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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又一阵脚步声缓缓近了,梁德帝出现在了后面。众女连忙行礼拜见。
梁德帝道:“都回去吧。”
“是。”她们应着声,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贺松宁两眼。
四公主道:“那是宣王妃的哥哥。”
她们恍然大悟:“原来是先前那位状元郎。”贺松宁皮囊生得好,她们又多瞧了两眼才离去。
这时梁德帝又屏退了那些个禁卫。
清思殿中转眼就安静了下来。
梁德帝没有先同贺松宁说话,他先问了薛清茵:“今日赢了多少?”
薛清茵道:“不少,没数。”
梁德帝这才转头对贺松宁道:“你瞧她,胆敢拿朕的御赐之物去和人赌。别人又怎敢赢走御赐之物?自然只有通通输给她。”
是薛清茵会做的事。贺松宁眸光一闪。
“你们兄妹二人,也有些日子不曾见面了。今日便由你这个做哥哥的来陪她吧。她正说无趣得紧。”梁德帝不急不缓地道。
薛清茵在心底吐了口气。
你这是给我解乏吗?
你这是送我进魔窟。
她现在也能确定了,这对父子大抵是站在一条战线上了……贺松宁怎么做到的?
梁德帝命人给他们取了些点心茶水来,他道:“对了,听宫人说,你那日问起了吴少监……”
薛清茵抬起头:“是,怎么不见他了?”
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但这傻还得装。
梁德帝笑道:“你若喜欢他在宫中伺候,改日将他叫回来就是。”
薛清茵眸光微动。
只听得梁德帝又道:“只是吴少监行事不知收敛,时有越矩的举动。只怕他回来待不了几日,又要违反宫规。”
薛清茵觉得自己听明白了。
意思是,吴少监的去留取决于她的态度是吗?
她若顺从,吴少监自然留下。她若逆反,吴少监也就会因“越矩”而被调往其它地方。
……没死就是好事。
虽然这好像又成了别人威胁她的东西。
她不喜欢别人因她而走入糟糕的境地啊。
“你们兄妹想必有话要说。”梁德帝没有再多提吴少监,转身离开了清思殿。
殿中顿时一片死寂。
薛清茵没开口,甚至都没看贺松宁一眼。
还是贺松宁按不住了,他问:“你不好奇陛下为何会替我留你吗?”
薛清茵语气蔫了吧唧地道:“哦,自是因为你诡计多端。”
贺松宁没有生气,他在薛清茵对面坐下:“当你夸我了,清茵。”
“你真是厚脸皮啊。”薛清茵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贺松宁平静地道:“若我的皮囊不再厚一些,当时就要被你那几刀捅死了。”
牛哇。
脾气挺好!
我都这么骂你了,还没跳脚。
薛清茵咋舌,觉得贺松宁这人好像又进化了。
贺松宁这时突然伸出了手,去拨弄薛清茵身上的大氅。
薛清茵往后一缩:“作什么?”
贺松宁笑了笑:“我瞧瞧。”他的语气咬得更重了一点,眼底透出点阴沉:“我瞧瞧几个月了。”
跟要吃人一样。
鬼才让你看。
薛清茵冷冷起身,躲开贺松宁的手,并转身就走。
贺松宁怔了下,追上去:“这就怕了?”
“我怕什么?只是不愿与你这等人待在一处罢了。”薛清茵冷声道。
守在外头的宫人乍见薛清茵出来,愣了愣:“这……宣王妃……怎么就走了?”
“这是你该管的事吗?”薛清茵反问她。
贺松宁走过去,挥退了那宫人。
“你若动气,不大好。”贺松宁轻声道,“虽然我乐于见到这个孩子从这世上消失。”
薛清茵在心底骂了句狗东西。
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行去。
她要把人引到另一个地方去才行。
贺松宁见她步履匆匆,面含愠怒,心情便极好,自然是牢牢跟在了她的后头。
薛清茵走了一半,回头嘲讽道:“怎么?你要一路跟到我的住所去吗?”
贺松宁反问:“有何不可?”
“你也不怕撞见宣王?”
贺松宁心道,怎么会怕呢?
那里是她和宣王的共眠之所吗?
那不是更好……
贺松宁心头一片阴沉,他攥紧了手指,指尖难以自抑地轻轻战栗。
“王妃,这……”跟在薛清茵身边的宫人,于惊诧和无措之中,频频转过头来看他。
贺松宁对这样的目光也视若无睹。
他只是看着她的背影。
她似是气急了,步履都透出些潦草。
贺松宁嘴角往上勾了勾,心情愈好。
更觉得她如今这般也是可爱。
二人就这么一路,一前一后地走回到了麟德殿。
薛清茵前脚进殿,后脚便要命宫人关门。
贺松宁走上前去,一手卡在门口,用了些力气。
也就是宫人们闹不清情况,见状连忙撒了手,生怕把贺松宁夹在那里。
薛清茵心道换我我早夹上去了。
“你是狗吗?紧追不舍。”薛清茵扯了扯嘴角。
殿内。
弄夏小心翼翼地窥探着许芷的神色。
夫人的神情很是冷漠啊……弄夏心想。
就在听见薛清茵声音响起的那一霎,许芷揪住了袖子。
清茵不是要将他引过来见面吗?
为何又要骂他紧追不舍?
这时贺松宁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他道:“猎人势弱的时候,猎物就会反过来对其穷追不舍。清茵,你不该这样生气。你愈生气,便愈显势弱。”
贺松宁说着,进到了大殿中。
许芷的脸色微微变了。
她未必听得懂别人话里的深意,但一个人的语气是很好分辨的。
薛宁对自己的妹妹,口吻是带着威胁意味的,是……轻佻的。
“清茵,你应当屏退左右,不然接下来的事,我们要如何谈呢?”贺松宁轻飘飘地道。
宫人察觉到气氛不对,低声问:“奴婢为薛公子斟茶?”
薛清茵道:“下去。”
“是。”宫人忧虑地看了一眼薛清茵,闹不明白这对兄妹是怎么了,但左右也不是他们这些奴婢该管的事。
“将门关上。”贺松宁对退出去的宫人道。
宫人没有动,只是看着薛清茵等待王妃的吩咐。
薛清茵吐了口气:“关上吧。”
宫人们也没觉得不妥。
因为他们知晓,王妃的贴身丫鬟还陪着王妃的母亲在里头呢。
多半是一家人要叙话,他们心道。
殿门重重地扣上,门上的铜环都发出了一声响。
贺松宁拔腿走到了薛清茵跟前。
“终于能好好同你说话了。”
“我有件事想不大明白,清茵……我从前冷待的是那个薛清茵,而不是你。”
贺松宁抬手扣在她的肩上,强制将她扳正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你在生什么气呢?你为她不平?你为她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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