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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清茵又得了赏!满京城的贵女都为之惊奇。
薛清茵也觉得挺惊奇的。
这一个个的都什么词儿啊?那是越来越不搭边了。
也不知道宣王在背后又做了什么,这一天天的净便宜她了。
婉贵妃此时也正与嬷嬷说起:“咱们又差了一着,叫宣王抢了先。”
嬷嬷叹气:“是啊,恐怕在朝会之前,就有人向陛下参过宣王了。如此一来,等到朝会上再有大臣参他,反倒激起了陛下的回护之心。”
“我早先就与父亲他们说过,宣王不是个好相与的。他们却不信。倒还不如我这个闺阁女子看得明白。”婉贵妃怨怼道。
“娘娘也放宽心,宣王终究还要回边塞去。魏王殿下长居京城,仍是胜算更大。”嬷嬷连忙劝道。
说起魏王,婉贵妃也有些不快:“马上就娶妻了,行事却还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当真叫陛下宠坏了。”
话是这么说,婉贵妃脸上的笑容却不减。
“那柳月蓉如何了?”婉贵妃问,语气里带出一丝不耐,“这般半死不活的,真是……”
“娘娘,柳姑娘可不能死,她若死了,魏王便要过个三年五载才能再娶妻了。”
“本宫知道,本宫只是没想到她这么不中用……”
……
柳月蓉却是又病了。
这回是风寒。
柳公子来房里探望她,一边将她扶起来,一边恨声道:“先前魏王不喜欢你,你便食不下咽。如今陛下成全了你,怎么反倒叫你的身体变得更差了?我看这桩婚事当真是……”
柳月蓉喝住了他:“兄长怎么敢说陛下赐婚不好?”她道:“我只是想着婚期将至,总睡不着。”
柳公子叹气,劝她:“你该多出去走一走。”
柳月蓉目光一闪,没有说话。
上回宫宴,独她一人被指为魏王正妃。卢书仪成了笑话,乔心玉和薛清茵更是远不及她。她本正是风光的时候……
可宣王竟敢越制,从王府送了无数聘礼到薛家去,一时满京城都知晓了他对薛家女的一往情深。
魏王呢?
魏王府上至今也没有半点动静。
柳月蓉满心的希冀,终于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彻底抹杀了。
众人会怎么想呢?
会想,魏王一定很不满意自己的王妃吧?
会想她柳月蓉连一个侧妃都比不上。
偏这时候,薛清茵还接连得了御赐。
皇帝夸赞她的每一个字,都好似化作了利刃,深深切入了柳月蓉心间。
陛下没有赏赐她,是对她不满吗?
……这些念头每每从脑中冒出来,都让柳月蓉寝食难安。一个不察,就又病了。
柳公子见她久久不语,颇有些恨其不争,只好告诫道:“你若总这样病下去,只怕婉贵妃对你不满。”
柳月蓉心中突地一跳。
是啊。
病弱之躯,便意味着难生养。
柳月蓉顿时来了力气:“端粥来,我要吃。”
薛清茵的身体可比她差得多了。
她万不能再叫薛清茵比下去。
柳月蓉想的倒是挺好,奈何她病了这些日子以来,本就吃得少。突然加大了进食量,反而受不住。
等到大婚这日,刚叫人扶起来就吐了。
柳家人被惊得眼皮直跳,心道这兆头可不好。
柳月蓉自个儿也慌了,越急越站不住。
柳夫人冷着脸当即叫人取了上次的参片来。
柳公子气得一巴掌拍开了:“这是吊命的东西?哪能胡乱用?她正是虚不受补的时候。大不了便是今个儿晕在花轿里,也总归是进了魏王府了,哪里还讲究那么多?”
柳月蓉目光闪烁,却还是越过哥哥,从母亲手中接过了参片。
这时候外头热闹了起来,纷纷喊着:“殿下到了!”
柳月蓉就这样被扶了出去。
另一边的乔家便显得没那么热闹了。
乔心玉与柳月蓉定在了同一日入府。
柳月蓉要由魏王亲自来迎,她则自个儿上了轿子,便会有人抬她入王府。
柳月蓉的车还要走在她的前头。
乔心玉倒是全然无谓。
只是在临出门的时候,她朝东南方遥遥一拜,算是拜别了父母。
她的父母驻守剑南道,事务缠身,便连今日也赶不上。
乔心玉心下并不觉得难过。
他们是为她好。
他们越是赶不回来,皇帝才越会感念她父母的牺牲,待她也多一分怜惜。
“走吧。”乔心玉语气平稳。
丫鬟忙扶着她也走上了花轿。
薛清茵此时呢,还坐在院中和薛夫人说话。
太常寺为宣王择定的吉日要晚一些,在两日后。
她竖起耳朵,隐约能听见城中的奏乐之声。
“好热闹。”薛清茵道。
“你倒是半点也不紧张。”薛夫人无奈地道。
“紧张又不能当饭吃。”薛清茵说着,拨弄起了面前的玉盘。
盘中放着的是一些饰物。
是近来薛成栋买给薛夫人,用来讨好她的。
只不过薛夫人转手就都给了薛清茵。
薛夫人按住了薛清茵的手背,道:“先莫要玩了,阿娘给你一样东西,你今晚自个儿悄悄看一看。”
薛清茵很上道,凑近了去:“什么好东西?”
