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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的,让他们接人,又不是去劫狱,还没回来?”大D已经在酒楼里等得不耐烦了,打发走第三次来问要不要上菜的酒楼经理,一屁股坐在淡定食烟的阿华身边骂道。
“应该是堵车了,港岛交通是这样的啦!大D哥,等下同叔到了,你收敛一点,别抢了同叔的风头。
义哥说了,以后还要靠同叔对付邓伯,要我们把同叔的面子立起来的。”
阿华眼睛瞥向主桌上热闹得很的一帮叔父们,一个个红光满面。
就在阿华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发现邓伯这个老鬼正在朝他这边看,这种场合,面子还是要给邓伯的,阿华只能主动朝邓伯低了下头,打着招呼。
邓伯也没有为难阿华这个小辈的意思,点点头,就被凑上来的串爆拉着说话。
大D也注意到了,主桌上叔父辈们的动静,叽叽喳喳的比他开的夜场的还吵。
“这帮老东西,中气很足嘛,要是哪天没饭吃了,去钵兰街开工也饿不死他们啊!”
大D瞪了眼一群叽里呱啦的老家伙,才转过头对着阿华说道:“让同叔对付邓伯这个老鬼?他行不行啊?”
大D说的事情,阿华也想过:“义哥之前有和我说过,他准备在拿出两块电玩厅的牌照,给和联胜的话事人。
双话事人,一人一块,两年一届,每届话事人都能有一块电玩牌照的使用权。”
一听到这里,还不等阿华继续往下说,大D就炸了,一脸激动的说道:“丢,不是吧,华哥,你不早说。
知不知道现在一块电玩牌照外面那帮扑街炒到多少港纸啊。
不行,这次说什么我也要连庄。
就算是两年的使用权,一年两年下来都能多搵个几百万港纸。”
阿华见大D这么激动,引得那些叔父辈都往这边看,连忙拉他坐下来:
“大D哥,当你是自己人才告诉伱的,义哥都还没有开口,要是搞的整个和联胜都知道了,我点同义哥交代?”
大D刚想继续问下去,就听见大厅外一阵喧闹,一群小弟簇拥着一个穿着休闲衬衫的老头就往里面走。
虽然十几年没见了,但是大D还是认出了已经没有几根黑发的同叔,见其他的那些大哥都站起来迎了上去。
大D也只能暂时安耐下好奇心,跟着阿华一起去招呼同叔这个老家伙。
谁让今天这场戏,人家才是主角。
一场接风宴,在那些想要讨好盛家义的和联胜其他区的揸FIT人的可以奉迎下,气氛搞得很热闹。
酒楼里,阿华走到已经喝的微醺的同叔身边,搀扶着同叔说道:
“同叔,今天已经太晚了,义哥已经安排了酒店。”
眼镜同进赤柱蹲苦窑十几年,在港岛早就没有地方住了,他的老婆孩子在他出事被差人拉之前就已经移民去了海外。
他也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还能出狱,当然不介意和阿华走,和其他叔父被又寒暄了半天,起身和阿华一起离开。
这场接风宴的主角都走了,剩下的这群古惑仔当然也待不住了,纷纷打过招呼之后也起身离开。
邓伯挪动肥胖的身子跟在阿华和同叔的后面,趁着阿华和别的大哥打招呼的时候。
邓伯把同叔叫到一边说话,让一直随身跟着他的心腹小弟在边上看着,不要让人过来打扰他们说话。
两人又叙了会儿旧,说了点场面话,邓伯就摊牌了。
“阿同,你这次能从赤柱出来是靠A货义帮你搞定鬼佬才出来的吧?”
“呵呵,肥邓哥,你这不是废话嘛!”
同叔扶了扶他带了十几年已经褪色修补过的金丝眼镜,有些嘲讽的对着邓伯说道:
“我不靠自己的门生靠谁?难道靠你啊。当年你有钱有人都靠不住,就更不用说现在了,你除了这一身肥肉还有什么?
