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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兄弟二人一冲入鬼群中,厉鬼煞气扑面而来,将二人淹没其中。
但两兄弟也不是什么好人,身上也自有一顾凶煞之气。
尤其是范无救——他既有赵福生的承诺在前,又有门神烙印护体,同时接连打过三鬼,逐渐自信,面对鬼群时竟全然不再畏惧,一拳打出,拳头上粘咬着的三个鬼头随即趴住被他打中的厉鬼身上一顿猛吸。
鬼被打散,化为鬼影再粘黏到他拳头之上,化为他特殊的助力。
……
范必死一开始还有些畏缩,但见弟弟勇猛,他担忧范无救出事,也跟在了弟弟后头。
范无救往前冲时,他便负责左右。
两兄弟出拳全无章法,但二人天生体质特殊,是活死人生下来的胎儿,拳头打中厉鬼身体时,竟与打人差不多。
等到范必死醒悟过神时,已经被吴家的鬼群淹没。
吴家出事时有老有幼,厉鬼身上的怨毒煞气形成一片一望无际的鬼域,将赵福生等人的身影、声音全部阻隔。
仿佛兄弟二人四周尽是鬼,范必死左右转头时,看到的都是铁青且僵硬的面庞。
死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令人不由自主的直打哆嗦。
阴风阵阵,厉鬼裹挟着雾气顷刻间出现在范无救的身侧,范必死心头一颤,见弟弟只顾往前,却忘了转头看后,心中担忧之下顾不得害怕,也一掌劈出。
他的胆气不足,煞气也不如范无救重。
这一掌劈出之后,打中了厉鬼的身体。
鬼的尸身在他手掌下如同软烂的泥偶,被打处当即凹陷下去,将他手掌夹住。
寒意顺着他掌心传入他手臂内,激得他鸡皮疙瘩立时便浮出来了。
厉鬼的肉粉烂,一股无言的恶心感夹杂着怨气、血腥味儿涌入他的鼻腔之中。
鬼伸手往他抓来,范必死惊骇之下再度出手反击。
他打架全无章法,只随意乱抓乱打,直将厉鬼身体拍得稀烂,数息后化为鬼雾散逸。
同一时刻,范必死的双掌之间出现了半个厉鬼的脑袋。
他一击得手,也跟着信心大增。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吴家屋内复苏的鬼伥全部解决。
“大人!”
范无救兴奋的喊了赵福生一声,他此时鬼气缠身,一只手上无数鬼影重叠,形成一个特殊的‘锁链’垂落在地,被他拉着往回走。
鬼脸上露出怨毒、痛苦的神情,满地翻滚,煞气蒸腾,使得范无救看起来也鬼气森森,如同活鬼。
他往回走时,令得陈多子都有些畏惧,往赵福生的身后躲了躲,仅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盯着范无救二人。
而范必死走在他身侧。
与范无救拖着特殊的‘鬼链’相比,他杀的厉鬼少些。
鬼物叠加在他双手处,形成两个短戟。
“大人,我们这是不是也算驭使了大凶之物?”
范无救兴奋的举手,看了看拖在地上的‘鬼链子’,问了一声。
刘义真扭头去看赵福生,赵福生目光闪了闪,正要说话:“这——”
只见外头红光大盛。
本来昏暗的屋中突然红光一闪,仿佛头顶有一束光源直照而下。
众人下意识的仰头,便见屋顶处不知何时被灼烧出一个大洞。
透过洞口能看到灰雾蒙蒙的天空,天空中挂着一轮血月。
赵福生怔愣之际,四周不知何时突然静了下去。
范氏兄弟兴奋说话的声音消失了,刘义真、陈多子等人遇鬼时紧张而又压抑的呼吸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好!”
