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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祈城。大战过后,皇城内一片萧条。
红莲教带来的这场劫难,让禁军与城内守军伤亡惨重,仅存的二十万禁军又损失过半。
幸运的是,皇城内的百姓没有太多伤亡。
虽然屋舍酒楼坍塌了不少,建筑损毁严重,但绝大部分百姓都安然无恙。
这一点,其实多亏了两个人。
云缺与门六。
当嗜血魔莲从地底抵达皇城之后,始终追杀着两人,对别的血食根本不感兴趣,后来被引到皇宫,直至被彻底斩杀。
血袍军的目标也是皇宫,最后被魔莲尽数吞噬转化为力量,一个没剩。
天亮后,殷子受听说战斗已经结束,他在暗卫的护卫下战战兢兢来到皇宫外。
看着眼前的废墟,殷子受后怕不已。
他怕自己晚走一步,死在此地。
至于尽数遇难的皇后皇妃等一众家眷,殷子受连问都懒得问。
如此劫难,他这个皇帝能活下来就足够了,其他人的死活,殷子受根本不在乎。
得知红莲教彻底覆灭,殷子受来了精神,命人将燕无鹰的尸体千刀万剐,再用油锅炸三遍,然后喂狗。
皇宫被摧毁,皇帝暂住在皇城内的皇家别院。
文武群臣汇聚于此。
殷子受急着了解邵武国的动向,得知天门关遭遇奇袭之后,邵武国派出来的大军停在原地,不再向皇城逼近。
殷子受长出一口气。
他认为局面已经得到控制,大晋重新掌握在他手中,红莲教与草原人的威胁就此消除,只剩下邵武国一个对手。
周史伯在皇帝面前请罪,擅自调离白厌,这份罪名首辅一力承担。
殷子受故作大度的赦免了首辅。
毕竟奇袭天门关的结果还算不错,尽管没时间将边关夺回手里,至少阻止了邵武国进攻皇城的念头。
皇帝看似轻描淡写的赦免无罪,可心里已经记恨上首辅。
胆敢私自调动禁军指挥使,这一点触及了殷子受的底线,他看向首辅的目光深处,藏着森森冷意。
接下来是论功行赏。
与魔莲作战的禁军与刑部众人,都得到不菲的赏赐。
上官鸿途升任为刑部尚书,陈洲骅升为刑部侍郎,几乎人人都升官,人人有重赏。
唯独司天监,只得到皇帝的口头嘉奖,并无任何实质奖励。
殷子受在怨恨监正。
昨晚的恶战,监正始终没现身,殷子受认为监正在避祸,对司天监哪能有什么好脸色。
司天监的其他人不给封赏还说得过去,可云缺不封赏是不行的。
因为云缺有一份无人能及的功劳。
斩杀红莲教主!
当首辅提及云缺的功劳,殷子受的脸,直接开始发黑。
皇帝在愤怒。
云缺昨晚的所作所为,差点把殷子受给害死。
人家孜孜不倦,来回三趟的往皇宫里引怪物啊!
还是当着殷子受的面往皇宫引!
在殷子受看来,昨晚要是没有云缺,皇宫也不能变成废墟。
皇帝对云缺恨之入骨。
可偏偏人家斩杀了红莲教主,这份功劳,皇帝无法视而不见,否则会寒了所有文武的心。
没办法之下,殷子受忍着怒火,封云缺为侯爵。
年少得志,一朝封侯!
云缺这份功劳实在太大,不封侯都说不过去了,文武百官没人有异议,全部认同。
殷子受知道云缺封侯肯定是众望所归,但封侯之后,他用了个险恶的手段。
将云缺侯爵的封号,定为‘平天’二字。
平天侯!
当皇帝定下封号之后,周史伯立刻一皱眉。
平天这二字,气势太大了!
阜南王充其量被私下里称为镇南王,镇字已经足够霸气。
再气势磅礴一些就用个平字,平南,平西,意味平定南北东西四方,听起来一往无前,摧枯拉朽。
可平天,意思是平定天下!
是扫平天穹!
大晋的各路王侯,或许知道云缺的能耐不会多说什么,可其他国度的高手呢。
云州之上,晋国只是区区小国而已。
一听说大晋有个平天侯,其他那些庞大的国度肯定不会服气,这封号拿出去简直是一种挑衅。
平天侯三个字,在首辅眼里与齐天大圣都没什么区别了。
太过招摇!
满朝文武都看得出来,皇帝在捧杀云缺。
首辅心里暗暗一叹,对殷子受失望至极。
晋皇没什么治国的手段,害人的手段却花样百出。
由于云缺没在,殷子受问了问旁人。
得知云缺重创昏厥不知能否苏醒,殷子受大喜过望,直接脱口而出:
“好!”
