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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了看到就烦的人,大家凑到一起不管唠什么干什么都特高兴。

    可惜这让人烦的人并不消停,喝了点酒就敢跑过来耍酒疯。

    白云黑土争当火炬手的时候,常冬生晃晃悠悠过来,一进屋就往地上坐,大着舌头含含糊糊让张桂芳去给他做饭。

    都喝成这样了可一点没耽误他点菜。

    “我要吃猪头肉,再炖条鱼,我要吃鱼.”

    吃个粑粑。

    都没用莫兰使眼色,常春生和常又春兄弟两个就把常冬生提溜起来扔到外边。

    到底还是亲兄弟,扔到外边不管那是不可能的,万一冻死在外头他们还得担责。

    于是,这两个做哥哥的好好给弟弟上了一课,课上完常冬生贼精神,就是从头到脚好几个地方都特别疼.

    “能自己回家不?”常春生叼着烟,笑着问常冬生。

    答案只有一个,此时此刻就是给常冬生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别的啊。

    常冬生一瘸一拐的走远,常春生回身喊道:“别藏着了,没热闹看了。”

    偷偷出来瞧热闹的常久几人尴尬的走出来,对着常春生和常又春嘿嘿傻笑。

    偷摸的看长辈的笑话确实不应该。

    不过

    他们没笑,已经很给三叔面子了!

    “都瞧见没,在咱们老常家对媳妇不好就是这个下场,过年都没有年夜饭吃。”

    说话时,常春生的目光重点在石头身上停顿了一下。

    点的很含蓄,石头完全可以假装没看到,但他没有。

    “我知道。”石头笑道:“我以后一定会对小九好的。”

    光说就行了?

    那不能够。

    前几天他们回家时常春生一直在忙鹿场的事没怎么在家跟他们唠嗑,这大年夜的可有时间,于是常春生把一直放在外屋的大酒坛子搬进屋,要跟家里人这些小辈好好喝一顿。

    这一坛子可不是普通的酒,里头泡着鹿茸灵芝蛇等药材补品,喝下去得有多补可想而知。

    李萍怕这一桌子男的都不靠谱,悄悄对莫兰道:“大嫂,拦着点儿吧,这酒劲儿可挺大,这光棍蛋子喝了不得呼呼淌鼻血啊。”

    莫兰却道:“不用管,咱们常家的男的你还不知道吗,就没几个能喝的,估摸着一人一杯顶天了。”

    然而这次莫兰判断有误。

    这一桌子姓常的男人跟商量好了似的就没有人主动提杯一起干,非得一个一个的跟石头喝。

    石头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常久就看出不对了,想拦着,石头却在桌子底下扒拉她,甩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她以为石头有啥应对的妙计,结果就是硬抗。

    车轮战,石头就是酒量再好也不是常家人的对手啊。

    年夜饭吃完时,石头别说是走直线了,他连走都走不了,硬是被常文雨常文平抬炕上的。

    “你们这是想干嘛啊?”他逮着帮忙收拾桌子的常文健问道。

    常文健压低声音回她:“不干嘛啊,就是想跟他喝。姐,得亏你没拦着,你要是拦了估计大年初一石头哥还得被灌。”

    怕她生气,常文健还特意强调道:“姐,你可别生我们的气,这事儿是咱爸挑的头,你要有气就去找咱爸。”

    常久:.

    她那幼稚的老父亲啊!

    既然是老丈人要给未来姑爷下马威,她这个做姑娘的当然不能插手。

    洗完漱回小屋睡下,迷迷瞪瞪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谁?”她含糊问道。

    回应她的是一声叹息,然后就听到石头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我,石头,开门。”

    开门前先看一眼手机,好家伙,凌晨三点,他想干嘛?