看来我蹲苦窑这十几年,没有人和肥邓哥你争,日子过得很舒服啊,不过要小心了,以后可就不会这么舒服了。”
这里没有外人,只有同叔和邓伯两个人,同叔的语气很冲,他和邓伯之间的关系好像没刚刚在酒桌上那么融洽。
邓伯沉默一会儿,当年的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已经说不清了。
在赤柱里蹲了十几年的苦窑,邓伯也不指望眼镜同能放下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现在你是不是准备站在A货义那边,帮他插手的选话事人的事情?”
邓伯紧紧的盯着同叔,要从他的嘴巴里听到一个回答,虽然邓伯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就是这样的个性,一定要亲耳听见才算。
“是又怎么样?”同叔盯着邓伯。
“你以为你还是和联胜的话事人啊,什么事都要听你的?
肥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你的那套东西已经过时了。
和联胜一百多年了,和你这个老家伙一样老了,规矩该改了。
大家师兄弟一场,不要说我这个做师弟的没有提醒你,不要和A货义搞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人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下面古惑仔手足遍地,上面鬼佬都要给他面子,你还要和他过不去?
醒目点吧,你拿什么和他争啊。
趁着现在自己还能动,没事出去旅旅游,散散心多好,少掺和点和联胜的事吧。”
眼镜同没有给邓伯面子,他在赤柱里蹲了十几年苦窑,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扬眉吐气。
眼镜同早就想明白了,字头就是一张厕纸,用的找的时候就拿来用,不用找了就他麻的有多远扔多远。
和联胜现在,在他的眼里不过就是一个能让他从盛家义那里收好处的工具。
眼镜同是故意这么嚣张的在邓伯面前放话的,就是为了让邓伯不爽,继续和A货义搞。
只要邓伯一天对和联胜选话事人的事情不放手,他眼镜同就能从盛家义那边多要一天的好处,邓伯就是眼镜同捞好处的筹码。
眼镜同放完狠话,就直接上了阿华准备的车。
坐在车里,同叔看着肥胖得像个不倒翁一样站在夜色中的邓伯,眼神不善。
肥邓?邓伯?食屎啦,这次看你倒不倒。
试探结束,邓伯也亲耳听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话,在心腹小弟的搀扶下,邓伯慢腾腾的上了他的保姆车。
车上,邓伯静静思考着之后要怎么应对眼镜同。
本来以前,他一个人对付A货义就不容易,那时候A货义还只是一个卖A货的古惑仔,现在都已经变成盛先生了。
邓伯唯一能压住A货义的就是辈分,结果A货义把赤柱里的眼镜同搞了出来。
这下邓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就像眼镜同说的,他拿什么和A货义斗?
邓伯眯起了眼睛,轻轻抚摸着龙头样式的拐杖,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和联胜这个百年的字头能传到今天,靠的可不是运气。
