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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她不停地发出冷笑，没有想到真相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又轻描淡写。绫香被她这副样子吓到，紧张地询问，“小小姐，您还好吗？”
姜余欢没有回答她，好似不死心一般，她又问了一遍，“所以现在，我魂魄归位了？”
“没错。”
两个字如一记重锤捶在她心上。
穿书是假的。
她写了一本小说不假。
只是她穿进的小说世界本就存在，她写的小说反倒把这个真实存在的世界颠倒，睿智君王是假，恩爱帝后佳话是假，跋扈郡主是假。
什么是真的？
她穿越是真。
被她控制的那些人，那些身不由己的人是真的。
她造成的悲剧是真。
她落入这方世界，被迫担上因果赎罪是真！
可现在呢？
穿越是假的。
她不是现代的灵魂住进古代的人的身体里，她是魂魄归位。
从始至终，她和原主都是同一个人。
原主为什么记不得那些苦，不是因为喝药疯疯癫癫不记事，而是她魂魄不全记不住！
现在她终于可以确定梦中另一个“姜余欢”的人生从何而来，为什么明明十八岁之前没有她的干预，“姜余欢”却有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
那是她的前世。
前世的她没有魂魄不全，所以每当她清醒时，她就会想方设法地逃出府。
前世的她没有魂魄不全，所以她把娘前的临终遗言牢牢记在心里不曾忘记，所以她可以在十一二岁取走信去镇国公府。
她不知道前世她是怎么死的，此刻她只想骂天：老天爷，你觉得我现在一团糟的处境有必要重生吗？！
她过得还不如上一世好！
她到底为什么要重生！
为什么重生之后会魂魄不全，残缺的魂魄为什么会去到现代。
那现代的“姜余欢”是她吗？如果是，为什么没有痴傻。如果不是，那些控制是不是就不是她所为？
脑海里有数不清的谜团，恐怕只有空尘大师才能解惑。
她倏地站起身，“我要去找空尘大师问个清楚，我为什么魂魄不全。”
她三岁前都是正常的，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欢丫头！”顾南天叫住她，“没用的，空尘不会说。”
“可是他可以告诉您我魂魄不全，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所有的事？还是说，正是因为他泄露了这个天机，才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顾南天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不是，造成他这副样子的原因他闭口不言。他能说的不会藏着，不能说的，别人也问不出。”
姜余欢颓然地倒在椅子上，目光空洞无神，看得绫香十分痛心。
绫香想上前安慰几句，却听姜余欢声音疲惫地问道：“绫香姑姑，你为守证据十五年如一日，现在功成身退。等回到京城销了奴籍，你就去做想做的事吧。”
“奴婢想做的事就是跟着小小姐和小少爷，一辈子保护你们。”
“姑姑……”
绫香姑姑是娘留给他们姐弟的。
她为守证据困在一方十五年，姜余欢也不忍心她继续再操劳。
“小小姐，奴婢不会走！”
见她坚决，姜余欢也不说什么了。
“好。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
“去吧，让绫香领着你去房间。”
姜余欢抱着盒子起身，她腿有些软，踉跄了两步，由着绫香扶着才勉强站稳。
“顾叔叔，我们先走了。”
顾南天看着她这副样子也有些心疼，甚至有些后悔告诉她这件事。
到底是他私心过重，不愿意慧芝的女儿对他们有误会和隔阂。
姜余欢由绫香搀扶着回到房间，绫香识趣地退下。
她躺在床上，想着穿越……不，重生以来的事，心境忽然大转变。
之前她以局外人的身份看待姜桥为救她而牺牲心情十分复杂，现在……更是复杂得无以复加。
十五年前那些空白的岁月似乎具象起来，她感受到姜桥喂她喝药时的恐惧，也感受到被婆子苛待的绝望。
没有顶替别人身份的心虚，她开始对姜桥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开始有资格评价姜桥对她做的一切。
他是她的爹啊！怎么能想出那么蠢的办法，一切的出发点还是为了保护她？
如果她没有痴傻，或许会和前世一样，彻底脱离侯府，宁愿和姜远住在一个小宅子，也不愿和姜桥生活。
可姜桥为她而死，她很矛盾。
一方面觉得姜桥是蠢死的，若是娘在天有灵，一定不会原谅姜桥，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认姜桥对她是有父爱的，不然也不会付出生命。
逝者已矣，事情就翻篇吧。以后祭拜的时候，叫他一声爹吧。
这篇翻完又到姜远身上。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姐弟，是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还是想办法让傅莳楦帮忙送封信回去，让他安心。
想到傅莳楦，姜余欢只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前世他们竟然相爱！
她无法接受。
这一世他们……算是仇敌，但她不愿意。
没有人想麻烦缠身，而傅莳楦尤其麻烦。
姜余欢叹了声气，继续想着在京城认识的那些人，英国公府的，忠义伯府的还有自家侯府的。
想着想着，竟然睡死过去。
她又做梦了。
许是因为得知真相的缘故，做的梦也和今日的事情有关。
从三岁到十八岁的生活，她又在梦里经历了一遍。
无比真实，若是她魂魄俱全，也会有那样的感受。
直到她在郡王府睁开双眼，她觉得自己才和残留的魂魄融合在一起，成为真正的姜余欢。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通体舒畅又夹杂着许多情绪。
一梦结束又是一梦。
这一梦是现代。
她看到“姜余欢”坐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而屏幕上的内容她没有见过，不是她在现代时写过的小说。
她听到“妈”叫“姜余欢”吃饭，“姜余欢”按下保存键起身出去。
身体出去了，可她的意识还停留在房内。
她打量着房间，感受着久违的现代气息，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个时钟的日期上。
2026.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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