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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交织成一曲忙碌的工业乐章,工人们正埋头于手头活计,汗珠子顺着脸颊滚落,砸在滚烫的金属部件上,瞬间蒸发成水汽。突然,一阵嘈杂且激烈的撞击声、叫骂声,从陈建人的办公室方向冲破房门阻隔,清晰地传了出来。“哎,你们听到没,陈主任办公室里这是咋啦?闹这么凶!”率先察觉异样的小李,停下手中正打磨零件的活儿,皱着眉头,抬手指向办公室方向,一脸疑惑与好奇。
旁边正操控车床的老张,关掉机器开关,那尖锐的噪声戛然而止,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侧耳细听了会儿,咂咂嘴道:“听这动静,怕不是在打架吧?这可奇了怪了,平常陈主任虽说脾气暴,可也不至于在办公室里动起手呀。”
几个年轻工人围拢过来,小王咋咋呼呼地说着:“管他呢,咱凑近瞅瞅去,说不定有热闹看。”可刚抬脚要往那边走,就被经验老到的赵师傅一把拉住,“你小子,别瞎凑热闹,陈主任啥脾气你不知道?平常训起人来跟吃枪药似的,咱这时候进去,没准正撞他枪口上,凭白无故挨顿训,不值当。”
众人站在原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满是纠结与犹豫。这时,办公室里又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桌椅被掀翻在地,伴随着陈建人愤怒的嘶吼:“你个骗子,今天不把事儿说清楚,没完!”还有刘海中带着哭腔却依旧强硬的反驳:“我没拿,你别冤枉人,再动手我跟你拼了!”
“哟,还真是打架呐,这刘海中咋招惹陈主任了,胆儿可真肥。”小个子阿强踮着脚,试图透过门上那小块模糊玻璃看清里面状况,却只能瞧见晃动的人影,急得直挠头。
“我听说啊,之前陈主任心心念念想进新能源车间当主任,到处托人找门路,没准儿和这事儿有关。”消息灵通的大刘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说道,瞬间引来周围人一片好奇目光,“刘海中不是跟李卫东主任熟嘛,说不定陈主任托他办事,结果黄了,闹掰了呗。”
众人正七嘴八舌猜测着,办公室里打斗声仍不绝于耳,却依旧没人敢上前推门制止。
突然,那办公室传出的惨叫声犹如一道尖锐指令,瞬间打破了众人的犹疑与观望。原本还围在门口、交头接耳却踟蹰不前的工人们,神色瞬间凝重起来,面面相觑间,纷纷意识到了事态严重性,再这么搁置不管,怕是要出大乱子。
“这可不行啊,再这么打下去得出人命,得找人来管管!”平日里热心肠的老吴皱着眉头,急得直跺脚,额头上的皱纹都挤成了深深沟壑。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却一时没了主意,正慌乱间,机灵的小刘挺身而出,一拍胸脯道:“我去保卫科叫人,他们肯定能制住这场面!”言罢,他身形似脱缰野马,“嗖”地一下冲了出去,脚下生风,在车间过道里急速穿梭,带起一阵细微烟尘。
小刘一路狂奔,径直冲向保卫科。那保卫科的门半掩着,他顾不上什么礼数,抬手猛地推开,因用力过猛,门“砰”地撞在墙上,发出巨响。屋内正伏案整理文件的李科长被这突如其来动静惊得一哆嗦,手中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突兀墨痕,他皱着眉抬眼看向门口,神色不悦:“咋咋呼呼的,干什么呢!”
小刘气喘吁吁,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结结巴巴说道:“李……李科长,不好了,我们车间陈主任和刘海中在办公室打起来了,打得可凶了,里面都传来惨叫声了,大伙怕出事,让我赶紧来请您过去帮忙制止呐!”小刘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眼睛瞪得溜圆,试图让李科长真切感受到事态紧急。
李科长一听,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子猛地坐直,神色瞬间变得冷峻严肃,他“哗啦”一声把桌上文件推到一旁,站起身来,一边快速整理腰间皮带,一边厉声道:“竟有这事!在车间里公然斗殴,眼里还有没有厂纪厂规了。”说着,他大步迈向门口,顺手从墙上摘下警棍,握在手中,那警棍在日光下泛着冷硬光泽,恰似他此刻不容置疑的威严,“快走,带我去看看!”
