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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桓晔摇摇头:“不知,听说那人是在修建璃城城墙的时候,和四处巡逻的陛下认识的,他面容损毁,分辨不出原本长什么模样,他已被陛下秘密关押起来,任何人不得相见。”白璇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听着傅桓晔的描述,她觉得像是个熟人。
这人定是早有预谋,才能在那么多人的保护下,还能行刺到陛下。
陛下在巡视璃城之时,并未运用自己真正的身份,虽然时常融入百姓之中,但也是经过了乔装打扮后的,没想到这样还是被人盯上了。
马车驶入璃城,白璇透过车窗帘,看着这座熟悉的城池。
她穿越来,便是在这里,在城楼下,被魏冥绑在十字架上,威胁桓晔开城门。
第二次,是和黄老将军一起商议对付魏国大军,也是那时,她率领雪鹰队成员袭击敌军三军指挥营,斩杀八员敌军大将。
今日她再次前来这里,这座新建的城池已经再次蒙上阴影,血迹斑驳。
这座边塞城池,城楼上下尸骨堆积,英魂无数,数不清的将士埋骨于此。
马车在宽阔的街道上行驶,径直驶入皇帝所住的地方。
白璇下了马车,没有停留,径直进入院子。
这是她曾经所住过的院子,四周一切都很熟悉,仿佛从未变过模样。
侍卫在见到白璇之时,就已经进去通传,白璇几乎没有等待,就跟着通传的人走了进去。
刚到房门口,一阵隐忍的咳嗽声传来。
这道咳嗽声就像是停不下来一般,好似要将人肺都咳出来。
白璇一眼看去,只见皇帝满面通红,正用帕子捂着嘴,抑制不住地咳嗽。
眼前两鬓已见斑白的大周皇帝,与去年九月白璇在龙脊山所见,判若两人。
他身形消瘦,眼窝凹陷,两颊颧骨凸起,显是瘦到了极致。
萧老王爷傅子琰静默立于皇帝旁边,见此情状,连忙上前扶住皇帝,轻拍皇帝的背。
萧老王爷已经熬不住了,幸而傅桓晔及时赶到,只是没想到,白璇会亲自前来。
看着她肚子里还怀着他们傅家的血肉,萧老王爷眼里闪过一抹愧疚。
他原本应该缄口不言,可陛下身体每况愈下,他不得不传达陛下的信息。
白璇一步一步走向皇帝,屈膝行礼:“臣参见……”
“免礼。”不等白璇行礼,皇帝猛地咳嗽一声,高声对白璇道。
白璇不由直起身子,缓缓上前,皇帝又艰难地开口:“你有身孕八个月了……咳咳……咳咳咳……离朕远一点。”
皇帝的声音满是威严,可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这严厉中透着对女子的关怀。
话落,皇帝又不禁捂住嘴唇,背过身猛地咳嗽起来。
白璇没有离得远些,反而轻轻走近,静默立于皇帝床边。
“臣离得近些,陛下说话也可不那么费力。”白璇微微一笑,看着眼前这个摒弃成见,不顾世人眼光,大胆任用她一女子为官为将的皇帝,也不禁哑了声音。
“坐。”皇帝见白璇已经上前,目光微微下滑,落到她挺起的腹部上。
这一刻,皇帝不禁眼眶湿润了,他强力止住咳嗽,笑眼看向傅子琰:“萧王府有后了。”
“是啊,陛下。”傅子琰眼睛也是红红的,轻笑着看向皇帝,“要是您能好起来,便可以见到孩子出世了,以后,还能听到孩子喊您皇爷爷。”
皇帝泪水汹涌,眼眶模糊,终是摇摇头:“朕坚持不了那么久了。”
白璇不禁安慰道:“陛下,您应当放下一切,好好休养身体,如此才能身体康健。”
当初,白璇出事,边关无人,萧老王爷和皇帝前来,两人在这里一待就是一年半的时间。
皇帝摆摆手,开门见山道:“白璇,朕有遗言,已写成遗旨,只其中有些疑问,想与你商议一下。”
他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如今撑着,就是在等白璇。
皇帝提起遗旨,不禁让白璇心头一酸。
陛下这是做好了告别人世的准备,撑着最后一口气见她。
“您说。”白璇镇定开口。
“子琰,将朕的三道圣旨拿过来,给白璇过目。”皇帝只说了几句话,已是累得大口喘气。
傅子琰应声“是”,从皇帝床头一个长形的盒子里拿出三道圣旨,捧到了白璇面前。
白璇接过圣旨,展开,皇帝忍住咳嗽道:“第一道旨意,朕不久于人世,传位于皇太子齐月杀,着齐月杀即日登基为帝,以姜让为丞相,魏国公为辅国大臣,萧王为护国大臣,大周上下一心,齐心协力,共同保护大周,白璇,你看可行?”
房间里一阵安静,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皇帝的目光直接而深邃地看着白璇。
白璇深呼吸口气,点点头:“可行。”
皇帝不禁微微松了口气,白璇没说什么,也就是认可了齐月杀可担当大任,白璇日后自然也会好好辅佐他。
皇帝轻咳几声,随后忍住,继续说道:“第二道旨意,朕也拿不定主意,不知是否要在月杀即位后,封小九为太子,朕始终担心月杀性情,终是暴躁,沉不下心来……”
这个儿子骨子里还是任性肆意的,如今虽然有所变化,但皇帝也担心终有一日,他会放纵自己。
到时候,他已成皇帝,怕是任何人都管不住他了。
“陛下,不必。”白璇轻轻摇头,神色坦然道,“太子如今已经焕然一变,陛下不必再担心他,陛下若是传位于太子后,又封小九为太子,反而是不信任月杀。”
皇帝沉默良久,终是点点头,抬眸看向白璇:“那这道圣旨就没必要了。”
“是的,陛下。”日后的时间还长,慕容月杀之后究竟谁来继承大周皇位,也不是现在能够定下的。
皇帝粗重地喘了口气,继续道:“第三道旨意,白府三小姐白璇天赋异禀,本事惊人,深得朕心,封为大周天璇公主,终身握龙头金鞭,匡扶社稷,护卫大周,若是大周江山危急,皇帝刚愎自用,不听忠臣良言,天璇公主可持此圣旨废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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