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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个子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别……别报官!”矮个子手胡乱在身上摸索着,最终掏出一个银锭扔在萍儿身上,“我不干了,还给你!”
说着,他迅速跑远。
高个子一愣,挣扎一番之后也学着他的样子把银子扔到萍儿身上,撒腿就跑。
两个人临时反水,事情的真相一目了然。
萍儿跪在原地瑟瑟发抖,而那些搬箱子的下人则缩在角落,暗自祈祷姜余欢不会追究。
“小小姐!”
“大姐姐!”
不远处,姜湘湘搀扶着铃兰一瘸一拐地跑过来。
铃兰的衣衫沾着泥土,上面还有明显的脚印。
姜湘湘则是气喘吁吁,脸色发白,发髻因为奔跑有些散乱。
姜远脸色一变,越过姜余欢冲到二人面前,他接过铃兰,“铃兰姑姑,你怎么了?”
铃兰舒了口气,莞尔一笑,“小少爷,奴婢没事。”
姜余欢也走到姜湘湘面前,“湘湘,发生了什么事?”
姜湘湘紧紧抓着姜余欢的手,心有余悸道:“大姐姐,我本是要去找你,正好撞见下人们闯进你的院子里。随后我便听到铃兰姑姑说不让他们动你的东西,结果那些人竟然动手推开铃兰姑姑,还想方设法阻拦她,最后甚至把铃兰姑姑抓起来关押。”
姜余欢安抚般地拍拍她的手,“是你把铃兰姑姑救出来的,是吗?”
姜湘湘惊讶了一瞬,随即羞涩地点点头。
铃兰在一旁补充,“小小姐,他们好过分,竟然说是接到您的命令去院子里收东西。您何曾说过要走!奴婢和他们辩驳,他们却动起手来。”
“是不是他们?”姜远指着跪在角落的那群人,声音如冬日的寒雪般冰冷。
铃兰看过去,那群人瞬间低下头。
只一眼,铃兰便认出来,肯定道:“是他们。还有那个叫萍儿的,不管不顾地把房间里的东西乱收一气。”
铃兰话音未落,姜远人已经来到那群下人面前。
他抬脚把人一一踹翻在地,连萍儿都未放过,寒声说道:“不问自取便是偷!谁给你们的胆子闯进我阿姐的院子拿东西的?胡乱伤人,我倒要问问郡主,这就是侯府下人的规矩吗?”
话落,姜远佯装恍然,指着萍儿说:“哦,差点忘了。你就是郡主的贴身婢女,想必这就是郡主教的规矩!”
他年纪不大,气势却是骇人,让人忍不住心惊胆颤。
萍儿捂着肩膀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好,低声抽泣,“没有。奴婢冤枉,都知道铃兰姑姑是大少爷的人,我们岂敢动手。”
“就是你们伤人的,我亲眼所见!”姜湘湘气呼呼的说道。
“三小姐,奴婢知道你与郡王妃感情好,但你也不能……”
“啪!”姜余欢抬手甩在萍儿脸上。
萍儿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她捂着脸不再为自己辩解,把自己被欺负的委屈模样做了个十足十。
“看她在府里没什么地位,就可以随便攀咬欺负吗?”
颠倒黑白,实话都被她歪曲成是偏帮的假话!
姜远刚听完铃兰说的细节,一双眼如看不见底的寒潭一般冷冽,“你瞎吗?衣服上的脚印看不见?要不要本少爷拿着你们的鞋一一核对?”
中元、三七和顾宸接收到姜余欢的信号,一副要上前比对鞋子的架势。
下人们心头一慌,立马认怂,纷纷上前磕头,求饶声此起彼伏。
“大少爷,我们都是听萍儿姑娘的话,不敢不做啊!”
“我们只是听令行事,迫不得已啊!”
萍儿不敢相信他们这么快就反水,接连被人出卖的她心灰意冷,她知道,光是她一人坚持已经不能扭转局面。
想到昭华郡主的手段,她认命地耷拉着肩膀,神色灰败,声音有气无力,“都是奴婢的主意。是奴婢不满郡王妃一直留在府中,是奴婢擅作主张,奴婢……认罚。”
这时姜余欢拍了拍中元,示意她去把人群遣散。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一目了然,该澄清的已经澄清,再留着他们没什么用,反而影响他们教训人。
中元朗声道:“诸位散了吧。大家也看到了,是府上奴大欺主,故意搞出这么一出想要败坏郡王妃的名声。实在不好意思,耽误大家了。”
中元态度好,又把看热闹说成是他们耽误人家,让百姓们心情一下变得好起来。
“姑娘别这么说,先前我们遭人蒙蔽误会了郡王妃,还请郡王妃不要放在心上。”
“是啊,郡王妃留在府上也是为侯爷操持身后事,连让人多歇两天都不许,实在小气。”
中元听着舒坦,心里想他们最好离开后也是这么跟人谁说,嘴上却是客气道:“我们郡王妃什么情况想必大家也知道。十几年来第一次和亲弟弟相处,难免想多留几天,不曾想竟是惹人厌恶。况且我们郡王体恤郡王妃,也跟着在侯府住着,不存在赖在娘家不管夫家。”
众人这才注意到原来端阳郡王一直在旁边站着。
他们只顾着看戏,一点没看到这么大个活人还站在旁边。
大家纷纷改口。
“说的是啊,人家郡王都没说什么,哪轮得到我们不满?”
“散了吧散了吧。”
“我看哪,八成是侯爷突然去世,郡主有危机感了。”
“怎么说?”