小刘忙不迭点头,侧身让开路,跟在李科长身后,脚下小跑着往车间赶去。
李科长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气场,大步跨至办公室门口。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醇厚且洪亮,仿若洪钟鸣响,冲着紧闭的门板高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是保卫科李科长,都别闹了,赶紧把门打开!”喊罢,他竖起耳朵细听,可门后除了隐隐约约的粗重喘息声,再无其他回应
李科长浓眉一皱,耐心已然告罄,转头看向身旁两个身强体壮的工人,眼神犀利如鹰隼,简短有力地命令道:“你们俩,把门撞开,动作快点!”那两名工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他们身形矫健,仿若两只即将扑食的猎豹,后退几步,借着助跑之力,肩膀如攻城锤般狠狠撞向门板。“砰”的一声闷响,那扇门剧烈摇晃起来,却仍顽强坚守。两人毫不气馁,调整呼吸,再度发力,随着又一声轰然巨响,门轴不堪重负,“嘎吱”一声惨叫,门被硬生生撞开,木屑四溅,恰似炸开的烟火。
众人的目光如探照灯般齐刷刷投向屋内,眼前的景象仿若一幅惨烈的战场写生,触目惊心。
只见刘海中和陈建人瘫倒在地,衣衫褴褛、狼狈不堪,脸上、身上血迹斑斑,分不清是鼻子、嘴角还是额头的创口在汩汩冒血
李科长看着地上昏迷不醒、满脸血污的刘海中和陈建人,心猛地一沉,那素来沉稳的面庞也不禁闪过一丝慌乱,暗忖这事儿怕是捅出大篓子了。他当机立断,转身对着一众围观工人,手臂用力一挥,声如洪钟般下令:“都别愣着,快,搭把手把他们抬到医院去,动作轻点、快点!”工人们如梦初醒,赶忙七手八脚地凑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两人,那架势如同捧着易碎的瓷器,匆匆往厂外奔去,脚步匆忙杂乱,扬起一片细微尘土。
李科长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顾不上喘口气,便神色凝重地直奔厂长办公室。他抬手敲门,那敲门声急促又透着几分忐忑,“咚咚咚”,恰似他此刻不太平静的心跳。“进来!”里头传来杨厂长醇厚却透着威严的声音。李科长整了整衣领,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先是敬了个标准的礼,才开口说道:“杨厂长,出事了。陈建人和刘海中在车间办公室大打出手,情况失控,等我赶到时,他俩都已经昏迷,我已安排人紧急送往医院,可这事儿性质太恶劣,严重扰乱车间秩序,破坏厂纪厂规呐。”
杨厂长原本正审阅文件,听到这话,手中钢笔“啪”地掉落,墨水溅在纸上,洇出一片墨渍,恰似他此刻愤怒的心境。他猛地站起身,脸涨得通红,双目圆睁,那眼神仿若要喷出火来,怒声呵斥道:“胡闹!简直无法无天了,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还分不清轻重,公然斗殴,把车间当什么地方了!”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文件跟着震动,茶杯里的水也泛起层层涟漪,“李科长,你必须给我严查,一查到底,不管背后有什么纠葛、涉及到谁,都要按规章处置,绝不姑息,一定要还厂里一个风清气正的工作环境!”