赵福生心中一凛,下意识的捏紧了手心。
她时常牵着蒯满周的手,这小孩与她形影不离,大多数时候喜欢腻在她身侧,此时她掌心空荡荡的,少了蒯满周缠着她,赵福生有片刻的不适。
此时众人身处鬼域,她担忧蒯满周出事。
赵福生目光一沉,心中戾气一起,扭头看向四周。
这一看之下,她紧绷的心弦又松了几分。
二范将吴氏的鬼伥全部打死后,大堂仍然是先前的样子。
两侧摆满了椅子,中间供奉着吴氏先祖的祖宗牌位。
本来站在她身侧的孟婆、刘义真等人不知何时已经各自坐了把椅子,歪着靠着椅背而睡。
年幼的蒯满周也坐到了凳子上。
小孩的身体不够高,一双脚晃悠悠的悬在空中,双手交叠着趴在椅子扶手上,脸压着手背,睡得很是香甜的样子。
“呼——”赵福生大大的松了口气。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站在大堂正中,以一种双手掌心向上的姿势平放在胸口处。
“刚刚好像屋顶被月光灼烧出了一个大洞——”她的思绪逐渐恢复,想起先前的情景:“有血红的月光直照而下——”
一念及时,赵福生再抬头往头顶看时,却发现屋顶好端端的,压根没有破损,更没有出现红月。
反倒是屋外不知何时点起了灯笼,灯笼是由大红的绸布制成,灯光透过红绸照出,将整个府邸染上一层鲜艳的红色。
就在这时,赵福生寒毛竖立。
一股诡异的、不详的预感涌上了她的心头,她掌心一凉,仿佛被羽毛轻轻拂过。
赵福生低头去看自己平举在胸口的手掌——一封像是被血染红后干涸的书信摆在了她的掌心上。
一封带血的家书!
她心中一惊,随即将信拿起。
信封略硬,带着若隐似无的血腥气,内里鼓鼓囊囊,似是装了一叠厚厚的书信。
这是沈艺殊的厉鬼标记。
赵福生一反应过来,马上就想将信撕开。
可她一用力后,那本来形同实质的信封立时化为红雾消失于她掌心。
与此同时,她的手腕处不知何时戴了一只血红的镯子。
她穿的原本是束袖且便于行动的短裳,不知何时却被换成了繁琐的宽袖厚袍。
袖子里三层、外三层,做工精致,且艳红如血。
赵福生低头往下看,她的脚上被套了一双红色的绣鞋。
鞋面缀了数粒血红的珍珠。
她的脑袋也有些沉,她伸手一扶,头顶竟然不知何时也戴了一顶凤冠。
这是新娘子的装束,她成为了沈艺殊的鬼信使。
一意识到这一点,赵福生随即召唤封神榜,同时消耗50000功德值开启神位。
神位一开启后,封神榜的提醒并没有响起,这令得赵福生心中一沉。
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她的心头,她意念一动,打算主动出击:“赦封厉鬼为神!”
封神榜的提示在她识海内作出回应:未感应到完整的灾级以上大鬼存在,无法赦封神明。
赵福生心中失望,接着立即召唤先予以后取的厉鬼。
这个最初令她命悬一线的鬼物在封门村剿匪事件中已经晋阶至祸级——按照封神榜的提示,此地没有完整的灾级以上厉鬼,那么证明吴家的鬼祸只是复杂,但鬼的品阶并不高,亦或是厉鬼本身是被分解过的,致使此地的鬼祸本身降级。
如此一来,祸级的先予后取厉鬼是可以被召唤出来,且不受压制的。
厉鬼一现形,她立即获得好运。
赵福生脚下一滑,跌摔倒地。
‘哐铛’声响中,套在她手腕处的诡异血镯应声而碎。
同时她穿在脚上的红绣鞋也因她这一摔而被抛出太余远。
赵福生被摔得呲牙咧嘴。
但拜这一摔所赐,压制在她身上的厉鬼力量顿时消失。
头顶的凤冠、身上的嫁衣消褪,她吸着凉气撑起手掌,她的衣袖由红变青,袖口缠了蓝布,身上又穿回了本来的衣裳。
赵福生还没来得及欢喜,先予后取的厉鬼复苏,在赐予赵福生好运后,便想从她身上索取性命。
她眼珠一转,反应极快,同时激活要饭鬼的力量。
鬼臂复苏,她敲击地面。
‘叩叩叩。’
地底震荡,那摔落出去的红鞋受到要饭鬼法则约束,被她凌空一抓,随即原地消失,再次出现时,那血红的绣鞋已经被她托在了掌心。
要饭鬼的力量在托住红鞋的刹那,随即被制,强行被压回她阴影之下。
同一时刻,先予后取的厉鬼化为黑影往她心口探来,赵福生眼疾手快,在厉鬼撕碎她身体,将她开膛剖腹之际,将手里的鬼绣鞋递了出去。
“送你一双小鞋穿穿。”她不客气的道。
鬼的阴影在接触到大凶之物的刹那,随即化为实体。
鬼躯出现在她面前,厉鬼接住红绣鞋,那鬼鞋随即消失。
之后血光在先予后取的厉鬼脚上出现,两股鬼的力量相对峙,接着达成平衡。
先予后取的厉鬼身上涌出怨毒、不甘,也与要饭鬼一样陷入沉睡。
……
危机解除,赵福生不费半分功德值侥幸逃过一劫。
她还没来得及庆幸,便见到屋内睡在了椅子上的镇魔司众人。
他们身上红雾缭绕,每个人都睡得很沉。
可细看之下,这些人却双眉紧皱,眼皮急跳,带着几分痛苦的神情。
赵福生大步上前,先是走到了蒯满周的身侧。
小孩穿了一条单薄的白色连身长裙,头发垂披,赤着一双脚。
可此时她的脚上却凭空穿了一双血红的绣鞋!
