗掉,绝不会积攒到第二天。
早上阿姨过来做早饭时,提前询问他吃什么,有无忌口。
他的东西绝对不碰,他的书房绝对不踏足……
可能是傅闻舟也看出了她的小心翼翼,不久后有一天在系领带时问她:“我看上去很难相处?”
许心瞳踯躅了会儿,眨了眨眼睛,想用俏皮掩饰那种紧张感:“不是,是我比较慢热,我正在努力适应呢。”
傅闻舟头也没抬,将领带缓缓打了一个温莎结,然后才抬头望她,不经意地笑一笑:“不用适应,我这人很好相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求同存异就好。”
他又打了一个比方,说她喜欢吃辣可以让阿姨做两份完全不一样的,不用顾忌他的口味,他们分开吃就好。
许心瞳诧异地望着他,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她喜欢吃辣的。
傅闻舟的胃不太好,吃东西都很清淡,忌油忌咸忌辣。
和她的口味完全不一样。
“当然,出于身体健康的角度考虑,我不建议你吃太多的辣。”他又笑了笑。
傅闻舟的笑容好似有一种感染人心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他。
许心瞳紧绷了很多天的那根神经,莫名就松懈了不少。
她也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傅闻舟好像第一次发现她有小虎牙,目光多停留了会儿。
不过也只是多了一瞬就礼貌地收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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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闻舟虽然说短期内不会出国,但他日常行程安排得很满,每天早出晚归,两人相处的时间不算很多。
许心瞳平时都要睡到点儿才起床,最近倒是勤快了些,就怕早上起来碰到他,两相尴尬。
因为有一次她早上起晚了,急吼吼就冲了出来,结果遇到了在客厅里边打领带边开视频会议的他。
傅闻舟是站着开的会,手里还捏着领带,脸上一派工作时的冷静肃穆。
笔记本屏幕映着淡淡白光,对着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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