“社团,是不会让一家独大的。”
邓伯看着车外不停闪过的电线杆和树影,低声自语道。
就像刚刚下过雨的竹林,和联胜同叔的接风宴之后,和联胜选新话事人的风一下子就刮起来了。
还有风在传,A货义要拿出两块电玩牌照给和联胜新的话事人当红封。
这两块电玩牌照就算是留在和联胜了,以后每届话事人都能拿着这两块牌照在港岛做电玩生意,期满之后,这两块牌照他们是带不走,但这两年的利润都是他们的,简直就和中马票一样爽。
这比钱就像是白捡的一样的。
只要坐上和联胜的话事人,别的先不说,光A货义拿出来当红封的两块电玩牌照,一年几百万的利润,就够让那些有资格出来选的和联胜大佬们都坐不住了。
一个个就像磕药磕多了一样,兴奋地带着小弟到处找和联胜的叔父辈拉票。
各种愿都许出去,和联胜选话事人买票这种事情,在和联胜里不是新鲜事,新鲜的是,这一次竟然几乎所有的和联胜大哥都跑出来拉票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够格坐上话事人的位置。
一下子,那些平时无权无势的和联胜叔父辈们的老家伙成了香饽饽,饮完西贡话事人的早茶,就去吃沙田大哥的下午茶,还有九龙城区的揸FIT人等着请他们食夜宵。
一家家都排着队,忙都忙不过来。
除了邓伯,这些叔父辈们一个个都乐得合不拢嘴,银行账户里的数字也每天不断地变魔术一样的往上跳动。
一些本来还是站在邓伯那边,或者说畏惧邓伯几十年一家独大的气场的叔父辈们,心里纷纷都不由自主的往盛家义这边靠。
这帮老家伙老了,要地盘没地盘,要人没人,要钱也没钱。
都是出来混了一辈子的古惑仔,一个个都是人精,要是真的蠢也活不到现在。
就说谁能让他们赚钱,他们就支持谁。
和联胜的规矩现在在他们的眼里就是放屁,一百年来和联胜从来都是一个话事人的,现在怎么样,还不是被A货义搞出一个双话事人。
和联胜的规矩早就在A货义弄出双话事人的时候,就已经被破了,只是邓伯这个老家伙不愿意承认自己搞不过一个小辈罢了。
随着和联胜选新话事人的风头起来,不光是和联胜内部的人知道A货义拿出两张电玩牌照出来,放在和联胜,给每届和联胜的新话事人当红封。
如今的港岛字头都知道了电玩生意在港岛有多火了,那些推币机,水果电玩,弹珠电玩,搵水夸张光每天收的现金都要专门找十几个身手好,带着家伙的小弟护送到银行存起来。
放在场子里,过夜都怕有人来抢啊。
关键是这些生意都是合法的。
港岛电玩协会是经过港督府审查,港督盖章批准的合法协会。
电玩协会派发的每个牌照都是合法的,所有的拿着电玩牌照的场子,所有的机器和生意都是合法的。
不用担心差人每天上门抄牌扫场,不光不用担心差人,要是有人在有牌照的场子里搞事情,差人还要负责过来看场,毕竟电玩协会是有给港督府交税的啊。
他们的生意都是收到港督府保护的合法生意。
这么赚钱的生意,A货义竟然说拿出两块就拿出两块给别人?
在其他字头的那些话事人和堂口大哥看来,A货义拿出的这两块电玩牌照就是给新选出来的和联胜话事人的彩头。
很多混的不太如意的大哥都心动了,准备找路子过档和联胜。
在和联胜混几年也出来选话事人。
只要能选上,就能吃两年的电玩牌照的利润,这不比在现在的小字头每天被差人追,被其他的古惑仔斩,还搵不到钱要有“钱”途的多?
出来混嘛,大家不都是求个财,难道真的傻呼呼的和那些扑街电影里演的一样,谈什么鬼的义气啊。
……
“A货义这次扔出两张电玩厅的牌照,给和联胜选新话事人当彩头,你怎么看?”
