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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浮华寺分别，空尘便说他要去承担他的果。一个在哪都该受人景仰的高僧，如今像个落魄乞丐，姜余欢想不出别的理由。
“阿弥陀佛。”
空尘大师念了一句佛号，抬脚要走。
姜余欢自知问不出什么，翻开包袱把自己剩下的馒头全部塞给他。
他没有拒绝，道了一句多谢，便继续往前走。
“欢妹妹，老……他怎么了？”
姜余欢无声地摇摇头，把包袱重新背好，抬头就看见那好心的姑娘正歪着脑袋看向他们。
视线撞个正着，好心的姑娘却是展颜一笑，“姑娘，你认识刚刚那个大师？”
空尘的事倒也没什么不能说，人群在顾宸出现时就已经散去。大家喜欢看吵架看矛盾，对于发善心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
姜余欢和好心的姑娘说了空尘的身份，对于他此时的邋遢模样用修行的理由带过。
只是姑娘似乎并不懂空尘在大越朝的分量，眼神懵懵懂懂。
姜余欢也只是看她问起，才解释一番，其余便不管。
和她礼貌性地道别后，三人再次上路。
姜余欢走在前面，忽然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转过头一看，路上只有行走的香客，并未发现可疑的人。
“怎么了？”傅莳楦问。
姜余欢摇摇头，说没事。
三人进入渝州城后，找了间客栈住下，一人一间房。
为了不绕路，他们从江岸边上来后找了个小镇换装扮，然后走山路来的渝州。
虽面上还过得去，但姜余欢早就难以忍受。
入住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沐浴。
水冒着热气，姜余欢坐在浴桶中，闭目盘算着之后的路程。
他们打算先去南境，很巧的是，罗慧芝留下的地图指向的正是顾南天所在，顾宸也是从那里出来的。
顾宸熟悉路，进入南境之后会避免很多麻烦。
南境是一个特殊的地方，那里鱼龙混杂，虽设有官府，但官府并不管事。南境有南境的治理方式，官府形同虚设，真正掌管的人是江湖上的武林盟主。
又因南境再往南一百里是大越朝南方的边境，有军队驻扎，所以南境没有闹出过什么事。
但南境到底江湖人聚集，他们不懂规矩容易沾上事。
有顾宸就不一样，他说他在南境长大，师父不让他暴露身份，从小就是作为一个普通江湖人长大的，深谙江湖规矩。
另外姜余欢还有一层想法。
罗慧芝安排在南境的证据在顾南天手里，那离疆的那份证据会不会在医疯子手上？
顾南天和医疯子都是罗慧芝的朋友，且关系极好又相互信任，顾南天会不会知道离疆还有医疯子的一些消息，让他们提前规避掉进入离疆的问题。
离疆毕竟是他国，他们的身份进去同样危险重重。
姜余欢想着想着便睡着了，直到听到有人叫自己。
“阿欢？你还好吗？”
是傅莳楦在叫她。
面貌可能少有人知道，但是名字则不一样，尤其是傅莳楦，所以他们商量说称呼对方时换个名字。
姜余欢懒，不想另想别名，就直接取名阿欢，傅莳楦也随她改叫阿楦。
“你一直叫她干嘛！人好好的在沐浴，你烦不烦？”顾宸靠在墙上，玩着手里的物件。
他看不惯傅莳楦，一路上没少和他呛声。
傅莳楦连眼神都没给他，淡漠道：“她进去了很久，我担心她出事。”
担心她？呵。
“呵。”顾宸和姜余欢有一样的想法，都觉得傅莳楦虚伪。哪里是担心她，其实是担心她出事不能拿到证据吧。
水只剩下温温热，姜余欢起身擦干身体，换上新买的衣裳。
她拉开房门，看见傅莳楦转身打算离开。
“我没事，多谢关心啊。”姜余欢勾了勾唇角，眼里满是嘲弄。
傅莳楦恍若未觉，还贴心地叮嘱：“多穿点，别着凉。”
姜余欢点点头。
等傅莳楦进入自己房间，顾宸一下跳起来，推着姜余欢的肩膀挤进她的房间。
门一关，顾宸竖起大拇指，“不错，就该这么硬气！”
姜余欢没好气道：“哪里硬气了？没听见我还道谢了？”
“你那是道谢吗？是在阴阳怪气！”姜余欢眼风一扫，顾宸瞬间露出讨好的笑，“做得好啊！我早就看不惯那小子了，一天天跟谁欠他似的，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那么厉害，怎么连点实权都没有。”
姜余欢心道，在傅莳楦心里就是有人欠他。
“你越是阴阳怪气，越是能让他难受！”
姜余欢觉得顾宸在说天书，“他才不会因为我的话难受。”
她对于傅莳楦和仇人无异，仇人的讥讽他根本无所谓。
同样，她也无所谓。
在京城被压制那么久，现在他的暗卫也不在，侍卫也不在，还不允许她出口恶气？管傅莳楦会不会放在心上，她得劲就行。
“欢妹妹，要不……我们趁机把他杀了！你想啊，他现在没人保护，我又懂阵法又有那么多武器，对付他绰绰有余。反正他在别人眼里也是坠崖毫无生还的可能，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
“六一还会带人追上来。”
“去南境不止一条路，我们改道，只要顺利进入南境，他们就没办法拿我们怎么样，光是师父的院子就闯不进去。你不再受制于他，从此恢复自由身，想做什么做什么。”
姜余欢有些心动，但他们立下了字据。除此之外，还会连累姜远。她没道理利用了罗慧芝的人脉，还把罗慧芝仅剩的孩子推进火坑。
她没有一口否决，只说担心姜远，再想想别的办法。
一旦这个念头产生，人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促成。
午饭是在房里吃的，姜余欢只顾着想怎么杀掉傅莳楦，饭菜没怎么动。
解开所有的控制她就什么都不欠了，可她和傅莳楦之间依旧有血仇，她不信傅莳楦会放过她。
可罗慧芝的遗愿她要完成，肯定不能在路上杀，回京之后傅莳楦更难除。
想了好多办法，最后认清现实，她暂时没有能力杀掉傅莳楦然后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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