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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是你娘,不是你还能是谁?”李夫人瞪着姜余欢。姜余欢冷笑出声,“所以李夫人也觉得她说错话该打是吗?不然怎么会认定是我呢?”
“我……”李夫人如鲠在喉,她是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人不是我伤的。”
姜余欢是想打人来着,那人用如此不堪的话说罗慧芝,她心中就升起一股无名火。
但她现在没力气,估计手还没伸过去就被人抓住了。
“众目睽睽之下就敢撒谎!”
“众目睽睽之下,你看见我动手了吗?”
李夫人没说话,她看向身后的众人。
众人纷纷摇头。
她们一直盯着姜余欢,若真动了手,不可能没看见。
李夫人大概也意识到这一点,脸瞬间涨红,她转头怒视着被打的那人,“是谁打了你?”
“窝……窝没看见。”
李夫人恨铁不成钢。
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这时傅莳楦却开口,“是本王打的。”
“郡王爷?你为何……”
“嘴巴不干净的一点教训,下次要是再张口胡乱污蔑,就不是打烂嘴了。”
傅莳楦暗含警告,那人瑟缩一下退到人群中藏起来。
姜余欢错愕地看着傅莳楦,傅莳楦竟然会为她娘出手伤人,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或许,也只是出于身份做做样子吧。
毕竟那也是他名义上的岳母。
傅莳楦发火,那些人便不敢再造次,只揪着姜余欢不孝这一点说事。
姜余欢心里憋着气,她长呼一口气,唤了一声中元。
“扶我去前厅。”
李夫人摆明是昭华郡主那边的,她即便解释清楚,她们也未必会出去帮她澄清,还是得她自己来才行。
中元上前却被傅莳楦拦下。
傅莳楦直接将人打横抱起,顾宸在一旁皱着眉。
他还记得姜余欢说过,傅莳楦想要杀她。
他上前想要将姜余欢抢过来,却看到姜余欢冲他微微摇头。
他抿着唇,默默跟在一旁。
李夫人不敢当着傅莳楦的面说姜余欢,只敢在背后小声议论。
她昂起胸脯,颇为得意。
“我勉强算得上是郡王妃的长辈。郡主继母难为,不懂得该如何教,我这个做姨母的自然不能看着她被冠上养歪继女的名声。我看郡王妃也不是不懂礼数,只是无人教她。”
有人奉承道:“李夫人说的是。好在李夫人出面,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看笑话?”
李夫人抬手抚上发鬓,“我也是看郡主为难,这才出来做这个恶人。”
昨日听闻文思侯过世的消息,她和老爷便合计由她出面帮忙操持。
文思侯上面已经没有长辈,只有两个弟弟。
其中胞弟在外地做官,庶弟无所成。
文思侯有儿子,爵位落不到弟弟身上。
而儿子中,罗慧芝所生的姜余欢和昭华郡主的儿子姜晟都是嫡子。
她是昭华郡主的姨母,自然希望爵位落在姜晟身上。
以昭华郡主的身份,必定会为姜晟谋划,一个有爵位又有权的侄孙自然会给她们带来助力。
可姜远的姐姐是郡王妃。
起初还听说姜余欢不得郡王喜爱,可近日郡王却为哄姜余欢回府亲自到早朝催问遇刺的进度,似乎并不像传言那般。
若是姜余欢替姜远谋取爵位,那她的子孙后代将无靠山依靠。
李夫人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早上接到讣告后,她稍作准备便出门,想早日来到侯府问问昭华郡主的打算。
不曾想,却只看到姜晟和姜巧儿孤零零地跪在灵堂前。
她一问昭华郡主,才得知姜余欢在睡觉。
她便知道机会来了。
若是姜余欢德行有亏,而姜远自小离家没人替他说话,姜晟继承爵位的可能性更大。
她特意领着一帮人将此事宣扬,来到姜余欢院子前坐实她不孝。
此刻去到前厅,也只会让更多人知晓她的所作所为,正合她意。
姜余欢被傅莳楦抱着在距离前厅还有段距离时停下。
她由中元扶着走进前厅,正好听到昭华郡主向来吊唁的人说她在睡觉。
还未等她解释,身后的李夫人擦肩而过,对着昭华郡主和众人说道:“我把郡王妃叫来了。郡王妃人小,早些年又不知事,不懂规矩。去时确实在睡觉,但她已经知错,大家多担待。”
昭华郡主看到姜余欢,眼底闪过一抹不耐,随后无视李夫人邀功的神情,退到一旁。
“李夫人这话说得实在没道理,郡王妃又不是小孩子了。父亲死了,自己竟然还能睡得着,也不怕做噩梦。”
说话的是忠义伯夫人。
如今一改往日讨好的性子,竟变得趾高气扬起来。
“伯夫人没看到郡王妃精神不济?她就是睡也是不得已。照伯夫人这意思,令尊去世时你定然是下葬之前都不曾合眼吧?”