    石头酒劲儿还没彻底过去,不过脑子已经清醒,路也能自己走了。

    晃晃悠悠进来,直接扑到她的被窝里,含糊说道:“小九,我胃难受。”

    她之前想拦着不让灌酒就是因为石头胃不好,结果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赶紧上炕帮石头把衣服裤子脱了,让他舒舒服服的躺被窝里,又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胃药。

    “别折腾了,陪我躺会儿就好了。”石头闷声道。

    她这屋里有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咳嗽药就是没有管胃疼的止疼药,大屋肯定有,但是她现在过去会扰到莫兰和常春生,估计石头也不乐意这样。

    犹豫之后她给石头倒了一杯温水,让他起来喝下。

    “喝点热乎水能好点吧初一得早起拜年,等爸妈起来我就过去帮你找药,你赶紧睡一会儿吧。”

    她看着石头心疼的说道。

    石头胃疼的脸色发白还硬撑着对她笑着道:“别担心没啥事,这一阵过去就好了。天亮之后你可别跟他们说我胃疼了,大过年的大家都高兴,别因为我扫大家的兴。”

    唉呀妈呀,石头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心疼。

    关掉灯,侧躺在石头身边用自己温热的手轻抚他的腹部,希望这样能够缓解他胃部的不适。

    但效果并不理想,甚至还起到了反效果。

    石头抓住她的手,热气吐到她耳边沉闷又无奈的说道:“那酒的劲儿可真大。”

    啥?

    这酒劲儿不是过了么?

    啊,是那个劲儿!

    她闷闷的笑起来。

    石头气闷的轻推她一下,喃喃道:“很难受,你还笑”

    “真的很难受?要不我背过身假装睡觉,你.”她好心提议道。

    石头:.

    “睡吧睡吧,养足精神上午还得去拜年。”石头轻声说道。

    她嘴上说不困一翻身就着了。

    醒来时石头已经不在小屋,她蹑手蹑脚推开男孩们的房间,就见石头安稳的躺在炕稍睡的很沉。

    难道是做梦?

    她有点儿懵。

    一转身,错愕的发现莫兰正站在她身后。

    轻手关门,低声问莫兰:“妈,你走道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莫兰白愣她一眼,也低声回她:“你自己没听着还怪我。昨晚上睡那么晚,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啊?”

    “不是要拜年吗?往年这个点儿都起了,早点吃饭早点去拜年。”

    莫兰一拍脑门,懊恼道:“昨儿忘跟你说了,今儿不着急拜年,十点十一点去给你小舅小舅母拜个年就行,你二叔三叔家都一起守岁了,这年就不拜了,至于其他人家就不折腾你们了。”

    “为什么?”她直觉这里有事。

    往年他们拜年除了拜自家亲戚,村里一些年纪大来往多的人家他们也会去拜。平时可以少走动甚至不走动,但这拜年还真是一年都没落下。

    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事不可能说变就变,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莫兰招呼她去厨房帮忙烧火,顺便说起这件事。

    莫兰将做小挂饰的手艺教给村里人,想让村里的妇女也赚点小钱。

    本是好事,谁承想有人不知足,竟偷摸的串联其他人搞什么罢工,扬言不给她们涨价就不做小挂饰了。

    她们是觉得莫兰拿到小挂饰能去外边卖很高的价钱,她们不做莫兰就没得成品卖就赚不到钱,以为这样威胁莫兰会很好使。

    莫兰已经很地道,做小挂饰的工钱并不低,那总不能自己赔钱给人家涨价吧,莫兰又不是傻子。

    偏偏村里这些人就想让莫兰当傻子,莫兰不当她们还不乐意。

    背后诋毁莫兰,诋毁常家的孩子,纸包不住火,这些不好听的话传到莫兰的耳朵里,她当即就火了,颠颠跑去广播站搁大喇叭里点名道姓的把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一顿骂,骂完还道:“就你们这样的,以后再有赚钱的活我就是找外村找外乡的都不找你们,什么东西!”

    “怪不得这两个月送过去的挂饰越来越少了呢,原来是人手少了啊。”听完始末,她也很生气,对莫兰道:“妈,往后再有这事你跟文末说,让文末给你出气,你别亲自往前冲啊,气着怎么办。”

    莫兰笑起来。

    “说自己受的气就得自己讨回来,你妈我在这些事上是吃不了一点亏,你也学着点。出门在外咱不惹事但也别怕事,你哥哥弟弟那么多,谁欺负你就找他们,他们要是不帮你出头我就打折他们的狗腿。不过话说回来,光靠别人也不行,咱自己的腰杆子得硬,听着没?”

