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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感觉筹划了很久,但首场演唱会那天还是很快便到来了。这天谢意起了个大早。
趁着陈年还在熟睡中,她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走到客厅,悄悄按亮桌上的橘黄色小灯。
借着微弱的灯光,她抽出一张画有猫猫狗狗的小巧卡片,拿出水笔,一笔一画地在上面写下:
“致我家可爱的小狗……”
写完时,天光已大亮。
陈年披了件外套,臂弯里又搭了一件,打着哈欠走出来:“怎么起床时不穿件外套?”
“没事,我不冷。”谢意回头冲他一笑,“不多睡一会吗?”
今天可是极度消耗体力的一天。
何况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陈年还要连轴转好几个城市。
别的不提,身体总归最重要。
陈年闻言却摇摇头,把衣服给她套上:“睡不着了。”
说到这,他有些疑惑的盯着目光有些闪躲的谢意,试探地捏了捏她的脸:“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准备干嘛呢?”
按照手的冰凉程度推断,谢意应该得起床有一段时间了。
直觉告诉他,有猫腻。
“还能干嘛,给你准备惊喜呀。”
没想到,谢意这次却对他坦诚相待,“不过得今晚回来再给你看!”
猫过于狡黠,小狗完全没法应付。
路被她两句话直接堵死,陈年只好憋着满头的疑问,转身去洗漱了。
见他走远,谢意把写好的卡片藏在沙发垫下。她披着外套起身,拉开客厅的窗帘,云雾市满城的阳光就这么倾泻进来。
这一天,秋意终于抵达这座闷热的南方城市。
……
“起风了。”
谢意左手挽着干妈陈清如,右手牵着姐姐陈思思,三人叽叽喳喳地聊了一路。
保姆车稳稳地在云雾体育馆后门停下。
他们下了车,大包小包地往前走了几百米。
如此阳光明媚的一天,本该是朝气的、蓬勃的、幸福的。
可对陈年来说,激动紧张、担忧焦虑和压力却如影随形。
直到临进体育场馆内,陈年还在不停地调整呼吸。
他得先到后台和团队汇合做上台前的准备,谢意则和自家母亲、姐姐直接到观众席入座。
临别前,谢意喊住他:“阿年!”
他转身。
却撞上满眼笑意的人。
秋意凉爽,谢意却给了他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拥抱。
无需多言,他在她的眼神里,看出了绝对的信任和期待。
“我就一个期望。”谢意说。
“什么?”陈年低下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你说,我一定做到。”
“傻小狗。”谢意打趣地拍拍他的头,“我的要求就是,不要哭。”
“在台上哭很难收场的。”
毕竟是他的第一场演出。
可当聚光灯打在头顶的时候,陈年的眼眶还是不受控制的,渐渐湿润。
舞台下,浅黄色的灯海流动,呐喊声、尖叫声和鼓掌声此起彼伏。
过往的沉沉浮浮如流水,过往的奖与责如云烟。
他这时才意识到,那个他从小到大都渴望得到的勋章,其实早在不知不觉间,被无数真挚友善的人捧至面前。
底下的观众席不再是黑黢黢的一片,他的面前也不再是沉默的、无人欢呼的。
他不再迷失深海,不再误入荆棘。
如今,他迎接光辉,梦想近在眼前。
如今,他所有的心之所向,也都有了归宿。
陈年抬手压了压持续了近两个小时却还热情依旧的呐喊声。
随着他的动作,手链上的蝴蝶翩跹,发丝上的银片也跟着跳跃。
粉丝们渐渐安静,他们屏住呼吸,等待着站在耀眼光环下的那个人开口。
三、二、一。
是抑制不住的心跳声。
一、二、三。
是渐渐响起的鼓声。
为了听清和看清台下,陈年摘下耳返,往延伸台走了几步。
出道五年,这位早已大火的歌星依旧如少年般,果敢、热烈、真诚。
他卸下光环,近在咫尺,却将此去,不负年少。
宿命般的。
兜兜转转,如期而至。
陈年拿起手麦,未开口,先轻笑了一声,酒窝深深。
那些心怀爱意的人听见他在剖析梦想,在传达爱和感谢,听他哽咽着说,最后一首歌,来自我内心深处的第一声呐喊。
也是他被听到的第一声呼唤。
《末日灯笼》。
“曾在无数个日夜里,祈祷一场呼啸的风;
曾在瓢泼的大雨里,倥偬伶俜无人可通;
也曾在一场寂寞的游戏里,寻找如何绝处逢生。
肉体脱离灵魂,灵魂寻找梦境,梦境装置肉体,
我们与他们,并无不同。
小孩躺进灯流,
问候身旁匆匆路过的亡灵,
如果他提着灯笼,
能否找到回家的路……”
过去、现在和以后。
他多么幸运,一路走来,人来人往,却常有人心相伴。
此曲始,此曲终。
他走出光环,跃向人海。
场馆内人潮涌动,灯光却忽地一下全暗了下来。
“不要走!”台下突然传来一声呼唤,“陈年!陈年!”
紧接着,呼喊声此起彼伏,从各个方向涌至台上:“陈年!陈年!安可!安可!”
“安可!”
“安可!”
只听“啪”的一声,伴随着不停的“安可”声,灯光再次亮起。
可这次,灯光却不只是照亮舞台,就连台下的角角落落也被照亮,整座体育馆内,耀眼如白昼。
升降台升起,陈年换了身衣服,再次站在舞台中央。
那一瞬间,台下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台上望去。
少年一袭白衣,头戴着鹅黄色的发带,黑色阔腿裤上缀满叮叮当当的彩色挂坠,闪闪发光,一如初见。
五年前,云雾市某音乐演播厅内。
少年恣意轻狂,谈起音乐时满眼都是光亮。
在他面前,坐着三位严肃的音乐前辈。
他们早已经听惯了形形色色的歌曲表达和想法,无一例外的,这次来参赛的每个歌手,在唱完歌后,都会面带笑意地表达自己对音乐有多么的热爱。
可只有面前的这位少年,他的光亮与众不同。
他说,他甘愿一辈子臣服于音乐。
多么轻狂又中二的发言,台下观众听完,忍不住哄堂大笑。
只有木青,他始终面带微笑地看着面前的男孩。
陈年一辈子都不会忘。
那天,云雾市下了场大雨,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他听见木青说:
“你好,歌手陈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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