甄夫人怼完忠义伯夫人,便对姜余欢眨了眨眼。
姜余欢心中一暖,冲她点点头。
忠义伯夫人说不出话,从身死到下葬少说也有三天,一直不合眼哪能撑得住。
李夫人本以为遇上个帮手,结果这么快就败下阵来,暗恼她不争气。
“伯夫人的意思是不该大白天的睡觉,不是说一直不睡。”
听到李夫人帮忙找补,忠义伯夫人急忙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李夫人微笑着,“来吊唁的都不是外人,也是真心为郡王妃着想。郡王妃,你不会生气吧?”
姜余欢掀开眼皮,扫了一眼看戏的众人,“不会。不知者无罪,我自然不会生气。”
李夫人接过话,“是。不知者无罪,郡王妃不知道要守在灵堂,确实不能怪罪。”
姜余欢却是一声冷哼,“李夫人会错意了。我说的不知者,是你。”
李夫人惊讶地指着自己,“我?”
“我从昨夜便一直守在侯爷灵前,知道天亮才回去。刚睡下不到……”姜余欢侧头看向中元,中元会意,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她才接着道,“不到两个时辰,便听到李夫人带着人在我院子门口吵吵闹闹,一个劲地指责本王妃说本王妃不孝。不仅如此,更有甚者连带着我娘一起辱骂!”
“这……”李夫人看向昭华郡主,却见昭华郡主神色自若,没有半点惊讶的样子。再看向跪着的姜晟和姜巧儿,二人埋着头也没有反驳姜余欢的话。
中元早就急坏了,生怕传出对姜余欢不利的传言。
昨晚是郡王妃和姜湘湘跪了整夜,最后好处却让姜晟和姜巧儿占了,郡王妃还差点担上不孝的罪名。
若不是郡王妃一直不慌不忙,她都想指着那些人的鼻子骂。
这下郡王妃总算开口解释,她也不藏着掖着,怒视着方才指指点点的众人,“你们嘴唇一碰张口就是不孝,闭口就是不懂事,问清事情了吗就随随便便污蔑人。我们郡王妃跪了一夜,那时连蒲团都没准备好,早上离开时连路都走不稳,现在也得人扶着才能站住。到底是谁说郡王妃不给侯爷守灵在院子里睡大觉的?”
众人唰地一下看向李夫人,李夫人羞恼不已,将视线投向昭华郡主。
昭华郡主目光淡淡,“我只说她在睡觉。”
是啊,她只说姜余欢在睡觉,是李夫人先入为主认为姜余欢不懂礼数。
一切都是她自作主张。
“那你之前怎么不解释?”
中元哼哼道:“我说了让你们安静点,有什么事我去外面给你们说。是你们非要在院子门口吵闹不离开,这才吵醒郡王妃。”
“那郡王妃出来之后也不曾解释。”
中元还要说,却被姜余欢按住。
她说:“你们给我机会了吗?我说一句,你们就有十句等着我,不仅端着长辈的架子教训我,还污蔑我娘。我自觉和你们说不通,便到前厅想找郡主作证。可你们依旧抓着我不放,我也是刚刚才找到机会替自己辩解一番。”
姜余欢这么一说,不少人都羞愧地低下头。
方才确实是她们得理不饶人,李夫人现在还怪郡王妃确实是有些无理取闹。
“郡主,昨夜是不是我和湘湘二人一直守灵守到早上,还是郡主来劝我们才回去休息的?”
“今早我确实看到郡王妃和湘湘跪在灵堂。”
姜余欢在心中冷笑,这个时候昭华郡主还在钻空子。
她只说早上,却没认同她所说的跪了一夜。
“蒲团是我走后才有的,我说的可对?”
众人的目光迅速转移到姜晟兄妹跪着的蒲团上。
姜巧儿平日装得再娇憨可爱,也受不住这么多人审视的目光。
她只觉得膝盖有针一般,怎么也无法安心地跪着。
姜晟就不同了,他一把扯出膝下的蒲团,硬生生地跪在地上,无声地向姜余欢宣战。
昭华郡主的眼神终于在此刻有了一丝变化,她凌厉的目光盯着姜余欢,“昨日事务繁多,没有考虑周全,这两个蒲团还是从祠堂拿的。”
呵,什么考虑不周,现在不是回答得滴水不漏吗?
不存在故意刁难,也不存在差别对待。
昭华郡主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可李夫人带着那么多人去后院,昭华郡主不可能不知道。
姜余欢嘴角一挑,把手伸到顾宸面前,“刀。”
顾宸二话不说递上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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