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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说来也是这孩子命苦。”英国公夫人叹了声气,将姜余欢被打还有姜桥的打算一一告诉太后。闻言,太后怒而拍桌,“混帐!当初姜桥求娶姐姐时,口口声声说会对姐姐好。可是姐姐一去,就把余欢关在后院,如今还想拿余欢给他的庶女做踏脚石!”
英国公夫人一边安抚着太后的情绪,一边悄悄给姜余欢使了个眼色。
姜余欢会意,急忙起身跪在大殿中央,言辞恳切地哀求太后,“娘娘,臣女实在不想受苦,求娘娘帮帮臣女。”
太后疾声道:“快起来。哀家是你姨母,自然是会帮你。”
姜余欢战战兢兢地站起身,面带犹豫,“可郡王他手里的侍妾文书……”
傅莳楦纳她为妾合乎律法,各方面都挑不出毛病,她想脱身就不能走正常的路子。
“文书确实没办法,但让你逃离郡王府的办法还是有的。”
姜余欢暗淡的目光瞬间有了光亮,“真的吗?什么办法?”
“假死脱身。哀家给你一瓶药,你回去后服下便能制造出死亡的假象,待端阳郡王将你安葬时,再由母亲让人去将你救出来,从此隐姓埋名。”
姜余欢有些失望,这个法子她想过,甚至傅莳楦都提到过。
更何况她和傅莳楦还有约定,能不能假死成还不一定。即便假死,傅莳楦也多半不会罢休,轻易将她下葬。
“可郡王心眼多,若是起疑心迟迟不安排下葬,该如何是好?”
太后满脸无奈,“假死其实也是在赌,这药的药效只能持续十二个时辰,若不能在十二个时辰内将你救出,这假死也会变成真死。”
“这……”
不用赌,姜余欢已经预料到傅莳楦会在她死后查证真假,然后超过十二时辰她就真嘎了。
“这个法子太冒险了。”英国公夫人也不太赞同。
太后的提议没有得到响应,但她也不甚在意,反而继续思索,好似真心想给姜余欢寻找解决之法。
姜余欢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应对之策。
片刻后,太后才重新开口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若是余欢这边行不通,就只能把主意打到端阳郡王身上了。”
“让端阳郡王主动放欢欢走?不可能。以端阳郡王的性子,恐怕不会轻易答应。”
“那就只有……”
太后欲言又止,姜余欢懂事地接过话,“只有什么?”
“妾室想要离开,要么是被放走或是发卖,要么就是主家大难临头管不到妾室。”
姜余欢福至心灵,领悟太后想要说的潜台词,并贴心地说出来。
“娘娘是说……抄家?”
原来太后打的是这个主意。
太后想对付傅莳楦,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傅令奕也这么想?
太后见姜余欢陷入沉思,以为姜余欢不愿意,试探道:“余欢可是于心不忍?”
姜余欢立刻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怎会!端阳郡王数次折辱我,让我生不如死,我恨不得弄死他!”
“欢欢,慎言!”
姜余欢在英国公夫人的低声警告下乖巧地闭上嘴。
太后无所谓地摆摆手,“无碍,这里都是自己人。”
听到太后这么说,英国公夫人这才放心大胆地说出心中疑惑,“可是端阳郡王一直深居府中,如何能抓到他的错处?”
太后一记冷笑,眼里满是冰冷,“呵,他虽深居府中,但小动作却没停过。私底下联系旧部,结党营私,把朝堂搅得乌烟瘴气。也就是皇上心善,念及手足之情,不愿意出手。若是能抓到他结党营私的把柄,余欢也不会再困在郡王府受苦。”
太后的话音一落,姜余欢就确定今日从英国公府开始就是一个局,一个为她而设的局。
傅莳楦有没有结党营私她最清楚,如果他真有能力联络旧部把朝堂搅乱,那他也不会如此急切地想让她解除自身的控制。
许是认为她刚清醒没多久,又无人帮衬,所以很好骗。
先是在国公府营造温馨的氛围认亲,把她拉到统一战线。现在又借她不了解朝中的事,故意这么说就是想告诉她傅莳楦本就是个坏人,让她可以毫无负担地在解救自己时顺便帮她们除掉傅莳楦。
还做出一副为她好才出此下策的模样。
她收起心里的嘲讽,面上不表露半分,眼含希望地问道:“娘娘,只要抓到郡王结党营私的把柄我就可以脱身了吗?”