蒯满周可是驭使了两大灾级厉鬼的存在,她竟然也陷入了短暂的鬼梦中。
赵福生皱眉再度召唤鬼臂,伸手往小孩的脚上捏去。
此地的鬼祸品阶并不高,麻烦在于法则扰人而已。
要饭鬼的品阶已经达到了祸级,对应此地的红鞋鬼信使已经绰绰有余。
鬼臂一捏之下,那红鞋的束缚随即被解除。
本来陷入沉睡的蒯满周立时惊醒。
“福生——”
小孩的双瞳立时变成血红,血光在她双眼中蔓延开来,她身上煞气腾腾,庄四娘子的鬼影出现在她身后。
“我收到了一封信——”
蒯满周说完,将双手五指大张,举到了自己的面前。
可她的双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信的影子。
“信不见了。”
小丫头说完,正想跳落下地,赵福生摇头制止了她:“那是厉鬼的家书。”
说到这里,她对于沈艺殊相关的鬼案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测。
她说道:“先不管信的去向,满周,你将人喊醒,我估计稍后还会再发生异变。”
此时不是她详细解释的时候,而她面对的又是蒯满周——小孩对周围的一切并不感兴趣。
她听到赵福生的吩咐,只点头应了一声好。
蒯满周的长发飞扬,半空中突然出现了无数细细的黑色发丝。
黑色细鬼线所穿透之处,将红雾扎碎。
鬼线飞快的穿过孟婆、刘义真及范氏兄弟、陈多子的脚下,将众人脚上所穿的鬼鞋一一脱下。
众人立即从鬼梦中惊醒。
“大人,我刚刚收到了一封血书。”
范无救一醒之后,随即从椅子上弹跳起身。
他说完,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他掌心上空荡荡的,并没有血色家书。
“咦,信呢?”
范必死面色凝重:“我也收到了。”
“我也收到了。”刘义真点头道:“先前大小范将吴家‘清理’干净后,我看到有血月出现,随后你们陷入了沉睡,我收到了一封带血的书信——”
他说完,叹了口气:“看样子我也成为鬼信使了。”
范必死见他神情平静,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些想笑。
他原本最是怕鬼,也是怕死的,可从这大半年的时间以来,竟觉得遇鬼、办案甚至都变成了稀疏平常的事。
如今鬼都打了,昌平郡一路行来也遭受了不少厉鬼法则——既有红鞋鬼案被标记,又有东屏村水鬼脚印之谜,如今再被沈艺殊标记,成为鬼信使竟然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众人正说话间,陈多子的目光落到孟婆的身上。
鬼鞋、血信出现的刹那,这一路行来对于这桩案子已经有了一定了解的众人已经知道自己入了套。
大家正警惕之际,却发现孟婆还没有醒。
她脸上、身上都散逸出血红的薄雾,整个人靠向椅子背,脑袋歪斜向右侧肩膀,脸搭着肩睡得很沉,甚至发出了细细的鼾声。
“孟婆还被鬼信使的力量困住了?”
刘义真皱眉问了一声。
“不像是。”
赵福生观察了一眼,摇了摇头,应了一声。
她定定看了孟婆一眼,孟婆的神色安详,如果不是那细细的鼾声,她像是一个死人。
“唉。”赵福生无声的叹了口气:“孟婆可能陷入了一场美梦里。”
吾之砒霜,彼之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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