“当然是爵位了。虽说郡主也是皇亲,但端阳郡王可是皇上的亲哥哥,若是郡王出面,皇上又给面子,这爵位不就……”
“所以这一切都是昭华郡主搞出来的?”
“谁知道呢?反正我不信一个婢女胆大包天敢搞出这件事。”
百姓们三五成群地散开,嘴上还讨论着。
那些话传到萍儿耳朵里,她惊出一身冷汗。这些话可别在京城传开才是,否则……
街上重新恢复秩序,很快侯府大门就像无事发生一般,马车、箱子各归各位,那些下人连同萍儿则被带到姜余欢的院子里。
院子中央,姜余欢坐在太师椅上,姜湘湘在旁边站着,中元、三七分列左右,顾宸则靠在树下双手环胸看热闹。
姜远和傅莳楦也坐在院子里,比姜余欢更惬意的是,他们还喝着茶。
“中元、三七,给我教训他们。”
“是。”
求饶的话还未说出口,院子的人已经东倒西歪躺成一片,哀嚎声接二连三。
萍儿跪在姜余欢前面,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下来。
姜余欢凝视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椅子把手上,另一只手肘杵在把手上,手掌托着下巴。
她的余光一直扫着院门口,直到看见那抹她等了许久的白色的裙摆,她才勾唇一笑,慢悠悠地开口。
“萍儿,是吗?”
萍儿嗫嚅道:“是……”
“别害怕,我还要谢谢你。”
萍儿惊愕地抬起头,“谢……奴婢什么?”
姜余欢语气柔和,不急不徐道:“谢谢你在被拆穿时,只是说了看不惯我留在府里,却没有往我身上泼脏水。但凡你说一句是因为我在府上作威作福,亦或是对下人不好,府上怨声载道,我都得费好一番功夫自证。幸亏你心地善良,这才让大家以为是郡主唆使你干的。”
“不……不是,不是郡主。”萍儿喉咙发紧,急切地解释。
姜余欢抬起手,“不用说,我都懂。不过呢,他们我都打了,要是你还没事,难免他们心有怨怼。”
她缓缓走到萍儿面前,膝盖微曲,弯着身子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放心,我会让她们动手轻点的。”
姜余欢直起身,勾勾手指,“中元、三七,给我打。”
萍儿莫名感到心慌,她安慰自己是害怕挨打。抿着唇一言不发,希望姜余欢打得狠一点,这样就能在郡主面前卖惨哭诉,抵消自己的过错。
她闭上眼,感受到中元和三七慢慢靠近。
因为动作的起伏,布料之间的摩擦声在耳边响起。
她战战兢兢地等着,不料却听到一声低喝。
她心头一凛,竟生出一种前途未知的恐惧感。
“住手!”
姜余欢侧目,见到来人颇为意外,“郡主怎么来了?”
昭华郡主瞥了萍儿一眼,“底下的人犯了错,我这个主子自是该来看一看。”
姜余欢微微一笑,只维持一瞬,嘴角又拉下来,“萍儿犯下大错,我代为教训,郡主不介意吧?”
昭华郡主掀起眸子对上姜余欢的目光,“若本郡主介意呢?”
“那我便要向郡主讨个说法了。”
昭华郡主拂袖转身,“人我带走,郡王妃想要的说法,晚上可派人到我那里去讨,定会让郡王妃满意。”
“好,我拭目以待。”
昭华郡主来去匆匆,萍儿被她的人拖走,院子里其他人也被管家带走。
院子一下静下来。
铃兰换好衣服,腿上的伤由中元看过,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事,我就和铃兰姑姑先回去了。”
姜余欢一动不动地盯着姜远,“现在怎么不叫阿姐了?”
姜远面无表情不说话。
姜余欢轻笑一声,又道:“为了替铃兰姑姑出头故意拿我做借口,利用我是吧?”
铃兰一惊,急忙解释,“小小姐,不是的。小少爷是真的关心您。”
“姑姑不用紧张,我逗逗他罢了。一天天冷着一张脸,哪里像个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
姜余欢撇撇嘴,一说小孩就着急反驳,还说不是小孩子。
“你留下,今日说的事还没完,一会儿继续说。”
“你不打算瞒我?”
“瞒你做什么?你这么聪明,我也得利用利用。你先在院子里待会儿,等我和湘湘说完话,我们再说。”
多一个人多个脑子,能早点讨论出解决办法也能早点离开京城。
再说他们是一体,信息同步很重要,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况且她还要再确定一遍姜远的态度,不管是对爵位还是对太后以及英国公府。
“好,我等你。”
“大姐姐,不用,你们有事就先说吧,我没什么事要说的。”姜湘湘乖巧的立在一旁,听他们说完才开口。
姜余欢睨了她一眼,“我有说是你有事要说吗?”
姜湘湘抿着嘴,低头揪着袖子。
姜余欢伸手把袖子从她手中解救出来,拉着她进屋。
关上房门便问,“说吧,发生什么了?”
姜湘湘声如细蚊,“没发生什么。”
“我昨日和你说过我今早要出门,要是没发生什么,你会明知我不在还来我院子找我吗?”
而且以她的性格,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她也不会来求助。
“我……”
知道姜湘湘不喜欢麻烦别人,姜余欢只好威胁她说出实情。
“你知道姜远还等着我的。如果你不说,我就陪你耗着,让姜远一直等。”
果然,姜湘湘一听便急了,“我说!我……我偷听到弟弟和姨娘说的话了。”
“什么话?”
姜湘湘想到她听到的那些话,眼眶就酸涩不已。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可以有那样恶毒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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