黄志城手里端着,还不停往上冒着热气的咖啡走在前面,喝了一口,向身后的陆启昌问道。
陆启昌回道:“我点知A货义在搞什么鬼,说不定人家嫌钱多,就拿点出来做善事喽。
要是真的想知道,就直接去问A货义,问问他,是不是看你的啤酒肚越来越大了,特意搞点事情出来,让你减减肥。
黄志城在前面听了直翻白眼。
“丢,你以为我是港督啊,去问了他就会说,再说的和联胜选新话事人,又不是我们湾仔差馆一家的事,整个港岛差馆都有份。
我们湾仔算是还好的了,像阿华,鬼佛,阿武这些都没有动作,也没有找那些和联胜的叔父辈们拉票。
只要湾仔没事,就和我们没关系,要着急也是其他区的着急。
黄志城倒不是在说风凉话,只是在说事实,港岛各个大区的差馆,不管是职责上还是管辖范围上,划分的是很明确的,就连有案子需要跨区做事,都要提前和所辖的大区差馆报备,不然算是踩过界,会被训诫。
别的区的事情和自己没关系,这基本上就是所有差馆分区长官的共识了。
但是黄志城和陆启昌这热闹还没有看多长时间,就收到了一个消息,一下子两个人都坐不住了。
铜锣湾三眼的头马混血仔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忽然跳出来了,上窜下跳准备拉票出来选话事人,还听说还躺在医院的三眼已经放话了,说这次会撑混血仔选和联胜的话事人。
混血仔是三眼的头马,三眼是A货义的头马。
这一层层的关系,不由得不让黄志城和陆启昌紧张。
混血仔要出来选的消息还没消化,黄志城和陆启昌又收到一个更加头疼的消息,油麻地阿华的头马,乌蝇也放出风说要出来选和联胜话事人。
听说乌蝇和混血仔差点因为争话事人的事情,两个人打起来。
还好两边的小弟都还算醒目,把各自的大佬拉住了。
这下本来气定神闲准备看戏的黄志城和陆启昌都坐不住了,要是A货义手下自己人为了争和联胜话事人的位置内讧,那搞不好连其他字头的人古惑仔都会被拉进来。
真到那时候,半个港岛都要跟着乱。
而且尤其是他们湾仔,麻的三眼阿华乌蝇的场子都是在他们湾仔差馆辖区里面的啊。
真要是乱起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两个湾仔分区的港岛本地人的分区长官。
“我去找阿华,现在A货义在江湖上事都是他话事,探探他的风。
你去找三眼,问问他是不是在医院躺的太闲了,准备让手下那帮古惑仔唱出大戏给他看看?”
黄志城和陆启昌说了之后,自己就揸车去了油麻地阿华的陀地,进门之后发现阿华不在,搵了个小弟问了,才知道阿华在街对面的茶餐厅饮下午茶。
黄志城到茶餐厅找到阿华的时候,阿华正在和一个打扮青涩单纯的女孩子有说有笑的食蛋挞,菠萝包喝丝袜奶茶。
阿华眼尖,看见黄志城进门之后就直奔他这边过来,就知道黄志城是来找他的。
等黄志城走近之后,阿华笑着站了起来,主动的和黄志城打招呼。
“黄sir,今天这么空?”
黄志城看着满脸笑意的阿华,毫不客气的拉开一张椅子,坐到了阿华的对面。
面对来势汹汹,像是兴师问罪一点都不客气的黄志城,阿华也不生气,伸出手,招呼着不停在各个餐桌边穿梭送餐的服务生加点了一杯奶茶和几份蛋挞和菠萝包。
“这家奶茶蛋挞和菠萝包味道都不错的,有时候义哥来我这边,都会专门带一份回去给花花”
“你小弟乌蝇是怎么回事?他出来争话事人的事情你知不知道?还是说,是你准备撑他和三眼的小弟混血仔争和联胜的话事人?”
黄志城不想和阿华浪费时间,直接说出了来意。
阿华笑着道:“黄sir,昨天我回大屿山接老婆了,乌蝇要出来争话事人这件事情,也是事后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的。”
阿华实话实说,乌蝇出来争和联胜新话事人,阿华是真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已经不重要了,你就直接同我说,你是不是准备撑乌蝇争话事人?”
黄志城一双金鱼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阿华,观察者阿华的表情,等着阿华的回答。
阿华眉头一皱沉默了。
老实说,乌蝇打电话给阿华说他要出来争和联胜话事人的时候,阿华直接隔着电话酒吧乌蝇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搞得被骂上头的乌蝇直接挂了自己大佬的电话。
但是骂完乌蝇,收起电话之后,阿华犹豫了。
他自己是对什么和联胜话事人的位置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乌蝇话都已经放出了,他做大佬的,这时候不撑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小弟,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黄志城见阿华半天不说话,看着阿华的沉默的表情,就猜到,十有八九乌蝇这次出来争话事人,应该是自己搞出的事情,不是阿华的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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