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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梅、折枝四目相对,皆在对方眼中看到慌乱和惊恐。踏梅性子稳重,率先冷静下来。
她主动迎上去,大喊道:“奴婢拜见皇上!”
她一喊,身后的宫婢也跟着喊:“见过皇上!”
屋内的宁素一惊,拉着司文苍四处躲藏。
司文苍却是不急,安抚好宁素后闪身跳上房梁。
宁素整理好仪容坐回原位,并未打开房门迎接傅令奕。
只听外面傅令奕的声音传来,“皇后呢?”
踏梅答:“禀皇上,娘娘说想一个人静一静。”
“怎么,皇后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傅令奕明知故问,看着紧闭的房门隐隐有些得意。
她宁素不是喜欢装清高吗?人前装恩爱装得比谁都起劲,没外人的时候又总是挂着假笑,碰她一下都像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倒是显得他这个皇帝热脸贴冷屁股。
现在知道他要选妃,自己独一无二的地位不复存在,终于急了?
呵,把他当什么人,以为欲拒还迎便能把他哄住?
“娘娘并无烦心事,只说想自己待会儿。”
瞧瞧,还嘴硬上了!
傅令奕嘲讽地盯着前方,似乎已经看到宁素默默抹泪等着他去哄的模样。
他今日来,便是给皇后最后一个机会。
皇后也不是什么绝世美人,但毕竟是他的女人,三番四次躲过侍寝,把他这个皇帝置于何地!
今日若是还跟他拿乔,那就别怪他无情。等后妃入宫,皇后之位能不能坐稳就看她的造化了。
傅令奕冷哼一声,“去,告诉皇后,朕来了。”想装聋作哑让他主动开口,门都没有!
踏梅屈膝应是,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到门前,“娘娘,皇上来了。”
“……”屋内一片沉默。
踏梅侧眼瞧着傅令奕的脸色冷下来,再次出声,“娘娘?”
一片寂静。
宫内的奴才们大气都不敢出,更有胆小的双脚打摆。
选秀很平常,可放在如今的帝后身上,那便不是小事。
这意味着皇后不再是独一份,皇后还未诞下嫡子,皇上便变心,以后他们还有什么嚣张的资格。
现在皇后又将皇上拒之门外,这不是把皇上往外面推嘛!
他们内心祈祷着皇后赶紧说几句话哄一哄,不然以后的日子可要难过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后感受到外面凝结的气愤,就在傅令奕即将发怒时,轻柔的声音飘了出来。
众人一喜,可在听完后恨不得自己聋了。
“皇上请回吧,臣妾这儿没什么好看的,还是多去看看秀女,早日选到心仪的妃子。”
“放肆!皇后,你还把朕放在眼里吗!”
傅令奕发怒,院子里跪倒一片,“皇上息怒!”
傅令奕死死地盯着那扇门,暗骂皇后不识好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扫他的面子。他越想越气,几个跨步走上前,誓要让皇后涨个教训。
等明日皇后失宠的消息传出,看她还能不能硬气得起来。
踏梅看着他走过来,忍不住想挡在面前。可她到底还是忍住了,不仅将迈出去的脚收回,还躬身后退一步。
“娘娘,您开开门吧,皇上心里还是有你的。皇上也有苦衷,您就原谅他吧。”
踏梅或多或少知道傅令奕的性子,换做平时她肯定不敢这么说,但今日,无论如何不能让傅令奕进去。
傅令奕每次都是冲着留宿,今日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他周旋。
果然,傅令奕脚步一顿,手都按在房门上了又收了回去。
他是来给宁素一个教训的,怎么被她说得像是来赔罪的。他这一进去,不是坐实踏梅的话?
他眼风一扫,身边的龚内侍会意,一掌打在踏梅脸上。
踏梅被强大的力道一带,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脸马上肿得老高。
“大胆贱婢,皇上岂是你能揣测的!”
折枝一看,急忙跑到傅令奕跟前跪下,“皇上,踏梅一时失言,还望皇上恕罪!”
折枝扯着踏梅,想让她一起磕头认错,谁知踏梅却冲着屋内喊道:“娘娘开门吧,别惹皇上伤心了!”
踏梅这么一说,傅令奕的怒气又被压制住。
他明明是生气,却被说成伤心,好似做错事的是他一般。
一瞬间局面逆转,好像皇后才是占理的那个,好像他求着皇后开门,不然他就会伤心。
门就在他面前,他是怎么也下不去手推开。
他拂袖转身走到院中,心中那口气堵着让人郁闷。
最后还是放下一句狠话,“真以为坐上皇后之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没有朕,你哪来的皇后!”
说完,他朝踏梅看了一眼。
龚内侍读懂他的眼神,吩咐身后的人去掌嘴。
傅令奕离开,踏梅松了口气。
屋内的宁素冷汗淋漓,她的沉默并非故意,而是在想对策。
相处这么久,她同样明白傅令奕是个什么性子。
不让他进来,就得比他强硬。你弱,他会进来同你辩上三分,再出言侮辱。你强,他便只敢逃避。
踏梅突然说话真是吓死她,她看不清门外的场景,但她明白踏梅的用意。
傅令奕喜欢多想,而且总是想不到点子上,踏梅正是利用这一点。故意把她说成强势的一方,把傅令奕来找她说成是来哄她。
傅令奕若是推门,就是证明这一点,不推,那便是踏梅说错了,傅令奕并不在乎这个皇后,也不会因为选秀低头,过来更不是想哄她这个皇后。
脚步声远去,司文苍从房梁上下来。
忽然,外面传来折枝的呼叫。
宁素脸色一变,让司文苍躲回去,打开门就看到两个内侍押着踏梅,左一个巴掌右一个巴掌地张嘴。
“住手!”
内侍尖着声音,“娘娘,奴才是奉皇上的命令。”
踏梅脸肿得不成样子,看到宁素出来吓得心惊肉跳,急忙道:“娘娘,奴……奴婢没事。”
她疯狂给折枝递眼神,折枝赶紧过去劝,一边劝一边往里面推,“娘娘,等会儿就没事了。”
宁素看着踏梅红肿的脸还有嘴角的血迹,心口一痛。
是她连累了踏梅。
但她阻止不了,傅令奕下令,她无权阻拦。
折枝狠心一推,迅速将门关上。
宁素回到房里,司文苍再次从房梁上下来,这一回,他身边多出一个人,那人手里提着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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