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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尘大师又狼狈了许多，他目光浑浊再无一点得道高僧的模样。他仿佛从天上跌落尘埃一般，让人十分痛心。
他本来就瘦，现在更是脸颊凹陷，瘦到脱像。
“空尘大师……你……”
空尘恍若未闻，“贫僧走了，顾施主保重。”
说完，他越过众人离开。
“空尘大师！”
姜余欢想要叫住他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置若罔闻，未曾停留。
“前辈，大师怎么了？”
姜余欢心情很低落。
若不是空尘大师，顾宸不会来到她身边保护她。大师于她有恩，但眼下自己却只能看着他陷入困境，连帮都无从帮起。
“他在还债。”
“还债？”姜余欢不解，大师会欠下什么债，难不成是出家前欠下的？可什么债要这样还？
“至于什么债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如今他无感渐失，想要和他说话都要非常大声他才能听见。”
姜余欢神色一怔，呢喃道：“难怪。”
难怪刚才她和大师说话大师也不理她，反而是向顾前辈道别。
无感渐失……因何造成？
傅莳楦倒是猜到一点，“大师可能是因为泄露天机。”
“泄露天机？”
“我外祖父有幸得过大师的指点，那一次外祖父挺过了生死劫数。可空尘大师却失明了一段时间，后来才恢复。大家都说那是大师泄露天机的惩罚。”
听完傅莳楦的话，姜余欢的心情愈发沉重。
“前辈，你等等。”
姜余欢转过身去追空尘大师，正好看到空尘大师从姜时好身边经过。
她跑过去，忽然脚下往下陷了一下，随即一脚踏空，掉进一个坑里。
她忍着疼痛，站起身。所幸这个坑不深，她急忙喊出声，“阿好，帮我拦住大师！”
姜时好立刻挡在空尘大师面前。
追出来的傅莳楦见地上冒出一颗头，赶过去把姜余欢拉出来。
姜余欢匆忙道了声谢就跑到空尘面前。
“大师！”
空尘大师十分茫然。
她继续拔高音量，“大师！！”
空尘露出一抹笑，“是姜小友啊。”
“大师，你为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是……是因为我吗？”
姜余欢之所以追出来，就是内心有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她的直觉告诉她，她应该追出来问个清楚。
空尘仍旧维持着笑容，“姜小友不必自寻烦恼，一切都是贫僧的因果循环，与姜小友无关。”
姜余欢张了张嘴，她觉得压抑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排解，鬼使神差地问出一句，“大师，我们还会再见吗？”
空尘没听见。
姜余欢又大着嗓门问了一遍。
空尘抬起手，手指动了动又放下了，“有缘自会相见。”
说完，他离开了。
有缘自会相见。
一句很普通的话，姜余欢却从中感受到生离的悲伤情绪。
她看见了，空尘大师想要掐指算，可是他停下了。
他是不想算，还是……算不出来了？
真的是泄露天机的报应吗？
天机是关于她吗？
姜余欢想问，却又问不出口，也知道问不出来。
“阿欢，你怎么……”姜余欢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姜时好，只见姜时好指着她的脸，“你怎么哭了？”
她抬手抚上脸颊，触碰到一片湿意。
她擦干眼泪，强扯出笑脸，“我无事。阿好你继续玩，我先进去了。”
姜时好怔怔地点头。
姜余欢六神无主地往回走，忽然手腕被人拽住。
“你想问什么就去问，现在还来得急。”
她抿了抿唇。
“我帮你去拦。”
傅莳楦松开手就要走，姜余欢急忙拽住他，她喉咙一紧，吞咽好几次才开口，“不问了，我不问了。”
每次见空尘大师，她都一肚子疑问，可从来没有得到过答案。
空尘大师说过，她总会找到答案，她想，或许答案已经出现，只是她没意识到。
“我就是见不得飘在天上的人忽然染上灰尘，没事。”
姜余欢整理好情绪重新回到院子。
顾南天关怀地看着她，“没事吧，欢丫头？”
“我没事，前辈继续。”
顾南天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房间。
他在墙壁上随便摸了几下，一道密室门打开。
众人跟着他走进去。
密室里还有还有几扇门，顾南天打开其中一扇，里面传出一道女子的声音，“顾先生。”
走进去一看，众人才发现里面住得有人，还是两个。
其中一个约莫三十几岁的年纪，长相英气，正是刚才开口说话的人。
另一个躺在床上十分安详。
那女子看着来人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惊喜的表情。最后目光落在姜余欢身上，她向前一步激动地抓着姜余欢的手。
姜余欢已经认出眼前的人。
她手里另外有一份罗慧芝的心腹藏身点。
心腹知道当年的始末，也是罗慧芝留给姜余欢姐弟的助力。
其中一个地点就和证据在的位置一样。
“你是绫香姑姑。”
绫香喜极而泣，跪在地上，“绫香见过小小姐。”
“姑姑快起来。”
姜余欢将绫香扶起。
“小小姐这些年过得可好？”
姜余欢张嘴正要说话，顾南天却出声打断，“绫香，先把眼前的事交代好，晚点再叙旧。”
“是。小小姐是为了证据来的吧？”
“嗯。”
绫香往旁边迈出一步，露出躺在床上的女人，“这就是小姐留下的人证。”
“她是……”
“她是皇帝的嫔妃，宛嫔。”
“那个失踪的‘凶手’？”六一接过话。
“正是。”
绫香转身对着墙壁一阵敲打，只听“咔哒”一声，一块砖弹了出来。
她取下砖，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
“小小姐，这就是宛嫔当时留下的证词，宛嫔亲自签字画押的。”
姜余欢接过盒子，拿出里面的证词。
证词只有一页，但足以证明罗太后杀人。
她匆匆扫过就将证词交给傅莳楦。
傅莳楦看完目光骤冷。
罗太后真是明目张胆！可他的父皇也并不无辜！
如此简单的案件，父皇竟然为了私心草草结案，若不是文思侯夫人……真相恐怕永远不会被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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