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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小如,小如,快起来!”
一串急促的敲门声与叫喊声同时响起,小如睡眼朦胧的开了门,看着才微微亮的天色,无奈开口,“小娘子,老爷说姑爷要到午时才能到汴京呢,咱这么早起床做什么?”
曹小娘子破身进门,“哎呀,不是因为他,我睡不着,走,穿好衣服,出门转转。”
小如无奈,从柜子里掏出了两套仆从衣着。
“拿这个干嘛?”曹小娘子问。
“因为凉快。”小如答。
曹小娘子思索0.1秒后道:“嗯,你说的有理,那就穿这个吧。”
不多时,两个曹家小厮出了曹府,在挂满大红灯笼的汴京大街上走走逛逛吃了些早食。
两人没说去哪,却心照不宣的朝西城荡去。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西城也不见当年贫苦模样,青石板上人流如织,遍街锦香,花遮柳护亦有,凤楼龙阁也来,虽是还比不过东城,但却半点不输南北。
时间再次证明,只要社会稳定、长治久安,百姓会自动修复一切伤痕。
曹家两小厮连西城繁华都拦不住,还要出了城去,城外与城内除了青石板不再有了,建筑也没那么精美了,但热闹场景却是不差多少,街道更是一直延伸到了十里外的王坊镇。
这里原来有个名字叫小树林,后来来了些流民,又有个王某某的大财主在这里建了许多工坊,故而现名就叫王坊镇。
远处冶铁坊的烟囱里冒着一股股白烟日夜不绝,走近些能看见瓷窑前光着膀子的汉子进进出出,再近些连纺织坊里织布机发出的“叽叽”声都能听见,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工坊依河而建,一眼无边。
曹家两小厮走到工坊前的一片广场上,这里的地面被一大片石板砌上,四周移栽了许多好看的花草树木,孩子们在这里追逐打闹,老人在树下边聊天边做些手工活,一片岁月静好模样。
广场中间是一个石块围砌的高台,一个灵活的孩子扣着石块缝隙爬上了高台,伸手去摘台中一棵小树上开着的白色小花。
一个大人看到了这一幕,突然大叫了一声,匆忙跑了过来,边跑边叫,“那娃,赶紧下来!”
叫声吸引了周围老人的目光,一名老者见状赶忙丢下手中活计,也向高台跑去,口中大声呼喊着孩子的乳名。
高台上的孩子见周围大人们都向他跑来,吓得赶紧把手中小白花扔掉,然后顺着石台爬了下来。
刚爬下来就被老者抓住小手给拉到了石台旁的石碑前跪下,老者先是领着孩子跪拜了三下,双手合十念叨了一大通,然后拉起孩子边训斥边打,周围大人也没人阻止,而是纷纷指责孩子亵渎圣树该打。
最后还是曹小娘子看不下去上前拦住,老人本还有些不忿,可当听到曹小娘子说了自己是王家下人后,老人顿时不再牢骚,反而热情的邀请两小厮去自己家中坐坐,曹小娘子婉拒,带着小如走远。
“这家伙都快被百姓们捧上天了!”
曹小娘子皱着眉头,她喜欢听别人夸赞她的良人,但不喜欢别人神化他,她喜欢的是有血有肉的王二郎,而不是一个神圣不可触摸的仙神。
只是整整三年未见,整日听到的都是这些神化的话语,印象中那个贱兮兮的脸庞渐渐的有些模糊,又得知他不费一兵一卒就逼死了西夏皇帝,拿下了西夏一国,她真有些怕了,想着他挺拔如天神的身姿,真怕有一天他会驾云西去。
“小娘子,对他们这些原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流民百姓来说,姑爷可不就是他们的神仙大老爷,如果这些事咱们来做,那也是他们的菩萨呢。”小如哪能不知道自家小娘子的想法,适时安慰道。
“嗯,你说的对。”
曹小娘子点头,但表情并未舒展开来,反而想到那家伙即将归来,又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自己是配不上那家伙了吧,听说西域盛产貌美女子,还听说男人都喜欢前凸后翘……
曹小娘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略显平坦的胸脯,坐在树下托腮发呆。
小如也不知如何安慰了,只能在曹小娘子身边坐下陪她一起发呆,那个三年不见的姑爷鬼知道有没有变心,若是现在说多了安慰的话,等见面后落差太大,反倒不好。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看着日头一点点爬上树梢,正照头顶,热的发燥,她们挪动了几次屁股,躲着太阳。
就在此时,一骑快马从西边奔来,两小厮见状立马起身细瞧,小如大喜,“是禁军的衣服!”
