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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个儿才知道?”薛清茵对着贺松宁翻了个白眼。贺松宁脸色沉了沉,但转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又奇异地平和了许多。
他想问你在宣王跟前也是如此吗?
但想来想去,大抵不过是自取其辱,便到底紧紧抿住了唇,忍住了。
他目送着薛清茵远去,奔向另一个方向。被他屏退的士兵这时重新围了上来,面带疑惑之色:“薛司马似与宣王妃……”
没等士兵将话说完,贺松宁便冷着脸打断道:“她恨我为寻魏王下落,身负重伤不顾自己安危……”
士兵恍然大悟。
这厢薛清茵到了乔心玉被临时安置的住所。
里头却没有人。
她便老老实实等了会儿。
倒也没等上太久,乔心玉便满面欢欣地跨进了门。难得见她如此明显的喜色,薛清茵多看了一眼,问:“是有喜事?”
乔心玉愣了下,惊道:“王妃怎在此?”
“来瞧瞧。”
乔心玉神色一舒,忙走到跟前道:“父亲伤势已经大好,我正从他那里回来。”
薛清茵点点头:“恭喜。我也听殿下说了,这两日大捷也多亏节度使率军领路。”
乔心玉顿了顿。
心道宣王妃说话听来是叫人很舒服的。
从前怎么没有人发觉到呢?
乔心玉回过神,真切地道:“也要多谢王妃和宣王殿下,方才使我能顺利与父亲相见。只等彻底打退孟族大军,我便能回去见我母亲,一家团圆了。”
薛清茵无奈道:“可惜你还得回京城。”
乔心玉攥了下手指,眼底涌动着抗拒之色,但她自己也清楚,这是必然的。
因为除他们几个外,无人知晓魏王的侧妃也跟着来了……
一旦叫人知悉,魏王是已经死了,就算再获罪也落不到他身上了。可她呢?她的父母呢?
届时陛下会不会又责怪她的父母教女无方呢?
“是啊……”乔心玉恍惚了下,定了定神,看着薛清茵道:“我真有些羡慕王妃。”
薛清茵心道,所以这夫婿还得是自己挑。
她随即面色一肃,对乔心玉道:“柳月蓉那胎没保住,你知道吗?”
“什么?”乔心玉这还……真不知道。
“就在你跟着魏王走了之后,她去你的院中找你,见你不在,突然就见了红,滑了胎。”薛清茵道。
“如今魏王又死了……”乔心玉皱起眉,“我若是她,恐怕第一件事也是要我死在外头。”
薛清茵心道与乔心玉说话真是省力。
“届时让宣王派人送你回京吧。”薛清茵主动道。
乔心玉却否决了:“若我在路上出了事,算谁的?恐怕容易被人推到宣王头上。”
她犹豫了下道:“让我父亲……”
薛清茵一想也是。
乔心玉也是个七窍玲珑的。
但……薛清茵很快也否决了她的提议:“你爹也不行,他手下的兵都是益州驻军,无诏不得入京!由他们护送你……动静太大了,反招降罪。”
这一下,竟是犯了难。
“就在当地招揽一些家丁……若在路上遇见柳家派来的人,实在时运不济命丧当场,也是无法的事。”乔心玉倒显得豁达。
“唔……我有人可送你。正巧他们本也要去京城。”
“什么人?”乔心玉惊讶道。
既不是宣王的人,还能是什么人?
难道用魏王自己的亲卫吗?
但这些人都不知道侧妃跟来了军中。
如今魏王身死,他们也失了主心骨,每日里只跟在侯启云身边,日思夜想都是为魏王报仇。
薛清茵起身道:“等我。有他们护你,你定然无恙!他们若连这样的本事也没有,只怕他们自个儿也要羞死了……”
那……究竟是谁?
乔心玉心下疑惑更深。
但她见薛清茵语气笃定,心下也不自觉地安定了许多。
薛清茵转身要走。
“等等。”乔心玉突地叫住了她。
“嗯?”薛清茵回头。
乔心玉笑了下,道:“我还是再教教你怎么杀人。还有上次同你说的美人计……也未尝不能学。还有些乃是我乔家秘传。但若是教给你,我想父亲知晓了也不会怪罪。”
薛清茵眉眼一动:“好!”
另一厢。
青珪军已然启程,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
他们走得很慢,那本就疲惫的面容显得更见神色恹恹。
走在路上,如一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队伍。
“他说得很分明了,他不愿要我们。”
“无可厚非。他年少掌军,手中对他心悦诚服之人还少吗?他不必用我们。”
“只是我们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坚守数年,又是为了什么?”
他们的语气郁郁,嗓音嘶哑。
“兴许为的就是这日能再见到太子的后人吧。我们已经见到,便该圆满了。”
有人道。
但即便是这样说,他们还是显得疲乏而低落,再振不起半分的士气。
好似就这样抬脚迈入死亡,也无不可。
就在此时。
一阵马蹄声近了。
他们眉眼一厉,飞快地转身望去,姿态戒备。
但来的却是……
“宣王亲卫?”
他们愣了愣。
亲卫下马,道:“幸而诸位还未走远,宣王妃有一事要交予诸位,请诸位随我先回府,可行?”
他们呆滞许久。
终于……回过神来。
那是被需要的滋味儿。
那是被认可的滋味儿。
那是宣王并未完全抛却他们的滋味儿!
他们重重一点头:“可行!”
亲卫瞧了瞧他们徒步而行的姿态,嘴角禁不住抽了抽。
这往京城回去,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啊?
竟如那苦行僧似的。
好在……王妃早有吩咐!
亲卫道:“随我往前,前方有马!”
“好!”他们应着声,陡然加快了步伐,哪里还有方才的一身落寞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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