薛夫人犹犹豫豫地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放到了薛清茵手中。
薛清茵一点也不意外。
哦不就是春*宫图吗?
薛清茵当即就要翻开,薛夫人眉尾一扬,马上又把她按住了:“晚上再瞧。”
薛清茵干巴巴地应声:“哦。”反正也没什么好瞧的。
薛夫人给了东西,又忍不住开始发愁起薛清茵的身子骨来:“先前金雀公主那里的御医给你开那方子,怎么没吃了?”
薛清茵道:“近来强健许多,自然不吃了。”
她总出门溜达,心胸又素来开阔,又擅长指挥别人捣鼓些吃的。一日日养下来,早已不是刚穿过来那时可比的。
“当年那大夫说,毒在你身体里留了根儿,这辈子都根除不能。”薛夫人说起这个还觉得心痛,“我这是担心你,洞房那日万一……万一扛不过去怎么办?”
薛清茵“噗”的一声,在震惊之下将茶水全喷了出来。
“阿娘胡说什么呢?”这下轮到薛清茵瞪着薛夫人了。
薛夫人这下可来了劲儿,她反瞪回去,道:“阿娘这是为你着想,你莫要不以为意。若是你洞房那日撑不住晕过去了,恐怕那宣王殿下后头都不敢碰你了……宣王不似魏王,常在军中行走,自然也更……”
薛夫人说到这里,也没好意思再说下去。
薛清茵心道不能吧?
我会有那么弱?
“那阿娘有什么神丹妙药要给我吗?”薛清茵问。
薛夫人其实也想过给薛清茵备下参片,但实在怕薛清茵虚不受补,于是还是放弃了。
薛夫人对薛清茵道:“哪里来的神丹妙药?不过你可以请金雀公主的御医再到咱们府上来,为你诊治一番。这时候还要什么脸皮?”
薛清茵琢磨了一下,觉得那也太奇怪了。
她连声道:“不干不干。”“宣王总要接受我身子就是这样弱的事实……”
而且她觉得人宣王接受挺良好的。
毕竟宣王是见过她旧疾发作的。
“哪有叫人堂堂宣王来接纳你的道理?”薛夫人嗔道。
“为何不可?我生得这样美丽。”
“……”薛夫人噎住了。停顿片刻,才想起来反问薛清茵:“若是此事不合,将来又怎么诞下麟儿?”
薛清茵当即一个后仰:“……不生吧?”
“越来越胡说八道了!哪有不生之理?”
“阿娘,我担心我死在产床上。”
薛夫人闻声,长叹一口气,抬袖抹了抹眼角。
薛清茵一开始就没执着宣王的正妃之位,因为在她的规划里,陪着薛夫人舒舒服服走到百年,到那时候她也不必有孩子,也不必有喜欢的人,以她这副病弱样子,然后跟着一块儿死倒也差不多。
她却不知,在此事上薛夫人比她想得更乐观。
薛夫人琢磨着,偌大宣王府,找几个神医不难吧?
这日魏王的大婚并不顺利。
那无边的喜悦和紧张淹没了柳月蓉,以致她出了一身的汗。拜堂的时候,风一吹,便吹得她身子打起了冷战。
入洞房时,魏王甫一走近。
柳月蓉激动之下,便仰头倒了下去。
魏王被吓了一跳,连忙叫人进来:“快看看!她是不是死了?”
柳月蓉自然是没死,但魏王也败了兴。
他终于想起来他还有个一同进府的侧妃,便想要往乔心玉的房里去。
小太监却拦住他道:“贵妃娘娘吩咐了,今日殿下一定要依制宿在王妃房中。”
魏王脸色难看,但又不能违抗亲娘,便只能憋憋屈屈地回去了,就守在柳月蓉的身边。
这洞房也就成了个笑话。
翌日,柳月蓉醒来,睁眼便见着魏王,自是喜不自胜。面上一红,撑着坐起身来,才发觉自个儿身上的衣裳,还是昨日那般模样。
她怔了怔,抬头朝魏王看去。
只是还不等说话,魏王便健步如飞地跨出门去了。
“殿、殿下?”柳月蓉呆在了那里。
魏王越走越快,心中万分恶毒地诅咒道——
宣王一定也洞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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