曹小娘子点头,眼中也满是期待,不管良人有没有变心,她等今日已经很久了。
禁军快马加鞭从两小厮身边掠过,在官道上留下一串长烟,这个时候这个点有禁军路过,不出意外应是传讯而来。
果不其然,在禁军前往汴京不久就见有大队人马由东向西而来。
“是太子车驾!”小如指着从汴京行驶而来的大队人马,一眼认出。
因为赵桓此次出城乃是代天子出迎,非是如以往一般随意,那硕大的金辂御撵,一排排秩序井然的仪仗队,很难看不出是太子出巡。
皇帝出行乘玉辂,太子乘金辂,前有指南车、记里鼓车、白鹭车、鸾旗车、辟恶车、皮轩车等诸车引路,每辆车均由四匹马牵引,有驾士十四人、匠人一名。
后有鼓吹乐队,不要钱的吹吹打打,甚至大老远就能听到礼乐之音,走近时能看出就连马匹都是镶金戴甲。
前后数千人马浩浩荡荡而来,仪仗之后是大批闻讯前来的百姓,瞧着竟有数万之众,乌泱泱一片,一眼望不到边。
如此阵仗当然也被王坊镇居民看在眼里,当有人问出太子仪仗前来是迎接王智王小圣人之时,全镇顿时炸锅了,纷纷互相奔走告知,一时间日夜不绝的炼铁坊烟囱断了烟,光着膀子的瓷窑汉子也都套上了衣服跑来,连纺织坊里的纺织机也不叫了,转而奔出叽叽喳喳的清一色女工来,把曹家两小厮都给挤到人堆里不见了。
传讯员自然是与太子说了具体时辰,太子仪仗既然都已经到了,那就说明需要迎接的人,不远了。
果然,有眼力劲好的百姓已经大叫了起来,“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六百余高头大马夹着数辆马车从远方不快不慢的驶来,当头一个纯白色骏马在阳光的照耀下颇为显眼,马上的年轻人身着暗红色铠甲,甲系大红色长袍,臂膀未开瞧着都有两人宽,骑在马上下望宛如战神下凡,吓得跑过来迎接的百姓两股战战。
“哈哈哈……数年未见大家可好?”
王二郎爽朗的笑声打消了他们的恐惧,他们也争先恐后的向着他们的坊主说着这几年的变化,感谢着他的恩德。
太子仪仗迎接而来,鼓吹乐队加大了吹拉弹敲的力道,欢庆的音调跳动在每一个百姓的心头,他们欢呼着与乐队附和,宛如汹涌而来的浪潮拍打在每个捧日军的胸膛。
他们一个个不自觉竖起了长矛,挺直了腰板,列队整齐的前进,荣耀的光芒在此刻深深照耀他们的心中,虽然他们此行只是去西北度了个假,但不影响他们同是一营的兵,而王智是他们的将,这就够了。
西夏皇族中有人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掀开帘子一瞧差点没吓晕过去,入眼之中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
李仁爱看向窗外,眼神不复往日冷静,脸上全是愕然,作为一国太子的他也未曾见到这种场面。
就是他父亲在位时一年一度的全国大祭,也不曾有如此之多的百姓啊,见到如过江之鲫的百姓纷涌而至,他已经没有了数字的概念。
看来他那夜并未装十三,这种名望果然不是人力能撼动的。
李仁爱听到他的笑声从前方传来,中气之足震耳欲聋,一人就可压下周围所有欢呼,他心中感叹,这便是人中之王了吧……
王二郎太开心了,最近所有的抑郁担忧都在见到表哥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他大笑着跳下马,与高尧辅并列带着捧日军众都头与下了御辇快步前来的太子行礼。
高尧辅与众都头是真的行礼,是那套单膝跪地标准的军礼,只有王二郎直接抱住了太子,还给提了起来拍了几下。
“哈哈,表哥,别来无恙啊!”
太子护卫看着已经翻了白眼的太子,吓得大叫,王智听到后才想起来这个是表哥不是魏国忠,赶紧放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咳咳…表弟啊,你是要谋杀为兄吗?”
赵桓喘着粗气给了表弟一拳,却是把自己打的生疼。
“哈哈,见到表哥我太开心了。”
赵桓不理会讪笑的王二郎,走上前把高尧辅几人一个个的扶起,说着场面话,把小兵头子们感动的都哭了,这可是当朝皇太子啊,以后的皇帝陛下,竟让一个个的慰问他们,如何能不叫他们感动涕零。
就在此时,王二郎忽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惊喜到后槽牙都咧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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