    “知道了,妈你放心,在外边没人惹我。”说着话困劲儿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莫兰让她再回屋睡一觉,反正这年只拜自家人,今天起不来明天去拜也行。

    在家就是好,不管多大都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可以肆意撒娇胡闹。

    她还真就回去补了一觉,醒来时已经中午。

    哥哥弟弟们已经拜年回来,安巴舅舅和赵敏都在家里跟莫兰唠嗑,她不出家门就能把年拜了。

    找到机会把石头薅进小屋,关切的问他:“你胃咋样?还难受吗?吃药了没有?”

    石头直接脱鞋上炕,拿了枕头小被子舒舒服服的往炕上一躺,轻笑着回答她:“吃药了。早上我从小屋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婶儿,我一紧张就跟她说胃疼过来找药,婶就从大屋拿了药给我.”

    “所以你大早上为啥要回那屋?就在小屋睡呗。”搞不懂石头。

    石头斜斜瞟她一眼,有点儿无语。

    “你说为啥?在省城也就算了,这在叔婶的眼皮子底下咱俩在没结婚的情况下睡一块,你觉得合适吗?”

    “我觉得没什么。”她也上炕,侧躺在石头身边倍儿认真的说道:“咱俩啥情况他们都清楚,你这么做完全就是掩耳盗铃,也就骗骗自己个儿吧。不过你乐意骗就继续骗好了,我无所谓。”

    石头叹气。

    “他们是你爸妈,这里是你的家,咱们思考的位置不同应对事情的方法当然也不同。”

    这家伙,咋还说叹气了呢?

    “如果咱俩结婚,你也管我爸妈叫爸妈,我的家也是你的家,咱俩位置相同是不是就能想到一块去?”她问石头。

    石头要是顺坡下驴,在已经求婚成功的情况下说不定这结婚的速度会加快。

    但石头对她从来真诚,这一次也不例外。

    “咱俩位置永远都不可能相同,叔婶对我再好也不可能好过去你,不论到什么时候他们首先考虑的肯定是你。我对你好,他们才会对我好,我对你不好.我不敢对你不好.”

    说到后边石头忍不住笑起来。

    “你能想象到我被你爸你哥你弟群殴的样子吗?他们把我打个半死,婶会立马冲过来把另一半补上,让我不得好死。”

    她想了一下那个画面,确实挺血腥。

    不过

    “这种事不会发生,因为你不会对我不好的。”她很笃定的说道。

    石头却不这样认为。

    “九儿,永远不要放下对我的戒心。我是石头也是男人,男人不值得百分之百的信任。你知道我现在身上背了多少债务吗?如果我创业失败龙标倒了,你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划清界限,千万别想着跟我共患难陪我一起还债,不值得。”石头特别认真的说道。

    石头并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他是对男人没有信心。

    他刚接手龙飚配件厂的时候,厂里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工人,厂里人都说他是老实人,对妻子孩子特别特别好,厂里评选五好男人他不排第一那肯定是有黑幕。

    就是这样一个当了三十多年好丈夫好爸爸的男人,年过半百了竟被工友诱惑沾染不良嗜好,不仅将家败光还欠下一屁股债。

    他为了跟妻子孩子要钱软的硬的手段都用过,从一个人人皆称赞的老实人变成满嘴谎话一不如意就打骂妻儿的人渣。

    人都会变,不拘于男女,但不可否认的是,男人的表现远不如女人。

    好了几十年的男人都可能变渣男,石头才二十多岁,未来会面对更多的诱惑,谁能保证他不会变?

    石头自己都没法保证。

    不能因为没发生的事情就否定石头的现在,但也不能因为事情没发生就不做最坏的打算。

    “债务的问题你放心,我一直分的很清楚,就算以后结婚也不会混在一起。”她认真说道。

    既然说到钱了,那工作上的事情就不能不说。

    “车确定下半年会上吧?最近我也关注了一下市场信息,国产车打开市场难度很大,你得有足够的预算做宣传才行。酒香也怕巷子深,做车不能省钱,广告宣传更不能省钱。”

    “我知道。龙飚的旗舰车系,上市前我肯定会做足准备。其实现在龙飚已经在规划设计新项目,我也提醒你一句,别光闷头做事,国家的政策和未来趋势你得摸清楚,千万别做无用功。”石头沉沉说道。

    什么意思?

    她疑惑的看向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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