这个好字,说得气势浑然,连旁边的宫女和太监都听得出来,肯定发自内心。
群臣纷纷错愕。
皇帝知道说漏嘴了,急忙改口道:
“好生可惜!云爱卿为我大晋立下汗马功劳,此番定可转危为安,来人呐,让御医挑选最好的灵药送去司天监。”
封赏结束,群臣商讨国事。
皇城外的妖兽,学宫已经出面处理,很快即可清除完毕,无需大晋这边多费心思。
如今唯一的威胁,只剩下邵武国盘踞在大晋境内的五十万大军。
周史伯建议直接开战,召集所剩的禁军与守军,趁着邵武国根基不牢,至少将其打回天门关,否则一旦让邵武国占稳了一座城池,对大晋极为不利。
这些天来,陆续有其他城池的守军汇聚到天祈城附近,如果倾巢而出的话,加上皇城里现有的守军与禁军,凑够三十万人马不难,等距离更远的守军抵达,大晋这边的兵力还会翻倍。
皇帝一听,直接否决。
殷子受现在做病了,只要皇城一空他就心惊肉跳,说什么也不肯主动出兵,反而一意孤行派遣特使去找邵武国谈判,想要以金钱为代价,劝说邵武国退兵。
皇帝打着破财消灾的心思。
连番几次大战,让殷子受领略到战争的恐怖,他现在就想安安稳稳做皇帝,实在不行,就把邵武国大军现在占领的地方全送给邵武国,再从新修建一道边界。
少点土地算什么,比起皇位,殷子受宁可选择息事宁人。
周史伯这次没再规劝,首辅是沉着脸走的。
身为皇帝,本该寸土不让,别说三百里疆土,一步之遥的国土,也要拼死而战!
殷子受的所作所为,彻底伤透了首辅的心。
从这天开始,首辅告病,不再上朝。
相比于萧条的皇城,斩妖司格外热闹。
常威和瞎子扯了块红布,挂在斩妖司大门口,上面写了四个大字。
‘云缺加油!’
两人一番好意,借此来给云缺助威,其他的,他们实在帮不上忙。
接连不断有人来探望云缺。
首辅周史伯,白厌,上官鸿途,陈洲骅与一众刑部令史,加上花不谢司徒盼晴等司天监的人,斩妖司就没有安宁的时候。
陈洲骅看到云缺沉眠不醒的模样,悲从中来,唉声叹气。
临走前看到红布上的大字,陈洲骅也弄了块红布,写上几个大字:
‘云缺一定行!’
刑部的令史纷纷效仿,各自留下加油打气的布条。
有的写云缺万胜,有的写云缺必胜,还有的写着云缺一定能赢,云缺别放弃等等。
等探望的人走后,斩妖司门口留下一堆口号。
天黑后,萍山君揉着脑袋回来了。
它始终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记得有敌人来袭,自己刚冲出就被打飞,从双角山飞到另一座山顶,过了好半天才醒过来。
好在它皮糙肉厚,没伤到要害,自己颠儿颠儿的跑回双角山一看,山都没了,于是赶回司天监。
一进斩妖司,萍山君看到一堆红布条。
它认得一些简单的字,大致看得懂,于是更加迷糊。
看到常威和瞎子后,萍山君奇怪的问道:
“咱们斩妖司有比赛么?云缺参加了什么项目?”
常威和瞎子目光呆滞的看着老虎半晌,异口同声的道:
“斩妖司复活赛。”
萍山君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司天监里还有复活赛?
怎么个复活法儿?
这时一位老者来到门口,迈步往斩妖司走。
常威见对方眼生,抬手拦住道:
“你是干嘛的?斩妖司重地莫要擅闯。”
老者停住脚步,道:
“老夫来探望云缺。”
瞎子站在门口另一侧,挡着大门道:
“有没有腰牌,刑部的还是禁军的?”
老者缓缓摇头道:“并非庙堂之人,老夫来自学宫。”
常威道:“原来是侯爷的同窗啊,这把年纪还没学成,看来是个没前途的。”
瞎子道:“今天太晚了,侯爷受伤需要休息,你明儿再来吧。”
两人说着就把老者往外轰。
斩妖司嘈杂了一天,他俩为云缺着想,毕竟伤势太重,静养肯定最好。
老者脚下没动,身子也并不壮硕,可常威和瞎子居然没推动!
萍山君看不过去,大吼一声道:
“我来!”
说罢二人一虎拼尽全力,开始在斩妖司大门口推一个老头儿。
推了半晌,愣是一步没推动。
牧青瑶始终守在云缺旁边,听到外面有动静,出来查看。
一看到老者,牧青瑶立刻大喜,跑到近前,执弟子礼,道:
“学生见过大祭酒。”
一听大祭酒三个字,常威瞎子和萍山君直接呆愣在原地,随后开始冒冷汗。
他们三个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轰苍蝇般往外赶的,居然是学宫大祭酒!
常威反应过来的时间最快,第一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祭酒勿怪!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瞎子第二个跪倒,哀求道:“小人有眼无珠,罪该万死!”
萍山君看了看两人,也轰隆一声跪在门口,大嘴一张,哭腔道:
“大祭酒饶命啊!我真没吃人呐!”
秦蒙笑了笑,和蔼的道:
“起来罢,你们为了云缺着想,何错之有。”
说罢走进斩妖司。
望着大祭酒的背影,常威和瞎子唏嘘感慨。
“大祭酒这么好说话啊,那些学子真幸福,我也想去学宫了。”
“大当家,今年咱俩也去考一考!”
萍山君揉着硕大的虎头,掺和道:
“学宫收不收老虎?”
常威和瞎子看了眼萍山君,心里同时腹诽。
收老虎?
你去学宫干嘛,钻火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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