李科长连忙挺直腰板,郑重点头,眼神坚定如磐石:“杨厂长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彻查此事根源,揪出问题关键,尽快给您一个详尽汇报,保证不会让这类乱象再在咱们厂滋生蔓延。”言罢,他再次敬礼,而后转身大步迈出办公室
医院的病房里,消毒水味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之中,日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下惨白的光影,落在病床上躺着的刘海中和陈建人身上。两人脑袋上都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淤青交错,嘴唇干裂起皮,手臂上还挂着点滴,药水一滴滴缓慢落下,似在细数这场祸事的余韵。
听闻李科长要来审问,刘海中原本半眯着、满是疲惫的双眼瞬间瞪大,眼神里满是惊恐与抗拒,他挣扎着想坐起身,却因扯动伤口“嘶”地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带着几分虚弱与慌乱:“李科长,我这浑身伤痛得厉害呐,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怕是连话都说不利索,哪能经得起审问呀,求您再宽限宽限。”说着,他用那只没扎着针的手,抹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眼巴巴地望向病房门口,仿若李科长已然站在那儿,能即刻心软应允。
陈建人也不甘示弱,在一旁跟着叫嚷起来:“是啊,李科长,您瞅瞅我这模样,肋骨怕是都断了几根,喘气都费劲,现在去审问,万一伤口崩开,出了人命可咋整?咱都是厂里的老员工,一直本本分分,这次真就是个误会,等我伤好了,指定一五一十跟您交代清楚,绝不含糊。”他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抚着胸口,脸上痛苦之色愈发浓烈
李科长大步迈进病房,眉头微皱,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神色冷峻依旧,对于他们的哀求与表演,似是不为所动。“哼,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在车间里大打出手、闹得鸡飞狗跳的时候,咋没想着后果?”
“这审问可不能拖,厂里对这事儿极其重视,必须马上了解清楚前因后果,你们要是还想为自己争取从轻处理,就乖乖配合,别耍心眼。”
恰在这剑拔弩张之际,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手持换药盘,步伐沉稳地走进来。盘里镊子、棉球、药水摆放得整整齐齐,金属碰撞间发出细微清脆声响。医生抬眼扫了一圈病房,目光在表情各异的李科长、刘海中与陈建人身上稍作停留,眉头微微皱起,似是不满这病房里过于紧绷的氛围,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地说道:“都安静会儿,该换药了。”
李科长见状,神色稍缓,侧身让开道路,冲医生轻点了下头,示意先进行换药事宜。医生走到刘海中床边,戴上医用手套,动作娴熟又轻柔地解开他头上缠着的纱布,那纱布因干涸的血迹粘连着些许头发,扯动时刘海中疼得“咝咝”直抽气。“忍着点。”医生简短低语,用棉球蘸着药水仔细擦拭伤口,清理血痂与污渍,新换的纱布随后层层缠绕,动作麻利又精准。
处理完刘海中,医生移步至陈建人床前,如法炮制,陈建人虽强装镇定,可伤口触及时,还是忍不住哼哼几声。李科长站在一旁,双手背于身后,耐心看着医生操作,待换药完毕,他清了清嗓子,目光重新锁定在病床上两人身上,语气严肃庄重:“你们抓紧时间休息会儿,等换完药,别磨蹭,即刻去保卫科报到,这事儿必须得有个清楚交代,躲是躲不掉的,别再存侥幸心理。
说完,李科长转身离开了,他压根就不担心两人会搞鬼,因为在轧钢厂里面,还没有人敢跟保卫科搞鬼。
眼见李科长那挺拔威严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刘海中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他顾不上伤口隐隐作痛,身子一歪,凑近陈建人床头,眼神中满是狡黠与急切,压低声音说道:“陈主任,咱可不能傻愣着把事儿全抖出去,这事儿要是实打实交代了,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陈建人眉头紧皱,瞥了他一眼,满脸不耐烦:“哼,你少在这儿出馊主意,事儿都闹到这份上了,还想瞒天过海?李科长可不是吃素的,保卫科那帮人精着呢,能让咱蒙混过关?”他边说边扯动嘴角,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仍瞪着刘海中,眼神里透着怒火。
刘海中急得直挠头:“陈主任,您咋还不明白呐!您仔细想想,这行贿托人办事,虽说钱没到李卫东那儿,可传出去,您这名声在厂里可就臭了,领导还不得狠狠整治您?咱就说打架是一时冲动、口角起了摩擦,把送钱那茬瞒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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