“不错。你毕竟是哀家的侄女,若端阳郡王倒下,想把你捞出来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只是要抓住他的把柄可不容易,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如果不是看不过去你在郡王府受罪,哀家也不想提出这个办法。”
太后说得很明确,假死和让她在郡王府做卧底找出给傅莳楦定罪的证据是唯二的办法。
假死是完全把命交到傅莳楦手上,傅莳楦在十二时辰内把她埋了,她就能活,而做卧底,至少自己能够掌控。
其实就只给她指了卧底这一条路。
但太后拿她做棋子,她若真成功了,等她的究竟是脱离苦海还是卸磨杀驴都犹未可知。
姜余欢佯装害怕,期期艾艾道:“我……郡王府里的侍卫个个武功高强,我一人手无缚鸡之力,许多事懵懂无知,恐怕……”
“这个你不用担心,哀家可派人助你,在关键时刻保你一命。”
姜余欢在心中冷笑,刚才还说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又安抚她说能保她以命。
真被傅莳楦发现,她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傅莳楦杀的。
她继续找借口推托,“可我若带人回去,岂不是惹郡王起疑?”
“这些倒不用担心。”
姜余欢垂下头,眉心紧皱。
太后一点也不松口,她若是不直言拒绝恐怕这事不会结束。
她惶恐不安地抬起头,咬了咬唇,最终鼓起勇气,“我……我有些害怕,能不能容我考虑一下?”
太后挂着笑,“当然,谁也不能替你做决定。”
姜余欢长呼一口气,郑重道谢,“多谢太后。”
“说了好几次了,哀家是你姨母,不必如此客气。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大可去英国公府求助,别一个人硬抗。”
“臣女知道了。”话是这么说,但姜余欢仍恭敬地立在大殿上。
太后客气,她也不能真客气。
“哀家这有些伤药,不若去偏殿上完药再回去吧。”太后状似无意地提起。
“不……不用了。”
姜余欢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摆手,脸色霎时间煞白。
她剧烈的晃动,袖子自然地垂下露出小臂上的伤。
太后看见她手上的青紫,目光微凝,随即笑道:“别害怕,不愿就算了。”
“谢……谢太后。”
姜余欢垂下眼眸,对太后的认知又多了一些。
太后的心机比英国公夫人不知深了多少。
“既然欢欢有顾虑,不如等欢欢想好了我们再商量,今日臣妇就带着欢欢先回去了。”
“不急,哀家还有话和母亲说,侍书,你带姜小姐去御花园逛逛。”
“是。”
见状,姜余欢屈膝行礼,和侍书一起退出大殿。
等待姜余欢的身影消失,太后和英国公夫人收敛起笑,取而代之的是不屑和阴毒。
“这丫头片子,竟然还敢拿乔说考虑。”
“母亲,何必动怒。她才清醒多久,害怕、惜命都是正常的。只是,这害怕是真的还是装的,就不得而知了。”
英国公夫人不解,“娘娘这是何意?您觉得姜余欢是在装?”
“今日你带她来见我是临时起意。她清醒没几日,在郡王府又不受重视,那是谁教她行礼的?”
太后点出姜余欢的蹊跷。
“许是在府上就是这么给郡王行礼的。”
太后摇摇头,沉吟道:“我的人传信告诉我,姜余欢和傅莳楦关系不睦,姜余欢时常带伤,甚至在下人面前毫不避讳地辱骂傅莳楦,直呼其名。你觉得她这个性子,像是会给傅莳楦磕头行礼的人吗?”
“这么说,我们都被她给骗了?!”想到这个可能,英国公夫人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骗也没所谓,至少她和傅莳楦之间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她想逃离郡王府的心是真的,我们就能利用她。”
“还是娘娘英明。”
“一个身患失心疯多年的人,刚清醒就有如此心计,哀家都怀疑她的失心疯是不是作假。”
“可若是作假,又怎么会任由姜桥把她送进郡王府?”
“是啊,所以哀家才想不通。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势单力薄,谁都能踩上一脚,不成气候。等她走出我寿宁宫的大门,就会知道谁才是她的选择。”
太后端起茶杯,悠然自得地拿起杯盖拨动杯中漂浮起来的茶叶。
她目光看向大殿门口,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厢,姜余欢跟着侍书走出寿宁宫没多久就被人拦下。
“可是姜侍妾?”
姜余欢已经掌握规律,凡是以侍妾称呼她的,都抱有敌意。
皇宫中与她有仇的,没有。
但宫外与她有仇,在宫内又有关系的,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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