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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过程乏善可陈,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很快结束。林冲过来交令。
“寨主,只剩钮文忠一个活口,其他人都在此处了。”
看着中箭后昏迷不醒的钮文忠,以及地上的一大片尸首,邹润点了点头。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在死人身上做文章是最快捷的布局手段。
接下来只需在此地留下三五具具有代表性的尸首,譬如在官府通缉榜上有名的张翔、杨端、池方。
这三个人就很合适。
其他的尸体另选他地掩埋,毁尸灭迹后再在现场“不经意”留下一些能够指向田虎的铁证。
如此以来,便可以成功营造出这支小队在取得生辰纲后发生内讧的假象。
至于为什么内讧,这个问题简直不需要经过大脑的思考就能瞬间得出答案。
整整十万贯金银珠宝,谁看了不眼红?你指望一群毫无道义可言的绿林强盗在面对这笔巨大财富时无动于衷?
总之为什么内讧不重要,重要的是田虎的人死在了距离黄泥冈不远的地方,加上钮文忠得手之后立即就命人将晁盖劫取生辰纲的消息散播出去,而此地刚好又出现了池方的尸首。
两厢验证之下,这笔账说甚么也要算在田虎头上。届时他再稍稍用些手段,江湖上就会盛传田虎不讲湖道义、伸手捞过界、在绿林同道处安插内奸、黑吃黑等负面新闻。
如此一来,官府在得知“得知真相”以后,他们的主要征剿目标必然会放在田虎身上,晁盖杨志等人就会成为次要的缉捕对象,这对誓要将杨志晁盖等人收入彀中的邹润来说,正意味着人财两得。
至于没吃到狐狸肉还惹了一身骚的田虎,他的死活那可就跟邹润没有半点关系了。
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做得初一,我就能做十五。
乔道清定下的好计策,用在他们自己身上显然更合适,邹润对此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看着地上的钮文忠,邹润决定留他一命,毕竟此人连他们的面都没见过就昏死过去,不虞有走漏消息的情况发生。
其次,此人乃是田虎的左膀右臂,原著中田虎造反后更是敕封他为枢密使,有他在,田虎造反的声势才能更大,时间也会持续更长,在此过程中就能把朝廷的注意力多分担一些出去,这无疑是有利于登云山和梁山的良性发展的。
一切都计较完毕,邹润示意众人赶紧按照计划打扫战场,半个时辰后,邹润等人骑马带着十万贯金银珠宝开始转移撤离。至于钮文忠,则被时迁带到附近集镇上的一处医馆门前丢下,这位未来的枢密使是死是活就看他个人的造化了。
转移的路上邹润主动提起话头,准备给杨志做思想工作。
“制使今日生辰纲失而复得,不知接下来做何打算?”
打算?那自然是想继续押送生辰纲到东京交付了,可看你们这样,好像也不打算真的把生辰钢给我啊……当然这句心里话杨志只敢肚里寻思,可不敢说出口。
杨志不说话。
邹润笑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的啥,不就是得了“效忠症”晚期么,没关系,只要没达到愚忠这种癌变的程度,这个病就还有得治。
正所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你杨志不是想要效忠赵宋朝廷嘛,那你就去效忠吧。
“制使不愿说也无妨,汝之心意我已知矣,前边再行百十里便是济州城,生辰纲东西太多,我等暂且留在此处帮制使看押,制使可去济州城下叫门,待稍后官府来人,我等便与制使交割了去,如何?”
什么!天下还有这等好事?
十万贯金银珠宝说不要就不要?
杨志一时愣在了马上,他严重怀疑自己在做梦。
“哈哈,制使休用如此眼光看我,邹润虽然是绿林中人,但素来一言九鼎,制使但去无妨,邹润就在此处等候,决不食言!”
月色下的邹润信心满满,他雄踞在马上哈哈大笑,指着通往济州城的官道一叠声的催促杨志快行。
看着杨志打马远去的背影,身后一众头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尤其是鲁智深,他顶着一颗在月光下泛光的新剃光头,有着满肚子疑问。
“寨主,洒家虽然也知杨志是条好汉,难道真要将十万贯拱手送与他?这可是梁中书那厮在北京大名府刮地三尺搜刮出来的民脂民膏,前前后后山寨废了恁大功夫,就为了帮杨志交差?”
虽然和杨志同为关西人士,俩人也都是一样的张口洒家闭口洒家,可此事事关重大,鲁智深还是选择将那点老乡情谊放在一边,坚定地维护自家山寨利益,
邹润施施然下了马,好以整暇地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他笑着看了看众人,除了韩世忠和张俊,其他几人都是面带疑惑,看样子是鲁智深已经替他们说出了心里话,不然他们早就迫不及待发表意见了。
邹润伸手点了点韩世忠和张俊,询问他们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张俊知道这是邹润在考较自己,赶忙抢先回答。
“禀寨主,我听时迁说过,晁盖用掺了蒙汗药的酒水智取了生辰纲,晁盖此人从不滥杀无辜,他只取钱财未伤人性命,因此押送的一干人都活了下来。杨志千不该万不该,在最后关头狠下心,放过了那伙虞候和都管人等,从事发到现在以及过去了若干时辰,只怕那伙人早就去官府告首,并且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杨志身上……”
“杨志此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张俊的分析鞭辟入里,也正是韩世忠心中所想,不过韩世忠没兴趣拾人牙慧,轮到他时,他只是意兴阑珊地补充了一句。
“唉,这种烂事洒家在西军见得太多了,也就他青面兽是身在局中而不自知……”
不愧是从西军那个大染缸里历练出来的角色,这种抢功诿过的破烂事韩世忠和张俊看过的、听过的以及亲身经历的实在太多,虽然眼下已经离开西军,但是这俩人还是有着深深的后遗症。
从开始到现在,他俩看待杨志的目光一直都是带着些许怜悯的。
有时候,军人最害怕的事,其实并不是敌人太厉害,而是队友背后捅刀子。
毕竟敌人太厉害还能投降,可队友背后捅刀子却能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杨志就是这种情况,他兴致冲冲的纵马来到济州城下,放开喉咙大喊。
“快快打开城门!洒家乃是大名府禁军提辖杨志,有紧要公事要面见知州相公!”
时已深夜,城头上只有几杆旗帜在夜风中飘动,杨志一连喊了三遍,这才有守城的士卒揉着惺忪睡眼注意到了城下来人。
自古道只怕管,不怕官。
听到来者乃是大名府来的军官,被吵醒了清梦的小卒子嘴里骂骂咧咧,没好气地丢下一句,“知道了,且候着吧。”
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下城楼跟自家长官汇报,然后得知情况的守城小校再上报到知州衙门,一级一级地向上传达。
消息汇聚到济州知州处时,恰好他正在后衙为两个告首的虞候摆酒压惊,酒桌上听得值守小吏来报,两个虞候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不待那知州说话,赶紧抢先发言,急着把这件事定性。
“太守休中了贼人圈套,那杨志早就勾结贼人劫走生辰纲,此番趁夜前来必是想借口打开城门,然后趁机赚了太守的城子!”
“是啊太守,贼人奸诈,休他听言语,只需下令守城士卒射杀此獠便是,此人乃是此次大劫案的元凶,待拿得他首级时,也好与梁中书处有交代,便是太师府上也好说话啊。”
一句“太师府上也好说话”,顿时就说中了那济州知州的心坎,他二话不说当即下令。
“命令守城士卒射杀杨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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